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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姚瀲,他忽而想到姚瀲將田樂發配為軍妓時語氣中殘酷冰冷,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仿佛是成璧身上覆著一層他看不透的紗布,令他心尖寒顫。 沈玉藍伸手壓了壓眉心,這種離心感覺必須從自己腦海中剔除方可,否則他為臣子,成璧為君上,若是一直僵持下去,恐怕自己會徒惹太子厭惡。 秦疏見他不停按壓著眉心,坐于他身旁道:“是頭風嗎,難不成近日受了風寒?” 沈玉藍越想將此事忘記,可姚瀲那時的語氣,卻深深的銘刻在他心里。 他叮囑自己,姚瀲是君他是臣,既然是姚瀲的意思他也該聽令,心中是萬萬不可有埋怨。 他故作輕松,微微展容道:“多謝折岳關心,可能近來想事情想多了有些費腦?!?/br> 秦疏卻見他依舊是強牽著的笑,嘴角邊的愁煩依然卻無消下半分。 于是便伸出手撩了撩沈玉藍的發,將手背輕貼在他白皙額頭上,細心感受手背下的溫度,沉聲道:“幼靈勞累過思,體溫偏高,還是請位大夫來看看的好?!?/br> 說罷抬眸與沈玉藍目光對視上,卻發現沈玉藍玉面暈起酡色,疊著一抹綺紅,仿佛比醉酒時更加guntang,連帶著傳遞到秦疏的手背上,秦疏心上熾熱,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寒眸中掠過一份赫意,迅速將手放下。 兩相無言,只有燭火微動,窗外風過,沈玉藍臉上溫度漸漸退去,他低斂下眉目,瞧著桌案上的那份圖紙,心卻仍是guntang不安的,悄然呼吸一口空氣道:“這些日子,京城有何變故嗎?” 秦疏聽他所言,事關大圭國運,于是正襟危坐道:“左相之流已經認罪被陛下斬首于市,五王爺姚乘鳳順利在陛下期限中找到左相罪證,替我們秦家洗去了冤屈?!?/br> 沈玉藍道:“這很好,恭喜折岳”又道:“二皇子和皇后呢?” 秦疏眸中透過一絲鄙夷道:“二皇子此人實在爛泥扶不上墻,整日里沉溺在酒色美女中,無所作為,只是陛下病危以來,皇后與定國大將軍書信交往甚密?!?/br> “定國大將軍乃是皇后生父,此刻他們二人最近書信來往,只有可能是背著陛下籌備著他的身后事了。定國大將軍于茶庵一關有親兵把手,看來太子殿下回去路上,定然不會順利啊?!?/br> 秦疏沉思道:“怪不得這一路經過要塞時,縱然身上有陛下密令,那些守城官兵依然不肯放行,還向我討要關文牒書?!?/br> 沈玉藍道:“太子殿下赴京之事容不得耽誤,這樣便與殿下分到兩路,他先回京城,我在夏江將水患控制住?!?/br> 秦疏聽完頷首道:“似乎也只能如此了?!?/br> “你明日便與殿下一同入京了嗎?” “殿下說,讓我留在夏江保護幼靈?!?/br> “是....嗎”沈玉藍腦中驀地浮現姚瀲的那個背影,現在想來,卻是像訴說著委屈與恨般。 討論完正事情,兩人又陷入一片寂靜中,這種寂靜并非讓沈玉藍覺得尷尬不適,他慶幸這種靜來的巧妙,能讓他靜下頭腦,否則將會陷入心頭的這份熾熱中,無法自拔。 秦疏從席上起身,眸中幽暗道:“既然如此,便不打擾幼靈了,還請幼靈早些休息,切勿鬧出病癥來了?!?/br> 沈玉藍聽他聲線沙啞低沉,卻帶著一絲柔和,見他如此關心自己,心中自然是歡喜的。 剎那間,有種被溫水包裹著的暖意涌上心間,可又不知該如何適當表達給秦疏,沈玉藍穩住心神面帶微笑著道:“我會的?!?/br> 秦疏此時卻定定的望著沈玉藍,也不避開他的視線了,雙眸如星道:“幼靈,這些日子.....”而后他想了想,又閉上了雙唇,眨眼間眼中的悸動也消失了道:“沒什么,早些睡吧?!?/br> 第47章 招募 沈玉藍見他話說到一半,便起身離開了,想要挽留可又不知用什么話來挽留住,只能眼睜睜瞧著秦疏推門離開了。 沈玉藍摸了摸額頭,仿佛肌膚上還存著幾分秦疏溫度,方才整理好的心思又是一亂,有了幾分惆悵。 他低下頭看著案上畫紙,決定還是先將水患解決,再去想其他為好。 沈玉藍畫了一夜的圖也未曾休眠,見天色已經蒙亮,才趴在桌案上睡了一會兒。 等他強撐著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披了一件衣裳,桌案上放著一碗清菜小粥,而下面壓著一張字條,是姚瀲的字跡。 “成璧先行一步,太傅保重,勿要宵衣旰食,害了身體?!?/br> 觸上碗時已經有些微涼,看來姚瀲已經是啟程上京了。 沈玉藍仔細收好字條,瞧著一旁的清菜小粥,香氣四溢,色澤清淡,正好適合一宿未眠的胃口。 他邊端起碗喝著,邊心想此時追上去是否還能和姚瀲告別。 可轉念一想著昨日的事情,此時見面有些有些嫌隙,倒不如等段日子,讓時間沖淡與姚瀲之間的隔閡,等他上京后再相見也不遲。 等他喝到了碗底,便拿著圖紙,與謝爭鳴、秦疏一同前往堤壩處勘探。 他與謝爭鳴兩人共處一輛馬車,秦疏在外騎馬,謝爭鳴瞧他眼下青黑一片,面容不佳,關切道:“太傅昨日是未睡好嗎?” 沈玉藍懷里裝著他昨日夜里添注的圖紙,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道:“不是未曾睡好,是未眠?!?/br> 謝爭鳴瞧他面容憔悴,馬車上仍是端正坐著,繃的實在辛苦,于是輕柔道:“太傅放松下吧,這里就你我二人,也不必端著姿態,這段路離堤壩還須些距離,不如先小睡休憩一會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