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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甚?”扭頭看宋鈺。 宋鈺低聲道:“夜深水涼,不準下去?!?/br> “我這肚子要是沒填飽,今晚都別想消停?!备甸L言摸著肚子一臉無辜,“你就別擔心我了,下個水還能凍死不成,大老爺們就得練練?!?/br> 話畢,宋鈺眼眸輕動,眉頭還蹙著,似在為難什么事情,須臾,他撿起地上的外袍披到傅長言身上。 “我下面給你吃?!?/br> 傅長言略有些驚訝,道:“你會下面?” 宋鈺眨了下眼,別開頭,“不會?!?/br> “……” 算了,還是他下面給他吃吧。 于是二人摸黑去了膳房,宋鈺不會下廚,但燒火還是會的,用靈力加大火勢,沒一會兒一鍋熱騰騰的面條就煮好了。 宋鈺向來不用晚膳,可傅長言把竹筷遞給他時,他鬼使神差地接了,接是接了,不過仍坐著沒動。 傅長言餓的不行,顧不上燙嘴,“吸溜吸溜”吃了幾口,結果被燙得上躥下跳。 宋鈺便趁他不注意,輕輕吹著自己面前那碗面,邊吹邊抬眼看對面吃得歡快的人,眼角漾出柔和的弧度,墨色眼眸中只裝著傅長言一人,似乎如此就真能永遠將他留在自己身邊。 再說傅長言,一碗面條下肚,正要去鍋里再裝一碗,宋鈺突然把他面前那碗一筷子都沒動過的面條推了過來。 傅長言便道:“怎么,嫌我煮的不好吃?宋鈺,別看賣相一般,其實這面味道還行的,你不嘗一口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不餓?!彼吴暿栈厥肿?。 傅長言也不客氣,繼續吃推過來的那碗面,吃了幾口抬頭一看,宋鈺坐在對面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好像還咽了口唾沫? 哦~他明白了,宋鈺并非不餓,是不好意思吧!平時都不用晚膳的,此時若是吃了,說不定怕被他笑話嘴饞? 看他乖乖坐著睜著一對黑亮的眼睛,傅長言心里的惡趣味又升起,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便用筷子纏了幾圈面條,往他面前一遞,溫聲道:“真的好吃,你嘗嘗?可不是人人都有這么好的待遇,能嘗到魔宗少宗主的手藝?!?/br> 言罷沖他揚了揚眉笑開,筷子又往他嘴邊遞了遞。 宋鈺盯著伸到眼皮子底下的面條,眼睛一點一點睜大,瞪著面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團毒物,他顯得很緊張,喉部上下移動了好幾次。 傅長言能感覺到他的不安,僵持片刻,想想還是別難為他了,就打算收手,誰知就在這時,宋鈺往前湊了湊,單薄的唇微微開啟,將面條和筷子一起含進嘴里。 真吃了??? 傅長言有些意想不到,末了收回筷子,單手支著下巴沖他努嘴:“怎么樣,宋鈺,我沒騙你,味道還不錯,對吧?” 宋鈺默默嚼著嘴里的面條,腦子里根本沒去分辨味道,只是在想剛含過的那雙筷子,前一刻還在傅長言嘴里進進出出……他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藏在桌下的手攥緊了衣擺,眉頭深深皺起,表情看起來非常難受。 見此情形,傅長言不由自省了一番,不應該啊,這面條有那么難吃嗎?宋鈺看起來快吐了! 他若真吐出來,那他也太沒面子了,遂開口道:“宋鈺,你看過戲本子嗎?” 宋鈺瞟他一眼,目光在他嘴唇逗留,搖了搖頭。 傅長言咧嘴一笑,“戲本子里有個畫面也叫‘我下面給你吃’,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宋鈺不明就已的看著他,少頃,點了點頭。 傅長言便站起身,往他面前靠了靠,憋著笑壓低聲音將何為“下面給你吃”解釋了一番。 “咳咳!咳咳咳!” 宋鈺慘了,剛要咽下嘴里的面條,聽了傅長言的解釋后就嗆到了,掩著嘴劇烈咳嗽起來,眼睛都咳紅了,好半天才緩和下來,這期間,傅長言就一腳踩在椅子上捧腹大笑。 “傅沅!你!”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你別生氣別生氣,我以后再也不逗你了,來喝口水緩緩?!?/br> 傅長言眼疾手快倒了杯水給他,怕他還生氣要拔劍砍人,果斷捧著碗躲到灶臺邊去吃。 “……” 宋鈺抿緊了唇,膝頭的衣擺被他自己攥得皺巴巴,縱然臉色不好看,到底是沒拔劍去砍傅長言。 傅長言看他坐在那紅著眼睛扁著嘴,一副生氣又莫名還帶著點委屈的小模樣,心里簡直樂開花兒了。要他以后都不逗宋鈺,不可能的,除非他死了,不,就是死了也得想方設法活過來。 真的,宋鈺這人太有意思了,他人生所有笑料幾乎都出自他身上,從前如此,現今依舊沒變。 就有一點不太好,逗完真生氣了,又得好聲好氣去哄。 可傅長言聰明啊,除了哄,還有別的法子能讓他消氣,譬如換個話題,假裝正經的和他談事兒。 “宋鈺,日前我問那百俊生,它說我娘的尸骨已不在縹緲山。鎮六合我親自去了一趟,修葺在三層的冰室已經不見了,此人倒是有些厲害,能在鎮六合里弄暗室,還能神不知鬼不覺抹掉痕跡,對方必定是宋家身份地位都不低的人?!?/br> 宋家確有好幾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都是宋家直系后人,年紀大了不愛熱鬧,均住在僻靜的院落里,若非有大事商議,一般不會現身。 多年前鎮六合塔樓出事時,幾位長老級的人物皆有現身幫忙善后,但不知是誰在塔內修葺冰室,又藏匿了傅長言親娘的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