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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少御沉思片刻,道:“先回燕家一趟吧,總要跟沈前輩他們辭行,順帶還要商討下追尋劍譜之事?!?/br> 他翻身上馬,拉緊韁繩調轉馬頭,看了眼仍佇立在江邊的蕭絕:“別愣著,跟上?!?/br> 蕭絕回眸,傅少御已飛馳出數丈,他斂了斂目光,還是上馬追了過去。 兩人再次回到燕府時,施奕風塵仆仆也才從不至峰趕回來,但見府上掛起白幡,不禁一個踉蹌,差點沒從臺階上滾落。 管家慌忙迎出來,扶了他一把。 “風伯,這是?” 施奕一臉驚惶,不敢置信。 管家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把人攙扶進了大門。 傅少御也踏入門內,握了下施奕的肩膀,道:“節哀?!?/br> 施奕這才似乎真的相信了燕星寒的死訊,但仍是茫然不解:“這才幾日?怎得毒發的這樣快?” 傅少御搖搖頭,沒有多說其中細節,反正施奕待會兒也能從燕家那里得到信息。盡管那些信息都是封彥信口胡謅,但他無法反駁,否則只會更讓人懷疑蕭絕的身份。 這件事,到底在封彥這里出了紕漏。 他這幾日一直在想,該如何才能護住蕭絕周全。 燕星寒明日才會下葬,施奕先去靈堂祭拜,好歹兄弟一場,自是涕淚橫流,以表悲慟之情。后來被燕飛霜扶起,才三步兩回頭地走出靈堂,去了書房拜見姨丈。 燕無計面容憔悴,再不復當初意氣風發之態。 他坐在案后,單手撐頭,閉目養神。 沈仲清見他這般沉痛,也實在無能為力,見施奕也紅著一雙眼睛進來,身后還跟著傅少御和蕭絕二人,他便招招手,讓他們幾個坐下說話。 “少御,事情辦好了?” 傅少御點點頭,但見燕無計這副模樣,只怕聽了蘭芷的消息會更心煩,便簡而言之:“一切已安排妥當?!?/br> “那就好,”沈仲清又看向施奕,道:“阿奕你和寒兒自小一起長大,如親生兄弟?,F如今他走了,你以后要背起他那份,好好孝敬你姨丈姨母,知道嗎?” 施奕剛剛哭過,帶著濃重的鼻音:“沈伯伯說的是?!?/br> 沈仲清捋著胡須低嘆一聲:“哎,好孩子?!?/br> 書房內頓時陷入一片短暫的沉默。 施奕猶豫再三,還是把剛剛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沈仲清見沒人開口,便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挑重點告訴了他,“現在已派人去查那個異瞳殺手,若真有此人,那武林正道定要向踏仙閣討個說法?!?/br> 施奕拱手道:“沈伯伯,還請讓我也盡一份心力!” “這是自然,”沈仲清點點頭,道:“不過眼下還是先把星寒的身后事料理好,你要多幫扶下,知道嗎?” “是?!笔┺裙Ь磻?,剛想退出書房去看看聶嫻,又被沈仲清叫住。 “你父親呢?他不是同你一起去了不至峰嗎?” 施奕面上閃現一絲猶豫之色,不知該不該把此事告訴給沈仲清。 沈仲清又問:“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燕無計這時才抬起頭來,也啞聲追問:“現下乃非常時期,赤月魔教和踏仙閣蠢蠢欲動,你父親只身在外,無人照應,若是出事可怎么好?” 這話所言極是,施奕也是擔心這點,所以想了想,還是如實相告。 “我同父親在不至峰追尋唐筠蹤跡未果,又在附近蹲守兩日仍無所獲,便準備返程,另想他法。誰知路過臨泉小鎮時,卻偶遇那兩名異域女子。父親想探察一下她們所說的那名凌姓公子下落,便命我只身回府,他自己追著她們二人去了?!?/br> 聽到這里,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甚至連不太關心此事的蕭絕,都察覺出了不對。 當時這兩名女子現身就令人生疑,自報家門后,眾人更是猜測她們口中所說的凌姓公子,極有可能是當年凌氏滅門慘案的唯一幸存者。大多數人都想順勢追查一下,唯獨施正平極力反對,篤定當年一個滿月嬰孩絕對不可能僥幸逃過死劫,追查凌淵后人實屬無用功。 可怎么他又忽然改了主意,要去跟蹤這兩名女子呢? 他竭力避開眾人視線,暗自調查,又是藏了什么私心? 想來,這個施正平也與當年的凌氏舊案脫不開干系。 蕭絕往身側一掃,傅少御低眉斂目、神色肅靜,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座,沈仲清和燕無計若有所思地交換一記眼神,并無表露出太多懷疑情緒,藹聲問:“那阿奕可知,他們往哪里去了?” 回來的路上,施奕自然也曾想過他父親這般前后矛盾的言行舉止十分值得推敲,不由心沉了大半。 從小他就被教導要“行正事,走正道”,他實在不敢想象,若那個一直對他說教的人本質是個人面獸心之輩,他會怎么樣。 “阿奕,那日在殿中你親眼所見,那兩名異域女子功法詭異,不是等閑之輩?!鄙蛑偾逡詾樗辉搁_口,循循善誘,“且不說你父親為何突然改了主意要去追查那凌氏遺孤,就說他們若是起了沖突,你父親只怕要吃大虧?!?/br> 施奕忙道:“沈伯伯言之有理。只是我也不知他們去了何處,但當時在酒肆無意中聽那兩人提起過要‘回塞北’?!?/br> “塞北?”沈仲清捋著胡須斟酌再三,突然看向傅少御,“若我沒記錯,少御是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