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街一爸_第37章
不必說,掌柜的口中的大哥,自然就是王鯤風了。 白春笙心里暖暖的,順手又從雜貨鋪買了兩個現成的竹籃子,就這么一手一個,將陶盤放在竹籃子里拎著回去了。 “春笙你這孩子,白日里這般辛苦,晚上還給我們送了這么多菜!”剛進門,周嬸嬸就逮住他說了一通,無非是過日子手緊一些,別賺的還不如花的多,多攢些銀錢好置辦宅子娶媳婦……說得白春笙頭大如斗,連連討饒,看來,催婚這件事,無論在哪個時空都是中年大媽們的最愛??! “嬸嬸你回來的正好,我正想找您呢,是這樣的,我們鋪子里生意不錯,就我們三個也實在是忙不過來,今天一整天累得連腰都快斷了,所以我就琢磨著回來問問您,您若是有時間的話,能不能每日晌午前過去幫我們收拾收拾桌子,洗洗碗,我每日給您開三十個銅板的工錢,您看怎么樣?”白春笙急忙轉移話題道。 “三十個銅板?就每日洗個碗?這么好的事情,你這是照顧你嬸子呢?”周嬸嬸楞了一下,頓時高興地點點頭,“這事兒做得!我接了!往后鋪子里收拾桌子洗碗的活兒就交給我好了?!?/br> 周嬸嬸帶著女兒每日熬得瞎了,做出來的繡活拿去繡坊,也不過能賺個十幾個銅板,稍微補貼一下家用。兒子早就勸她不要再做這個了,實在是傷眼睛,可是,除了這個別的她又做不了,現在好了,白春笙的食鋪正好缺個洗碗的,她這樣的老婆子也不必擔心拋頭露面惹人閑話什么的,況且只不過忙活到晌午,半日的時間便能掙三十個銅板,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那就這么說定啦,幼青妹子一個人在家里行嗎?”白春笙看了看乖乖坐在一邊的周幼青,這妹子一看就是書香門第出來的,舉止斯文,禮數上一絲錯處也挑不出的,若不是周父意外病故,這樣的女子,只怕多的是好人家求娶呢。 “嗐!她在家里關起門來做繡活兒,誰還敢來綁人不成?再說了,實在不行,我便打發她去對面陪王大娘去,兩個人在一起也好做個伴說說話?!敝軏饗饛那笆且恍南胱屌畠杭奕霑汩T第,最不濟也得是在的先生。 只可惜,丈夫亡故后,他們家便一落千丈,家道中落,若是周茂青讀書差一些便罷了,偏偏兒子讀書也好,周嬸嬸一心想讓兒子考科舉做官??墒?,科考之路,在這個年代幾乎等同于銀錢堆出來的富貴路,給先生的束脩、年節禮、同窗之間的文會、置辦筆墨紙硯等等的花用……可以說,就算周氏族人沒有謀奪他們的家產,周嬸嬸也不得不變賣田地供兒子讀書的。 如此一來,女兒便為難了。 周幼青只比周茂青小三歲,如今也是個大姑娘了,再過兩年便該談婚論嫁了。書香門第周嬸嬸是不敢想了,若是等到兒子考中舉人再議親,女兒的年紀又太大了,嫁去別人家做繼室,她又舍不得。 左思右想,周嬸嬸便將目光對準了王大娘家的三郎。 三郎和周幼青同年,看著斯文白凈,如今又和她兒子一起在書鋪里做工,家境瞧著也不錯,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因此,她便想著自己去鋪子里做工的時候,索性打發女兒去對門陪陪王大娘。 這個時空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王大娘喜歡他們家幼青,這門親事便算是成了一大半了。 不提周嬸嬸的一番苦心,只說白春笙,搞定了洗碗工之后,將明日早市要做的魚面準備好,放到兩個大木桶里,用粗麻繩吊在水井里,井底的溫度約莫和上輩子冰箱的冷藏室差不多,拿來存放做好的魚面面團正合適。 忙完之后,也到了月上柳梢的時辰了,今日第一天開門營業,食鋪里生意好到他不敢置信,賺的不少,白春笙也沒吝嗇,除了每人五十個銅板的工錢之外,還額外給包了三十個銅板的開門紅包,算下來,幾乎等于從前謝篁在碼頭扛包三天掙的數目了,況且白春笙這邊還包一日三餐,吃的比他從前自己花錢買的都要好,謝篁被白春笙洗腦,也決定將這些工錢攢起來,到時候可以自己置辦幾間宅子,也算是在凡間落戶了。 說起落戶,方才一起干活的時候,白春笙已經勸說謝篁抽空去碼頭公房那邊也給自己辦個戶籍算了,反正他都已經下定決心跟著自己干了,還不如和他一樣干脆辦個戶籍呢,按照政策還能給自己分到十畝地,到時候不管是租出去也好,還是自己種也好,起碼也能多一筆收入不是? 謝篁從前一直沒想過這個,經過白春笙的大力洗腦之后,突然發現好像落戶確實很劃算啊,那十畝地即便自己不會種地,租出去,一年也能得些口糧??! “春笙還是你腦子好使!”謝篁崇拜地看著自家老板,果然是只見過世面的河蚌,和他這種土包子螃蟹想的都不一樣呢。 夜深人靜,累了一整天的河蚌燒了一鍋熱水,將自家的浴桶放滿水,整個人泡在里面,不知不覺竟睡過去了。 慢慢地,在月色下變成了一只臉盆大小的河蚌。 