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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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無所謂地笑笑,她的眼簾一合再一掀,唇角微翹,卻是笑道,“好啊...你若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乖乖留下,做你的妻子?!?/br> 見她這般,桓崇兩側的頭筋更是突突直跳。他瞪視了她半晌,還是皺眉道,“什么條件?” 無憂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她抿了抿唇,“桓崇,在成婚期間,我會做到一個妻子該盡得全部義務。我會幫你料理家事,管理仆人,關照你的吃喝用度,但除了一件...” “我不要與你同房?!?/br> 桓崇幾乎是僵住了。 直到床邊的那盞燈輕輕爆響了一枚燈花,他的眼睛這才動了一動,“若我...非要奪呢?” 無憂的眸子湛了湛,她驀地抬起長睫,“我會恨你?!?/br> “恨你一輩子?!?/br> 她的聲音,平平淡淡的,聽不出什么情緒。 她的眸子,堅定地望著他,那眼神告訴他,她并不是在頑笑。 ... ... 桓崇的喉嚨,無比的干;心中,是無比的澀。 他望了她良久,直望到他的眼睛都起了些暈輪,他方道出一句,“我明白了?!?/br> 接著,他從她的身上滾了下來,再翻個身,便平躺在了外側的床上。 他一手扯被,扔在了她的身上,另一手便搭在額頭上,整個人就像一條脫了水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不會碰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洞房,完。 終于擦了一把冷汗。 第47章 方才盯著她的時候, 桓崇的眼睛紅得怕人。 他的胸膛起伏得劇烈, 好像一頭被迫縛于韁繩的野馬, 烈性難馴。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她是真地怕他會不顧一切, 將她強取了去。 好在那人瞧了她半晌,終于翻身轉到一邊去了。 而那床被子,也終于被他拋回到了她的身上。 被子裹上身,卷成一個團,無憂的心中這才安定下來。她瞄了桓崇一眼,又生怕他反悔似的,道,“好!君子一言...” 沒等她說完, 那人又回過頭來,認真地向她凝視了過去。 桓崇的視線,在她裹著身子的那團被子上打了個轉, 又望回到她那顆漂亮的小腦袋上。 少頃, 他從鼻腔中呼出一口粗氣, 卻是突地挑起唇角, 對她冷冷一笑,“曹女郎放心。我雖不是君子,卻自認不是那食言而肥的小人..更非那見色起意的禽丨獸?!?/br> 說罷, 他再瞧了她最后一眼,便徹底翻過身去,只留了一個孤零零的背影, “明日一早,去庾家行舅姑之禮,之后還有‘觀新婦’一節...” “到時,再看?!?/br> 這,便是要來檢驗她的決心與做戲的能力了?! 無憂忙應了一聲,保證道,“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丟臉的?!?/br> 那人的背影動了動。 他遲疑了一下,似乎想要再回頭,可最后只是伸手將那另一床被子往身上隨意一拉,再不言語。 ... ... 這一夜,桓崇實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度過的。 他心中仿如置了一片粗粗的亂麻,擾得他根本無法入眠;可他又無顏翻身,去面對無憂那一張含嗔帶怒的美人面。 于是,他只好一動不動地維持著這個面朝外的姿勢,直躺得身子都僵了,總算是聽到了背后女子那綿綿的熟睡呼吸聲。 桓崇這才懊惱地泄出口氣。 ... ... 若他沒有被仇恨迷花了眼,蒙蔽了心... 若他從一開始,便對她抱持了一片真心... 那日在曹家,她能惡狠狠地給自己那么一下,他便知道,他是真的讓她傷心了。 可他以為,只要兩人成了夫妻,他再將那日未完的話對她溫柔出口,她便會重新接納自己。 