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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冉從球兒手里拿過一個小包,當場打開:“鄧大人,小的與大人第一次見面,備了一些薄禮,請大人笑納?!?/br> 那小包里裝著此前卓陽府的富商送的貢品大紅袍,他沒舍得給小老虎喝,一直留到現在。既然要送鄧知縣禮物,那當然要送一些有分量的。 鄧知縣一拿到手,便認出了那是貢品大紅袍,瞇縫的眼睛也不由睜大了一些。 這小子出身瓦舍,卻比士族出身的都要更早凝聚正氣之種,果然不是平庸之輩,這貢品大紅袍不是有錢就能得到的,這小子也不知道從哪兒巴結來的,肯送給他,也是下了血本。 不過,他不是好茶之人,童冉的這個馬屁算是拍到了馬腳上。 “此外,小的平時還愛做些小玩意兒,前不久聽卓陽府一個賭神說,他家鄉有一種很有趣味的賭法,叫做二十一點。童冉覺得有趣,便將那賭法所用的竹牌做了出來,可惜朝廷是禁賭的,這東西也只能用以賞玩,若大人不嫌棄,這一套便送與您如何?” 童冉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竹制的盒子,比剛才那個裝茶葉的要大,里面裝了他做的三副竹制撲克牌,一共一百五十六張。一副完整的牌應該是五十四張的,不過二十一點也用不到大王小王,童冉圖省事,便也沒做。 托了這副牌的福,他正氣又經創造發明一途有了些增長,只可惜賭博屬歪門邪道,增長很是有限。而且教球兒的時候,也沒有授人以漁之相,大概是因為老天也不認為賭博是個能吃飯的家伙。 童冉原是瓦舍出身,能接觸到一些三教九流不奇怪,所以鄧縣令對他的話很是相信,立刻有了興趣。 “拿上來,給本縣看看?!编囍h說,臉上竭力維持著之前的表情,但他的目光牢牢追逐著竹牌,眼睛都大了一些。 師爺過來,端了那盒竹牌給他。 鄧知縣捧著盒子,這回沒讓人收起來,而是親自一片片拿出來把玩。 因為這東西是用竹子做的,童冉把牌都做成了細長條的竹片,上面畫了草頭、梅花、紅心和黑桃,又用漢字寫上數字,而J、Q、K三張則寫的是卒、士和將這樣便于理解的稱謂。 鄧知縣仔仔細細把玩了一番,他精通賭道,卻完全看不出這東西有何玄機。 一時間,賭性站了上風,他早忘了試探與防備,招招手叫童冉過去:“快來給我講講,你這東西怎么玩?” 第19章 第十九步 童冉將竹牌從盒子里拿出來,這里一共三副,用來玩二十一點正好。 “大人請看,這牌有四種不同花色,每種花色有數字一到十,以及卒、士、將十三張牌,一副共有五十二張,這里是三副?!蓖綄⒚恳环N牌挑出來,給鄧知縣看。 師爺在旁邊,他跟著知縣日子久,對賭一事也多有涉獵,這會兒也不自覺拿起一張竹牌賞看。 然而他那竹牌的手才剛提起,鄧縣令的小眼睛便射來一道凌厲的光。師爺手一頓,立刻把竹牌放下。 童冉的角度很清晰地看見了這一幕,但他沒做聲,又給鄧知縣講起二十一點的規則。 它的玩法不難,每一局由莊家發牌,每人兩張,之后可選擇停牌、加牌或者加注,最后看個人所持手牌的牌面數字的總和,大于二十一稱為爆牌,輸掉賭注,若小于等于二十一則與莊家比大小,數字大的一方贏,如果兩方數字一樣大,那便是平局。 其中,一到十按牌面數字計算,卒、士、將一律按十計算。一比較特殊,可以算作一,也可以算作十一。 鄧縣令有一陣子沒賭了,他搓了搓手,拿著一張黑桃八,有些不忍放手。 童冉說完,將牌放入盒子:“童某是無緣嘗試了,大人若喜歡,留作收藏也好?!?/br> “誰說你無緣了?”鄧知縣道,“賭禁是要遵守,可小賭怡情,現在也中午了,不若去我府邸用個膳,下午咱倆來兩把,圓了你這個夢?!?/br> 童冉眼睛一亮:“果真?童某謝謝大人成全?!?/br> “哈哈哈,好說好說?!编囍h大笑,也不管現在還艷陽高照,丟下衙里的公務帶童冉去了他家。 鄧府離縣衙很近,沒幾步路就到了,不過鄧知府不愛走路,依然叫了轎子,舒舒服服地坐到家門口。到了府邸,他先讓管家帶了童冉進去,又吩咐傳膳,他本也想快快進去,吃完了好一試二十一點的有趣之處,可師爺一直給他打眼色,他無奈只好落后一步。 等童冉走后,鄧知縣和師爺到外院的書房,鄧知縣一進門便不耐道:“要說什么?” 師爺先是拱手告了罪,而后才道:“大人不覺得童冉這禮物送得太過巧合,小的怕里頭有詐?!?/br> 鄧知縣冷哼:“我當是什么,你以為本縣沒有想過這一節嗎?” 師爺:“是是,大人明察秋毫,小的愚笨,請大人示下?!?/br> 鄧知縣的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又道:“你當他是為何先送茶葉?那可是貢品的大紅袍,一個瓦舍出來的小子,這恐怕是他最拿得出手的東西了,但他也不曉得這東西能否合我的意,所以又準備了這副竹牌。說到底,他不過是在賭,他拿了兩樣自己最拿得出手的東西過來,只要有一樣得了我喜歡不就好了?說不定他帶的還不止兩樣?!?/br> “這……”師爺不敢反駁,但他總覺得這不是童冉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