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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三比兩比,竟是那叫花較的黑雞贏了,贏了之后驕傲的不行,咋呼著翅膀圍著人走了幾圈,雞冠頂的老高,像是在謝幕。 阮阮早已按捺多時,這會兒終于大聲地“喵”了一聲。 聽見貓叫那黑雞立馬慫了,屁滾尿流地朝他主人跑去,不再出來嘚瑟了。 姜冬沉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年卻升,小聲笑道:“我怎么覺得那個黑雞和你很像?!?/br> 年卻升心想這是什么像法?抗議道:“我這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驚世奇才,是他那只雞可以同年而語的?” 姜冬沉越發笑得收不回來,道:“你看,臭嘚瑟,像吧?!?/br> 年卻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為什么像雞,一時間沒說出話來,反駁不成,嘆了一聲。 明明是伶牙俐齒的年卻升,卻每每都被姜冬沉的三言兩語嗆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退出人群去,沿著街繼續向前走。 街上的小販此起彼伏地叫賣,年卻升有個在一大堆叫喊聲中準確聽出自己想吃什么的技能,然后他轉頭叫道:“糖稀,哥哥?!?/br> 姜冬沉道:“糖稀有什么好吃的?” 年卻升道:“可是糖稀攪來攪去的很好玩?!绺?,買吧,買了我告訴你糖稀的一個神奇之處?!?/br> 姜冬沉有點好奇,給了他錢,他就嗖地撲到人家商車前去了。 然后年卻升把錢拿給買糖稀的小販,問道:“這么熱的天,你買糖稀不會化嗎?” 小販笑得爽朗,一邊往竹棍上攪糖一邊道:“家有祖傳秘方,天再熱也不化!” 說著那糖稀便攪好了,是晶瑩剔透的琥珀色,映在陽光下,透著焦黃的光。 年卻升接過來便把它交給姜冬沉了,那小販手里搖著蒲扇,話里藏著點鄉音,稍稍一指姜冬沉道:“小伙子折扇挺好看,擱哪買的???” 姜冬沉倒是很喜歡這小販的直爽,禮貌笑道:“是家父送的?!?/br> 小販手里的蒲扇搖得更猛了,哈哈哈道:“我也是??!” 直快的民風總讓人覺得放松,姜冬沉心覺這小販像是那種很爽快的大叔大伯,見了什么小孩都要把他舉到頭頂的那種,不免心生親切。那小販又拿蒲扇一指年卻升:“兩位口音不像本地人,這是和朋友出來玩來啦?” 姜冬沉笑道:“是,我是他哥哥?!?/br> 小販也笑:“那挺好!哥哥弟弟都俊,娶媳婦沒有?” 姜冬沉啊了一聲,想了想道:“沒……沒吧?!?/br> “嗨呀?!毙∝湽α?,“小伙子害羞什么,娶沒娶媳婦自己不知道嗎?!?/br> 姜冬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轉頭求助年卻升,年卻升便笑道:“我哥哥還沒提親,不能算娶?!?/br> 小販道:“啊,那就是有心上人了?!』镒幽隳?,你娶媳婦了沒有?” 年卻升也啊了一聲:“我……我也沒提親?!?/br> 小販搖著扇子,仍然大聲笑著,用長輩的口吻道:“都是大小伙子啦,早點成家立業吧?!?/br> . 從小販那里離開后兩人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姜冬沉顧自攪著手里的糖,攪著攪著忽然抬起頭來,問年卻升道:“你方才說這糖稀有什么神奇之處?” 年卻升啊了一聲,笑道:“哥哥你把這兩個竹棍分開一點?!?/br> 姜冬沉照做了,兩個竹棍上糾纏在一起的糖拉出一道長長的糖絲來,年卻升指著那糖絲道:“你看這想不想我們接吻?” 姜冬沉拿著糖稀的手僵了一瞬,然后飛快地將它們卷了回去,一把放在年卻升手里:“自己玩吧?!?/br> 年卻升笑了:“小伙子不要害羞啊?!?/br> 姜冬沉道:“去死吧你?!?/br> 年卻升隔著袖子捏了捏姜冬沉的手,去他耳邊笑了一句:“要找個地方親親嗎?!?/br> 姜冬沉道:“不要?!?/br> 但還是心口不一,四下望了一眼:“這兒哪有沒人的地方?!?/br> 年卻升笑了,手里一邊攪著發白的糖稀一邊想要講話,忽然有一個矮到腰側的小孩子突然撲了過來,到年卻升面前大喊了一聲:“爹爹!” 年卻升:“……” 姜冬沉:“……” 年卻升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小孩子,遲疑道:“你……叫我什么?” 小孩又大聲重復了一遍:“爹爹!” 姜冬沉失聲笑了出來,向年卻升嘲笑道:“你什么時候背著我……阿升,你不乖啊?!?/br> 年卻升有點懵,又十分無奈的拉住姜冬沉的衣袖:“哥哥我沒有……我是愛你的,你相信我?!?/br> 姜冬沉拍拍年卻升的肩,彎下腰去問小朋友:“母親在哪里?” 小孩長得玉雪可愛,聲音還是滿滿的童稚氣,撓了撓頭道:“在集市里,在忙?!?/br> 姜冬沉抬頭與年卻升對視了一眼,心想這孩子應是從集上跑出來與母親走散了,于是姜冬沉溫下聲向他道:“那父親在哪里?” 小朋友戳了戳年卻升。 姜冬沉笑道:“他不是,他并沒有妻子?!?/br> 小朋友一撇嘴道:“可是娘親說穿黑衣服長得很白很高的就是爹爹?!?/br> “可是娘親說”。 是從未見過親生父親嗎。 年卻升忽然有點動容——他自己也是沒見過生母的,不知她容貌如何是何許人,也不知她姓甚名誰。心想自己像這孩子這樣大時,也是在年家四處問著母親在哪里,可沒有人理他。只會一手拍開他抓住別人衣角的手,幾乎是惡狠狠地厭棄道:“你沒有母親,去一邊去,別礙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