第31章 王鯤風從窗戶外跳進來的時候, 一打眼沒看到白春笙,嚇了一大跳, 直到他趴在浴桶邊緣, 看到了沉到水底的河蚌真身,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隨即又是一陣止不住的后怕。 若是今夜進來的不是自己,而是什么心懷叵測的壞人, 那這只蠢河蚌豈不是就這么被人抓走了?這只該死的河蚌!果然是剛上岸沒有一絲防備的蠢妖!竟敢隨意在人前暴露真身! 毛絨絨的小貓瞬間變成了人形,修長的手臂伸入水中,將這只不知死活的河蚌撈了出來,抿了抿嘴,撈過一旁搭著的布巾, 粗魯地擦了擦那堅硬無比的蚌殼,抱著睡得人事不知的大河蚌, 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被褥上, 頓了頓,有些糾結地看著床上的薄被,心里認真思考著,要不要給這只河蚌蓋上被子呢? 話說回來, 河蚌需要蓋被子嗎? 正糾結著呢,冷不防,原本老老實實躺在褥子上的大河蚌,竟然慢慢變成了人形! #為什么這只河蚌洗澡的時候不穿褻褲?。。?!#王鯤風瞬間僵住了。 良好的修養告訴他, 不能趁人之危偷窺別人的身體,可是, 本能卻控制不住地往那白皙到如海珠一般瑩潤的身體上看去。 王鯤風腦子里一片空白,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去形容這具近乎完美的身體,他曾經在王府的一次家宴上,偶然看到過一次圣上賞賜給他父親的海珠,大若鴿卵,通體瑩潤如月華,那應該是他見過的最美的東西了。 可是今夜,最美的海珠,在這具身體面前也要自慚形穢了。 王鯤風甚至有些嫉妒那半長的發絲,因為它們夜夜可附著在這具美好的身體上,卻對這份驚世之美毫無所覺,實在是暴殄天物! 王鯤風幾乎是用盡了畢生的耐力,慢慢地、悄無聲息地坐在了床尾,鬼迷心竅地忘記了給這具身體蓋上薄被,貪婪地游走在犯罪的邊緣,肆意欣賞著這具讓人著迷的身體。 河蚌的兩只腳蜷縮了起來,十個圓潤白皙的腳趾頭并攏在一起,好像一顆一顆依偎在一起的海珠,許是因為今日實在太過勞累,白皙的腳掌已經磨紅了兩塊,王鯤風忍不住伸出手,熱燙的掌心捂住那紅腫的所在,慢慢地揉捏了起來。 一顆心,砰砰砰地好像要逃脫他的掌控一般。 掌心燙得灼人。 睡夢中的河蚌嚶嚀一聲,將被捉住的腳掌往褥子里縮了縮。 王鯤風瞬間如被雷擊一般,放開了那瑩潤如玉的腳掌,吞了吞口水,拿起一邊的薄被,假裝看不到那藏在暗處、微微探出一個頭的小家伙,咬咬牙,將薄被蓋住了滿室春色…… “該死的河蚌妖!你最好能答應我的求親,否則……否則再有下一次,我定不放過你!”丟下惡狠狠的一句威脅,貓妖倉皇順著窗戶逃了出去。 商秋蘆一直側著身子站在窗邊,從那只貓進去,到他出來,看到那踉蹌狼狽的腳步,商秋蘆微微失神,心里覺得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丟掉了。 不過,商秋蘆很快便嘲諷似的笑了一聲,他這樣的,身家性命都攥在主子們手里,又有什么值得他去擁有的呢? 第二天早上,白春笙醒來的時候,察覺到渾身上下光溜溜的,頓時老臉一紅,整個身子縮在被褥里,若不是還要趕早市那波生意,他都懷疑自己能不能起得來了,這么什么都不穿睡覺真舒服??! 不過,想到這屋子連個正經的浴室都沒有,掙錢買房子的欲望頓時壓倒了睡懶覺的欲望,白春笙匆匆爬起來,用屋子里昨晚備好的水稍微洗漱一番,打開門,謝篁和商秋蘆已經收拾好了出攤子要預備的東西,三個人照例是餓著肚子趕到魚街,先將攤子支起來,這才匆匆做了三碗蔥油拌魚面吃了下去。 蔥油的香味在靜謐的凌晨,撕裂了平靜的夜空,只可惜這里沒有賣芝麻香油的,否則的話,滴兩滴芝麻油下去一拌,半條街都是誘人的香味有木有? 不過,白春笙并沒有打算立刻就把芝麻油給弄出來。一來芝麻確實不好找,種的人不多,且大多是供應點心鋪子里的,還沒有人奢侈到拿芝麻來磨油吃。二來,他捏著這個方子,也是想著等往后條件成熟了,拿這個方子開個作坊什么的,麻油和芝麻醬作為涼拌菜的不二伴侶,在家庭常用調味料里面的消耗量還是很可觀的,他指望著這個發家致富,自然不肯在這個時候拿出來,平白便宜了那些油料作坊。 即便如此,有蔥油這個新鮮玩意兒加盟,白春笙的食鋪目前生意也十分好,昨日吃上癮的顧客,沒一會兒便聞著味道過來了。 “白大哥,再給我來十五碗魚面,一缽子湯,那個辣椒醬也要兩罐子,我、我們額外給錢好了,總不好一直白吃你的?!苯裉旃磕沁厯Q班了,來的是個新面孔,穿的是公房的服飾,看著臉嫩些。 “好!昨天第一天開門,許多碼頭那邊的船家都說一碗魚面吃不飽,叫兩碗又吃不完,所以今天我們額外增加了大份的魚面,只要八個銅板,你們要不要換成大份的?”白春笙提醒道。 “那、那就換成大份的吧,昨日的分量確實不多,很多人都沒吃飽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