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耀的奇跡護身符
“等一下,須藤!” 望著那個沖散人群的身影,剎那緊追其后。 他們遠離了馬拉松賽道,鉆入狹窄的巷子,眨眼間來到另一條街上。熱鬧的歡呼聲逐漸遠離耳邊,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少,只有機動車偶爾會經過。 剎那朝著前面,離他只有二十米遠不到的須藤大喊。 “你干嘛要跑??!” “不要跟過來!” “我有話和你說!” 剎那根本跑不過須藤,這是顯而易見的情況,即使剎那擠盡肺部空氣,跑到無法注意兩側的情況,他們的距離仍然沒有縮短。 須藤靈活地越過前面的欄桿,而剎那要停下來,費力地爬過去。 綠燈一跳一閃,轉為紅燈的時候,左側的機動車開始開動,須藤絲毫不畏懼,把好時機沖了過去,因此惹來司機的罵聲。 剎那自然也沒有停下腳步,等那名司機開走車后,他也闖了紅燈。 “給我注意一點??!混蛋小子!” 把抱怨的聲音甩得遠遠的,剎那不甘落后,繼續追著須藤的身影。 跑離了偏遠的街道,來到熱鬧的商業街,穿過超市的前門,從后門離開,原本就體力不濟的剎那,已經開始頭昏眼花,喉嚨干到直冒煙。 “我說,你等一下……” 兩人的距離漸漸拉長,剎那已經是要死要活的狀態了,須藤還在不停地奔跑,連口大氣都不用喘,說起來,剎那才想起來他與須藤的距離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變。 這樣子看上去,仿佛是在跑馬拉松一樣。 莫非……他原本就想參加馬拉松么? 才剛這么想,剎那的后腳絆倒了前腳,身體一個不平衡,朝前方的大馬路摔了過去,雙手本能地護住臉部的位置,結果擦破了皮。 “痛……” 肺部受到了劇烈的沖擊,加上供氧不足,剎那躺倒在大馬路上,好一會兒才慢慢站起來,眼前的視野一陣扭曲,把握不住方向的剎那,搖搖晃晃地走著,最后撞在了燈柱上。 “好痛……真是糟透了……” 須藤已經跑遠了,剎那坐在路燈旁,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可胸口擠出來的疼痛一直折磨著他,好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晃過神來。 剎那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磨破的皮,又看了看須藤跑遠的方向,不禁xiele氣,干脆不再追他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捂著額頭,瞇起眼睛,渾身失去干勁。 即使追上去,似乎也解決不了什么問題,雖然剎那想和須藤說些什么,但仔細一想,現在見到須藤,除了互相吐露苦水,還能做些什么呢? 某種程度上,他和須藤處在同一個位置。 然而,在那個時候,剎那卻擅自對他進行說教,擅自阻止他自殺,又擅自恢復記憶。 他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太過自以為是了么?就像過去,因為找不到發泄的對象,就拿矢澤當出氣筒一樣。 到頭來,一切都沒有變。 意識到這一點的剎那,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發呆似地盯著天空看了許久,扶穩燈柱慢慢站起來,腳還有些發抖,腿部肌rou抽搐得很厲害,這就是長期不運動又突然劇烈運動的后果,早知道就該多運動了,那樣的話就可以追上須藤了。 然而,這些都是馬后炮。 剎那一瘸一拐地走著,既然追不上須藤,至少要回去和花鈴會合才是,高樓前的大屏幕電視剛才播報了第一名到達半程終點的選手,緊接而來的第二名和第三名也陸續出現在電視機前。 雖然都不是花鈴,不過也差不多了吧。 他踉踉蹌蹌地穿過馬路,頭比他想象得還要沉重。 所以,那個瞬間,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就像睡眠不足的司機一樣,剎那毫無防備地走在馬路上。 當耳邊響起刺耳的鳴笛聲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是這么認為的。 刺眼的車燈使他瞇起了半只眼睛,轉過頭去,一輛黑色的轎車正高速沖過來。 …… 他的大腦沒有反應過來,但身體本能地有了動作,卻受到了剛才跑步的限制,全身肌rou被電擊般地麻痹了下,意識到腿部抽筋的時候已經晚了。 剎那一臉茫然地看著朝他開過來的車,全身仿佛被冰凍住了,背脊爬上一陣惡寒。司機那張驚恐的表情深刻地印在他的腦海里。 然后…… 轎車飛速沖了過去,鳴笛聲一直沒有停止,紅燈稍晚一會才跳轉綠燈。 羽島剎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撐著地面,眼睛惶恐地看著前面的路人。 一股冷風鉆進他的身體,他下意識地抱緊了身體,跟個流浪漢一樣狼狽不堪。 可是…… 有點奇怪。 他朝馬路兩邊看了看,剛才的轎車停了下來,司機下了車,一臉困惑地盯著剎那看。 “我、我是眼花了么?”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看剎那,臉上流了許多汗,仿佛經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我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吧?!?/br> 結果,司機說了句奇怪的話,拍了拍腦袋回到車里,很快開走了。 不只是司機,前面的路人也是一臉吃驚地看著剎那,大家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畫面。遲鈍了一會后,每個人都畏畏縮縮地離開了。 只有剎那一人孤獨地坐在馬路上。 以及掉落在馬路中間、剛才轎車駛過的位置的護身符。 那是四年前,剎那感冒的時候,陽花送給剎那的。因為太過懷念,又背著罪惡的心情,剎那把它戴在脖子上,用繩子系好了,明明應該綁得很緊,卻不知道為什么掉在那里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 羽島剎那明明是處在轎車的正前方,按理說,轎車已經撞飛了剎那的身體。 可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仿佛電視機頻道切換一樣,不知怎么的,剎那的身體出現在了馬路邊緣的位置。 “搞什么,是見鬼了么?” 剛才抽筋的那只腿一時無法動彈,另一只腿抖得很厲害,剎那花了些功夫才踉踉蹌蹌地走到馬路中間,把護身符撿起來,重新掛在了脖子上,又在綠燈跳轉前匆匆忙忙過了馬路。 許久之后,他才慢慢恢復過來。他盯著紅綠燈口看,無法明白剛才的自己究竟發生了什么。 只是身體有一種被人輕輕推了一下的感覺,卻沒有被推出去的感覺,眼睛前一秒還驚恐地盯著轎車看,下一秒自己已經遠離被撞的位置了。 如果真的是剎那見鬼了的話,那個鬼…… “陽花……” 剎那握緊了胸口處的護身符,目光哀戚地望著遠方,輕聲呼喚著那個他曾經喜歡過的少女。 “欸,不對……” 大腦突然閃過一絲頭緒,他看了看掛在脖子上的護身符,想起昨天夢到的夢。 關于陽花所說的話,關于那個神秘人的身影,還有……關于那個閃爍金色亮光的護身符。 “那個閃閃發光的護身符,指的就是現在這個時候么?” 他被陽花救了一命么? 呵呵呵…… “我是瘋了吧,居然相信這種事情?!?/br> 剎那扶著額頭,發出狼狽的大笑。 “簡直就跟電影一樣戲劇化?!?/br> 他忍不住吐槽了自己,卻又覺得,他的人生本來就很戲劇化。 這個時候,口袋里的手機傳來了通話鈴聲。 剎那還以為是花鈴打來的抱怨電話,想也沒想就按下通話鍵。 “抱歉,花鈴,我出了點……” “須藤剛才慌慌張張地跑到學校這邊來,我不知道是不是和你有關,姑且給你打了個電話?!?/br> …… 是吉田椿的聲音。 “為什么他會跑到那里去……” “哦?聽你的語氣,多少和須藤發生了什么事情是吧?” “嗯,剛剛我在追他,不過很輕易就追丟了?!?/br> “總之,如果和你有關的話,就趕緊過來吧?!?/br> “哦,多謝了,老師?!?/br> “算是我小小的贖罪吧,畢竟你的恢復記憶,也和我有關?!?/br> 她的語氣聽上去很悲傷,看來她還是很在意之前的事情。 掛斷了手機后,剎那慢慢站直了身體,抽筋的狀況好多了,他試著往前邁開兩步,覺得沒問題后,他給花鈴發了條郵件,示意她不用擔心,便往須藤剛才離開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