顯然地,他低估了她的怒火。 這才新婚夜,她就堅決地表明了她的態度——她不僅不要和他同房,甚至還存著與他和離的心思。 那時,她梗著頭,眼睛里蒙蒙的水氣也蓋不住眼光中透出的堅定。 臉上的這一巴掌,火辣辣地疼在他的心上。 桓崇又氣又無奈。 可事已至此。 這一切,怨不得人,全怪他自己。 在她心中,他桓崇恐怕早就是個劣跡斑斑的兇犯,根本不足以信。 所以,就算他現在對著她剖明心跡,她不僅不會相信,恐怕還會用那張精巧的小利嘴狠狠地譏笑他一番。 ... ... 桓崇思緒紛亂,不得其解。 帳子里封閉,沒一會,他便感到一股子的甜香順著他的鼻尖往肺里鉆。 他怔了怔,才意識到...這甜香不是別的,正是從他那小妻子身上傳來的、出浴后得香氛! 桓崇全身的血液又沸騰起來,而后,他兩側的頭筋又開始跳著疼了。 新婚夜,他和心愛的女子躺在同一張大床上... 可他除了去嗅一嗅這淡淡的幽香,別的什么,他都不能做! 這種折磨,簡直讓他難以忍受! 桓崇用力合上眼睛,他幾乎是強迫著自己睡過去。 ... ...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耳中聽到了外頭的雞鳴。 這些年間,桓崇都是以雞鳴聲為起床的號令,因而他倏地一下便驚醒了。 這一晚上,也不知是如何睡得。臨入夢前,他明明還是臉朝外、背朝里的方向,可再一睜開眼,他和她竟然睡成了面對面的姿勢。 她那張睡得正熟的小臉就放大在他的眼前。 只見巴掌大的臉頰上透出抹粉嘟嘟的紅,兩排長長的睫毛垂下,像小扇子似地覆住了她那雙黑亮亮的眼瞳,模糊了她之前的銳利,平添了幾許嬌憨。 桓崇的眼光,在她的臉上轉了片刻,而后慢慢地柔和起來。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便向她的身下望去。 女郎睡得很沉,睡姿卻有些古怪,只見她的四肢蜷曲,將那罩在身上的被子緊緊扒住,團成一團,仿如一只在火上烤熟的蝦子。 ...好像,她生怕他在夜半之后,會對她做出什么來。 桓崇的唇角,再向下抿了一抿。 卻聽遠遠的,又一聲雞鳴響起。他猛地回過神來,再不留戀,直接掀開被子跳下床去。 既然醒了,便去讀書練劍。 溫柔鄉而已,有什么好沉溺的?! 更何況,他的溫柔鄉,根本不待見他! ... ... 這間大屋的采光很好,東方的晨光剛起不久,屋內便被照得亮堂堂的。 無憂感受到了外頭的光芒,可她仿佛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眼皮沉沉的,好似沒睡醒一般。 恍惚中,她聽到有人推開門步入屋中,于是她嘟了嘟唇,和往常一樣,小聲鼓囊道,“云娘,我渴了...” 云娘在屋中轉了個圈,這才走到她的身邊來。 但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 不對,這里不是家中,這人恐怕也不是云娘...因為她昨日剛剛成婚了! 無憂的睫毛顫了兩顫,“唰”地一下就便睜開了眼睛,卻見那人正坐在床沿瞧著自己。 見她醒了,他猶豫了一下,而后把手中拿著的那只杯子抵在她的唇邊。 無憂微微瞪大了眼,卻見那人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簾,簡潔地道了聲,“水?!?/br> 桓崇的出現,讓昨天晚上的記憶瞬間涌進了她的腦海。 無憂咬了咬唇,她擁著被子,坐起身來。再將眼簾垂下,用雙手接過了那只杯子,道了句,“...謝謝?!?/br> 桓崇沒有回話。 只等她將一杯水喝完了,他才接手過去,極為自然地放到了一旁。 ... ... 一杯水下肚,無憂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今日一早,她須得隨桓崇一道,去庾家拜見他的君父。 趁著他背過身去,無憂趕快下了地,她打開房門,將外頭站著的云娘和侍婢們叫了過來,讓她們幫忙梳妝。 桓崇雖只有一個人,動作卻很是利索,他幾下便把衣裝換好,隨后坐在床邊,一手握著案旁的書卷,那眼睛卻是不時地掃向正在換裝的新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