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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幸好,封契沒有提這茬,而是站起身來,丟下一句“走吧”,然后就起身往外面走。 聞灼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跟上。 臨走前,聞灼有點不舍的看向他的鍋,鍋已經掉進湖底了,他想撈,但是又沒有工具,只好作罷,轉頭跟上封契。 之前剛睡醒,聞灼走了兩步后才發現,現在天都快黑了,他大概躺著睡了兩個多小時,這一覺睡得還挺好,他精神抖擻,蹦蹦噠噠的跟在封契的身后。 封契偶爾在轉彎的時候,眼角余光能撇見聞灼的身影。 聞灼穿著十分寬大的訓練服,他的褲子之前被封契穿的時候,封契一腳把□□扯爛了,就給他找了一身新的。 因為不太合身,所以走起路來的時候,他身上的訓練服一聳一聳的,小臉蛋埋在衣服里面,只露出來上半張臉,他鞋子明顯也不太合腳,走起來的時候偶爾會崴到,但他也不喊痛,就繼續自己踮著腳跟在封契身后。 封契的步伐不自覺的慢了很多。 身體像是比腦子反應的還要快,這種“身體本能”讓封契十分惱火。 他本以為聞灼會走的。 之前聞灼口口聲聲說,遇見了教官他就會走,但是教官來了他卻沒走,不僅沒走,還在一直黏著他。 封契的步伐又加快了些,他強迫自己不去看聞灼,但是走著走著,步伐又忍不住放慢。 封契覺得,他現在正站在一個蹺蹺板的中間,一邊是丟下聞灼,一邊是不丟下聞灼,他不管往那一邊走,蹺蹺板都會重重的跌下去,撞到地上,撞的他的骨頭上,然后他的心臟就在這方寸胸膛里胡亂碰撞,疼的封契直舔牙尖。 聞灼還無知無覺的跟著,直到封契把他領到了一個陌生的木屋前。 “今天晚上你住這里,里面有足夠的食物和水?!狈馄蹙€條利落的下巴遠遠地點了一下那座木屋,語氣冷的比這天還凍人。 聞灼當時正走出一身汗來,封契突然停下,他一腦袋撞上封契的后背,有些茫然的看著封契,粉唇微微一抿,猶豫著吐出來一句:“你不跟我一起...嗎?” 封契壓根頭都沒回,拎著包說:“我還有其他事,明天早上我叫你一起去巡山?!?/br> 聞灼的唇微微顫了一下,像是想說什么,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封契沒有把他丟下,只不過和他分開了,這才應該是正常的相處模式,畢竟那一個小木屋里根本就塞不下兩個睡袋。 封契之前和他睡是因為沒有多余的睡袋和木屋,現在都找到了,他們理應分開才對。 可是聞灼覺得自己心里頭空落落的,之前維持了一下午的好心情一下子就作廢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是那只掉進湖底里面的鍋,鍋被留在冰冷的湖水里,他被留在昏暗的木屋里。 聞灼昂起頭,又一次看向封契,他小聲的喊了一聲封契的名字,但封契好像沒有聽到,頭都沒有回的走掉了。 直到封契的影子都不見了,連一點點都看不見了,聞灼才垂下腦袋來,悶悶不樂的進了木屋里。 這間小木屋和他與封契睡過的那間小木屋沒什么區別,都只有那么一點大,角落里還堆著三個補給箱,聞灼自己把補給箱打開,笨拙生澀的開始整理。 他看過封契整理過很多次,每一個動作他都力求跟封契做的一模一樣,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整理出來的東西還是亂七八糟的,沒有封契的半分整潔。 最后,聞灼放棄了整理其余物資的想法,轉而從補給箱里扯出睡袋來。 補給箱里有一個睡袋,聞灼把睡袋鋪開,又找到了一個新的小鍋和一些吃食,有面包和rou干,可是他一點都提不起來力氣煮,最后,他胡亂的往自己的胃里塞了點面包,然后鉆進了空蕩蕩冰涼涼的睡袋里,在睡袋里把自己縮成一團。 睡袋里很黑,很涼,他抱著自己冰涼涼的小腿,覺得自己有些喘不上來氣,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有些難受。 隱約間,門外像是有人在敲門,聞灼瞬間探出小腦袋來,穿著小內褲赤腳踩在木頭上,沖到小木屋門口,拔開插銷開門。 一股北風吹進來,聞灼被吹的一陣哆嗦。 他又關上門,心想,是風吹的聲音,不是有人在敲門。 這個時候,封契應該已經喝完rou湯,吃完面包,也躺在睡袋里面睡覺了。 可是他睡不著。 聞灼重新縮回睡袋里,想,如果封契在這里的話,他現在就不會這樣冷了。 滿腦袋都是他跟封契睡到一起的時候,那暖呼呼的被窩,以及封契身上好聞的味道。 封契有一股淡淡的體香,聞灼只在封契的身上聞到過,他記得那個味道,是男孩子青春期特有的荷爾蒙的味道,偶爾還夾雜著一些運動過后的汗液的味道,燥哄哄的,但是卻并不難聞,反而很干,很熱,像是太陽一樣。 聞灼又一次抱起了自己冰涼的膝蓋,他摸著自己涼到都有些沒有知覺的腳趾,很想現在就回到封契的被窩里去,他保證,這回不會跟封契拉開距離了,他要鉆到封契的懷里,去嗅封契的味道。 封契應該會很高興,雖然封契從來沒有直接跟聞灼說起來過,也沒有明顯的表現出來過,但是聞灼能夠感覺到,封契很喜歡抱著他,每一次封契抱著他的時候,嘴角都會微微勾起來,眼眸也會輕輕瞇起來,單抱著他還不夠,還要揉他的腰,揉他的臉,搓他的頭發,還喜歡親親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