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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教官用下巴點了點那三個倒吊著的人,蹙眉問:“這都怎么回事,你干的?” 聞灼支支吾吾的垂下了腦袋,看上去有點像是被老師抓包做壞事的學生。 就沖聞灼這個反應,張教官覺得這孩子就干不出來這事兒。 太老實了,太乖了,像是在教室里面安安靜靜的考試,哪怕班級里的人都走了一半了,他也絕不會提前交卷的孩子,循規蹈矩的活著,在這種叢林規則的比賽里簡直如同一個行走的補給包,誰看了誰都想舔包。 但出乎意料的是,張教官看見聞灼微微垂著腦袋,低聲說了一句:“是我綁的?!?/br> 張教官微微挑眉,也懶得追問:“那你把人放下來吧?!?/br> 他不在乎人是誰綁的,在這片山上無所謂這些事情,他也不在乎聞灼為什么會承認,他現在只想把這三個人安然無恙的帶回去。 聞灼聞言趕忙回頭,踮起腳尖在樹杈上摸索了幾下,順勢就解開了繩子,他解開繩子的時候還刻意提醒過樹上的那三個人,他要一個一個的把對方放下來,讓他們做好準備,不要掉下去,但是聞灼拽上了其中一條繩子的時候,那三個人就尖叫著一起掉下了湖面里。 聞灼茫然的看著手里的繩子,小臉立刻漲得通紅,他上一秒還在和人家說“我一個一個把你們放下來你們小心不要掉到湖里”,結果下一秒三個人全都掉下去了,他簡直像是在打自己的臉。 倒是那三個人沒有計較的意思,飛快的、濕淋淋的爬起來了,全都不約而同的站在了及教官的旁邊,用眼神催促著教官快走。 聞灼尷尬的拎著那截繩子站在原地,腦子里全都是封契當時教他綁人的時候說的話。 “如果你想把人放下來,你就拽這條繩子,拽一下,就會放下來一個人?!狈馄醯脑捠沁@樣說的。 但是聞灼拽了一下,這三個人全都跌下來了,聞灼現在才明白封契這話里真正的意思,封契從最開始就知道,聞灼一定是會把人給放下來的。 聞灼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紅,他撓了撓頭,沒有說話。 教官帶著那三個濕淋淋的人就想快點走,他得把人帶到半山腰去,這一路上的冷風足夠把這三個小伙子吹的渾身發抖了,如果倒霉點的話還會重感冒,這可不行。 臨走前,教官還多問了一句:“其他人呢?” “???”聞灼沒想到教官會知道還有“其他人”,但教官那雙眼盯著他,他就忍不住說了實話:“被封契帶走了?!?/br> 帶到哪里去了聞灼也不知道,當時他們在小木屋那邊抓住了對方六個人,封契帶走了三個,留下了三個給聞灼。 臨走前,封契是這么說的:“我不一定回來,你有耐心就等,沒耐心就和教官一起走?!?/br> 之后封契就走了,現在也沒回來,包括他帶走的那三個人,方式并不溫柔,直接拖走的。 現在教官也走了,帶著濕淋淋的三個人,聞灼只好抱起他的小鍋,繼續在原地蹲著。 教官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聞灼,他想問問聞灼要不要一起下山,因為現在人數越來越少,往后的競爭也會越來越殘酷,說實話,他認為聞灼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又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跟聞灼說。 人家好不容易留到最后,他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想讓人家放棄嗎? 張教官有點神情復雜的看著聞灼,他正看見聞灼抱著他懷里的小鍋,緩緩地坐在了湖邊,單看背影,他身上完全沒有比賽的那種緊張感。 興許是察覺到張教官的視線,聞灼回頭,笑著沖張教官揮了揮手。 彼時正是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太陽曬到人的身上有懶洋洋的感覺,聞灼回頭,小臉蛋上洋溢著幾分笑,看起來居然好像很高興。 張教官想了又想,也給聞灼笑了一下,然后扭頭走了。 聞灼目送著張教官離開后,聞灼在湖邊坐著,小屁屁坐麻了,腿也壓麻了,實在是坐不住了,就直接順著湖邊躺下了。 他晃著腿看著天,悠哉的像是在春游一樣,小腳腳偶爾還會懸空著踢起來。 聞灼現在很高興。 封契說了,他在這等著,就能等到封契回來。 他緊緊握著手里的鍋,只要這把鍋在,他就能時刻提醒自己:看,你還有點用,封契不會把你拋下。 他就這么抱著一口鍋,躺在湖邊上曬太陽,曬著曬著,就閉上眼睡著了。 聞灼在半睡半醒間翻了個身。 他好像永遠都意識不到自己身處在什么環境下,就算是躺在山頭湖邊上,也好像是躺在自己家里的大床上一樣,毫無防備的露著自己的小肚皮,也不需要別人去動手,他自己一翻身,就能—— “??!” 身下一空,后腰一緊,聞灼整個人都跟著懸空,他一睜眼,就看見自己身下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把他嚇得吱哇一陣亂叫,連手里的鍋都丟到了水面上。 然后他腰后一緊,被人抓著褲子拎上來了。 聞灼膝蓋一落地,一抬腦袋,就看見封契臉色冷漠的半蹲在他的身邊,垂著眼眸,沒什么情緒的看著他。 聞灼一下子就心虛起來,雖然封契沒問他為什么睡個覺都能差點把自己睡到湖里去,但他還是很緊張。 他害怕封契再把他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