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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普有點懵,但聽澹臺熠的意思,他也通悟般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奏疏上。 “陛下,臣陪您一塊兒批閱奏疏吧?!彼纹蛰p柔地說。 澹臺熠“嗯”了一聲,拿起一本奏疏看了起來。 宋普悄悄湊了過去,看了這奏疏的內容,比起前頭的重要政務,澹臺熠手里的這本只是臣子問候君主的奏疏,還說了一些歌頌的話語,例如今年天氣很好,農戶莊稼頗有收成,想必是陛下的庇佑等等。 宋普看得一呆,才知道這些臣子也慣會吹屁的,再去看澹臺熠,果然見他眉頭舒展,愉悅了。 宋普:“……” 宋普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就將澹臺熠拿起朱筆龍飛鳳舞地批示:孤知道了。 隨后又拿起了一本,也是地方臣子在吹澹臺熠彩虹屁,將一些莫須有的“祥瑞”安在澹臺熠頭上各種歌頌,又或者是觀熱鬧的街市有感,因為在有陛下統治的梁國,百姓才能安居樂業等等。 宋普看得是目瞪口呆,與這些臣子一比,他的彩虹屁好像都差了一點味道。不過看澹臺熠批了十來本折子,俱是吹屁歌頌的內容,宋普也看出了問題。 感情這批奏疏都事先被處理過了,吹屁的奏疏放一堆,重要的國家政務放在另一邊,宋普單看他一直拿左邊的奏疏,右邊的動也不動。 他有些無語凝噎,趁皇帝不注意,將右邊的拿了一本,放到了左邊。 澹臺熠再拿起一本,便是宋普送上來的那本奏疏了。 宋普探頭一看,還是他之前第一個翻開的奏疏,是禹州的水災而引起的難民潮,據禹州知府上奏,禹州俱被淹沒,三成百姓被洪水沖走不知所蹤,剩下的七成也有了大半沒了家,已成難民不知如何安置,因此向朝廷要賑災之錢糧,并列舉了所需物資,保守估計要三十萬銀兩,三百石糧食。 澹臺熠一看,眉頭就皺了,下意識要蓋起來看下一本。宋普突然出聲道:“陛下,為何不批賑災之錢糧?” 澹臺熠動作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道:“宋卿一介書生,孤與宋卿說了也不會明白?!?/br> 宋普不服氣了,“陛下不與臣說,臣怎么會懂?賑災之錢糧萬萬不可省,臣實在想不出陛下不肯批賑災錢糧的理由?!?/br> 澹臺熠聽了宋普的話,不悅道:“宋卿這是在質疑孤?” 宋普秒慫,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在臣心中的形象一直英明神武,臣需要仰視才能望到陛下的膝蓋,許是臣太過愚鈍,不解陛下深意,不如陛下為臣解惑?” 澹臺熠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奏疏邊緣,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先帝勵精圖治,在百姓這塊兒費心頗多,知曉禹州邊界怒江每年漲一次潮,差人修了水壩,為了以防萬一,更是在膠州設立了糧庫,以備不時之需。糧庫由駐軍駐守,膠州也是南境一國與周遭十三小國遙望的要塞地帶,若他國來犯,膠州的糧庫也可立即支援。然這禹州落陷,禹州知府竟提都不提膠州糧庫,便跟孤要糧要錢,其心可誅?!?/br> 宋普聽呆了,他沒想到澹臺熠還能說出個人話來。 澹臺熠難得說了這么多話,不見宋普回應,不免有些不滿,回頭一看,便看見宋普兩眼泛著亮晶晶的光彩,滿眼的欽佩敬服,就差五體投地了,“陛下果真是陛下,臣都不知其中有這番關竅?!?/br> 澹臺熠像是被他格外盡晶亮的眸子燙到了一般,視線閃躲了一下,不知為何,臉皮也微微發燙,泛起了淡淡的紅。 他皮膚那般白皙,仿佛透明一般,有點顏色都格外顯眼,他佯裝冷硬地道:“所以孤才說宋卿不懂!” 宋普說:“現在陛下與臣說了,臣就懂了,陛下的意思是,禹州知府在趁機發國難財?” 澹臺熠頓了一下,道:“膠州糧庫之大,足夠整個禹州百姓吃半年,此時又正值立夏,無需棉衣棉鞋等物件,待洪水褪去,再安排難民回城建設,半年的時間,難道還不夠他們重新建一個禹州城嗎?這禹州知府無非是欺孤不理朝政,不懂政務,不知情況罷了?!?/br> 宋普見澹臺熠肯和他多說,膽子也大了許多,“那陛下不理也不是事,不如下旨讓膠州駐軍開放糧庫?” 澹臺熠說:“若禹州知府有心為民,早就可以先斬后奏,先令駐軍開放糧庫,再請奏請罪。這種情況特殊,饒是先帝也不會怪罪?!?/br> 他說到先帝的時候,眼神都變了,宋普也感覺到了他對先帝復雜的態度,被氣氛所感染,一時竟不敢說話。 澹臺熠回了神,又道:“上月末的洪災,膠州知府無本上奏,禹州知府也俱是請賑災錢糧的奏疏,孤倒要懷疑膠州糧庫出了什么事了?!?/br> 宋普振奮了,“莫非是倒賣了糧庫之糧?” ……等等,重點不是這個,狗皇帝怎么知道膠州知府無本!難道……? 作者有話要說: 普:阿狗你……? 阿狗:孤不是孤沒有你住口! 第15章 染指 宋普一想到某種可能,看向澹臺熠的眼神都變了。 他心里仔細地想了想,書里全程以女主的視角來展開,畢竟原書也就一本女性向狗血小說,多半集中在女主跟男主恭王搞事給暴君戴綠帽——沒錯,女主還是暴君的嬪妃。 他當時的注意力全在女主和男主偷偷摸摸背著暴君談不倫禁忌之戀了,也沒注意暴君到底如何惹的人天怒人怨。但有一點他還是記得的,女主出身燕京五大世族中的林家,本來也算是天之驕女,然而澹臺熠上臺后,孜孜不倦地搞倒了一大批的世族,單單燕京的五個世族,皆被澹臺熠誅九族,兔死狗烹,叫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