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出去?!?/br> 小姑娘睡著了,褚余說話時,聲音輕了幾分。就算如此,聲音里蘊含的威嚴與不喜,也讓那宮女腿一軟,險些匍匐在地。 宮女侍人皆退后跪在小室外,不敢抬頭看,也不敢輕舉妄動。 過了片刻,褚余將睡在他手心不曾動半分的小姑娘放平,讓她躺在竹墊上。 夏日炎熱,夜里貪涼,柳安安自覺翻了個身,倒是沒有察覺出半分。 然后,他抽回手。 剛剛那么大的動靜,柳安安都沒有醒過來,枕在她臉頰的手一撤走,她不安地動了動,還沒看見人,先熟練地哼唧起來。 “嗯……別……” 那只手還是無情地抽走了。 柳安安睡得不深,眼皮略那么一合,還沒有徹底醒來,迷迷糊糊轉了個身,倒是很快就安靜下來。 睡著睡著,她伸手在竹墊上摸來摸去,摸到了冰涼的棋墩,一不小心,手碰到棋盒,玉石的棋盒跌落,棋子灑落她滿身。 玉石的棋子分量不輕,生生把柳安安給砸醒了。砸得她嚇得不起,睜開眼幾乎要跳起來。 柳安安拍拍自己胸膛,花了點時間反應過來。 她在對弈中睡著了。 這樣是不是更好一點?柳安安不確定地想,沒有繼續下下去,就沒有贏暴君,這樣,是不是給暴君留足了顏面? 不錯,她這一覺睡得好! 柳安安叫了宮女來整理棋子,順口問:“陛下呢?” 宮女彎著腰不敢看她。 “回稟美人,陛下在湯池沐浴?!?/br> 湯池。 內殿分作三處,其中一處就是用十八扇豎屏風隔開的湯池。有一間小室大。 柳安安起身沒一會兒,覺著身上有些冷颼颼,冰冰涼地。 她揉了揉鼻子,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不是錯覺,是真的。 她背上都是冰冷。 難道說,龍氣只會籠罩身邊近距離的人嗎?暴君離開這么一小會兒,她就又被冷氣包圍。 柳安安坐不住了,蹭蹭蹭提著裙擺一路往十八扇豎屏風處跑。 宮女瞠目結舌:“美……美人!不可??!” 十八扇山水美人圖描繪栩栩如生,隔著薄薄的屏風,被擋著的另一面,水花聲不斷。 不可什么不可的,這會兒都沒有安心來得重要。 柳安安聽到聲音,知道褚余就在里面,一下子安心了。 她拍拍漢白玉地上不存在的灰塵,抱著膝蓋貼著屏風坐下來。后一步跟來的宮女硬生生沒敢上前,急得都要抓破裙子了。 “美人,陛下在沐浴,你不可如此放肆!”宮女聲音都不敢大,低聲勸著柳安安出來。 柳安安搖搖頭。 “我就在這里等陛下。不會打擾陛下的?!?/br> 隔著屏風,里面就是暴君,一想到離他這么近,柳安安就有安全感了。 且不說,從她坐到這里來時,她身上就已經漸漸回暖。 這個堅定了她的信念。絕對不能遠離暴君! 宮女眼見著都要急哭了,可又不敢跨過那條線來。 “美人你不能這么放肆,太沒規矩了!這樣你可能會……” “滾!” 宮女的話音剛落,水花聲中,夾雜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宮女臉刷得一白:“美人快,快退回來!” “朕讓你滾?!?/br> 宮女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看了眼還坐在屏風下的柳安安,滿臉恍惚地退走。 柳安安后知后覺,身后隔著一層屏風里的水花聲在什么時候消失了。 ‘叩、叩?!?/br> 屏風的背面被敲響。 許是泡了熱湯,男人的聲音喑啞了些。 “為什么過來?” 柳安安好奇地回眸盯著屏風。 屏風的材質不透,可能隱約感覺的出,背后有一個人的輪廓。 他不是在沐浴,怎么上岸了…… 一想到男人可能渾身的水沒有穿衣,柳安安后知后覺自己坐在屏風下的舉動有多不妥。 為了擺脫恐懼感,居然靠近一個男人沐浴的地方! 她剛剛腦子真是壞掉了! 她手捂著驟然發燙的耳朵。 “想……想離陛下近一點?!?/br> 她羞狠了,聲音喃喃地,險些聽不清。 屏風另一層許久沒有聲音。 然后,屏風背面再次被敲響。 “想進來,離我更近一點嗎?” 半響,男人的聲音喑啞難耐。 作者有話要說: 安安:不不不我不想你用來扛我我不進去! 被義父教的圍棋里只有無盡的:安安下哪里都對。 下一更明天中午十二點。 感謝寶寶們的訂閱支持,愛你們~ 歲歲寫古言寫的很艱難,每天凌晨三四點還在苦熬,更新量可能不會很多,但是會盡量寫好噠~ ☆、第 25 章 柳安安先是老老實實點頭:“想……”剛說出口, 猛然反應過來她現在在哪里, 暴君在哪里, 暴君在做什么,立馬矢口否認, “不,不想!” 這個距離已經很好了,她渾身都暖和了過來,一點都沒有剛剛在小室中的陰冷。 只要把握好這個距離,她可以好好渡過的! 而且,什么進去呀,他在沐??!她怎么可能進去! “嗯,”男人的聲音變得幾分清冷, “你就算想,我也不許?!?/br> 柳安安捂住耳朵,假裝自己沒聽見。 背后水花聲重新響起。 柳安安覺著, 距離稍微再遠一點點, 或許也沒有關系。 她挪啊挪, 挪開了差不多五六尺的距離, 聽不清屏風內的水花為止。 他泡的時間好久哦。 柳安安抱著膝蓋,昏昏欲睡。 過了片刻,男人穿著白色的寢衣, 帶著一身水霧熱氣繞過屏風走了出來。 小姑娘已經抱成一團,在地上睡得唏哩呼嚕了。 這一次,宮女侍人們都不敢靠近, 任由小姑娘睡在冷冰冰的地上。 他腳步緩了緩,沉默盯著地上的小姑娘。 他彎腰。 懷中的她輕飄飄的,不占分量。 殿內早已經布置了床榻,鋪著桃紅錦緞的被褥,擺放了兩個枕頭。 而褚余抱著她,腳步一轉,把懷中的小姑娘放在了一側的矮榻上。 同處一室倒也無妨,同床共枕…… 尚且不可。 她在矮榻上滾了一圈,自己找到了個合適的位置。 殿內只有丫鬟還能在一側等著伺候。而也的確用到了她,在柳安安沉睡中,輕手輕腳給她拆了發髻,褪了衣衫,用溫熱的帕子替她擦拭手。 隔著一層帷幔,褚余躺在了這張屬于柳安安的床榻上。 桃粉色的錦緞被,水玉香的錦枕,還有垂在帷幔上的香囊。 以及…… 床榻上,一股他已經熟悉了的氣息。 柳安安身上的怡人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