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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卻升此刻可沒有心情和他逗貧,星汐見他目光哀切,若不是因為抱著姜冬沉,說不定此刻就給自己跪下了。于是也正了顏色,嘆了口氣道:“行吧,那你……先把白月光撿起來?!钊?,你傻愣著干什么,來個傳送門,去……” 年卻升道:“去千歡渡?!?/br> 星汐應了一聲:“千歡渡?!?/br> 可到真站在千歡渡家門前的時候,年卻升忽然不敢進去了,——也許是因為近鄉情怯,也或許是害怕看到曾經布滿溫情的地方灰敗消沉??山恋那闆r刻不容緩,年卻升終還是閉了閉眼,側著身子輕輕撞開了門。 可屋內沒有想象中的灰塵遍布,也沒有想象中的殘破不堪。整個屋子整整齊齊,書柜里排滿了書,案上放置著擺的很齊的硯臺紙張。若不是因為沒有人的生氣,床上又罩著一層隔塵的罩布,年卻升差點要以為,這些年姜冬沉一直都住在這里。 星汐是沒進過這個屋子的,替年卻升掀開罩布的時候忽然有點心酸,年卻升看他又像出了神,仿佛想到了什么人。 將姜冬沉輕輕放在床上,年卻升不動聲色地,退到一邊。 他不懂醫術,還是全交給星汐吧。那傷總歸是自己造成的,年卻升一看就自責的不行。 星汐縱使脾氣大又嘴毒,看到年卻升這個反應,反倒十分理解不去打擾,自己去給姜冬沉檢查身子。 年卻升就默然地退到墻角去,近乎透明地蹲下身子,雙臂抱住了自己。 ……這些年,他回來過多少次? 看到這屋里的一切的時候他有沒有很難過,每一年自己的生辰他有沒有一個人待很久?他為我……哭過沒有? 他難過的時候可怎么辦,那么不愛說話的一個人,每一個漫漫長夜,都是和我一樣生生熬過去,又怕不睡這一晚會錯過一個有他的夢,使勁逼自己合上眼,卻清醒到天亮嗎。 我不辭而別,重逢之后又不由分說的刺他一劍。我耽誤了他的大好青春四年……他會怪我嗎?萬一他一氣之下……不要我了怎么辦? 年卻升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姜冬沉,忽然間一陣沒來由的害怕,伴隨著自責和心疼的滋味,酸的人直想掉眼淚。 不知過了多久,星汐終于從床邊直起身來,還未向年卻升轉身,蹲在角落里的人就忽然站了起來,搶身到星汐面前,急切的問:“他怎么樣?” 星汐只皺了皺眉,沒什么會讓年卻升感到絕望的表情,星汐一偏頭道:“湊合?!闫綍r受的傷比這嚴重的多了去了,怎么沒見你有這么強的求生欲?!?/br> 年卻升叫道:“那怎么能一樣!” 那怎么能一樣,我那么喜歡他。 星汐抱怨了一句耳朵都給你聒聾了,接著又道:“剛從寒水出來你不還挺興高采烈地說要給他一個巨大的擁抱,那信誓旦旦的啊呦喂?,F在這是怎么了,激動過頭一不小心捅了他一劍?” 年卻升頭一次感到這樣的羞愧,低下頭向自己還矮一截的星汐自責道:“怨靈……自殺cao控?!?/br> 聽見這四個字,星汐就嘲不起來了。 半晌,他才低聲道了一句:“你體內那么多怨靈,全這么干了?” 年卻升道:“有一個主控,剩下的全是輔佐?!?/br> 星汐沉吟道:“也對,在你體內這么多年也沒得到控制權,到頭來還被你給利用了。自殺之前想殺一個你心愛的人,無可厚非?!阅泱w內現在沒有怨靈了是嗎?” 年卻升點頭:“是?!?/br> “那好極了?!毙窍?,“那以后你自己給姜冬沉調息就行了,免了我每天過來,你真不讓人省心?!?/br> 年卻升低下頭,問道:“他到底怎么樣了?!?/br> 星汐看了一眼姜冬沉,道:“他靈力潰散,你知不知道?” 年卻升聞言便失聲叫道:“靈力潰散?!” “啊?!毙窍瓷先ト匀皇鞘值臒o謂,仿佛一點都不知道靈力潰散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似的,“我就說吧,你剛醒的那年,不是說感覺總有靈力往你身上流?寒水那天然結界干擾太大了,你自己都感覺不出來,我就默認以為是寒水結界本身的靈力影響到你了?,F在想想,應該是姜冬沉來了靈力傳護吧。開了這么多年,不潰散才怪?!?/br> 年卻升的臉上一時流露出一陣痛不欲生的愧疚,低喃道:“他……為我開了四年靈力傳護,找了我四年,我……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星汐難得安慰一下人,抬手拍了拍年卻升的肩:“也不能全怪你,在怨靈自殺cao控時能把神智奪回來順便把它們滅了,你也算絕無僅有了。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br> 年卻升一點理會星汐調侃的心情都沒有,問道:“你有沒有辦法?讓……讓冬沉恢復原來的樣子,有什么代價,全轉在我身上?!?/br> 星汐嘖了一聲:“你死了他就開心是嗎,怎么這么榆木腦袋不開竅呢,非得一命換一命,你民間故事看多了吧朋友。我是什么人——人間仙子,星汐!能不能對我有點信心?” 年卻升抬起眼來,眼睛亮了一下,問道:“當真?” “當真?!毙窍?,“我回趟天上取點藥材。你讓他慢慢養吧,你的靈力還恢復了一年多,姜冬沉也得恢復好一陣了。不過這幾年他靈力虧損嚴重,又是被上等仙器所傷,這一睡不知得多久,你只等著就是了。每日給他熬藥調息?!阏f話他能聽見,好好懺悔一下你的罪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