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頁
那些人聞言先是暗自一驚,然后暗恨自己cao之過急反而打草驚蛇。不過年卻升看上去像是沒意識到這些人具體是誰,只是出個幌子唬一唬人,并沒有得到準確的決斷。 可能年卻清是在試探,想要他們自露馬腳,心中并沒有譜,只是嘴上不饒人。然而,不然。 年卻清不像年風齡一下就能摸透底子,他的高深莫測,讓所有人都想起那個桀驁不馴的年卻升。 那人似乎有永遠都出不完的底牌,禁閉關不住他,他能把書志樓整個燒了,甚至怨靈上身也能借此破門而出。因而當年那場被怨靈上身的意外看起來歪打正著地像年卻升自導自演的戲,離經叛道卻又成效甚篤。靈鞭也打不垮他,他能徒手接住凌厲的鞭尾,哪怕手心皮開rou綻滲出駭人的鮮血,他也手掌緊握不松懈半分。以至不閃不避地擋住年風齡給他的所有強靈攻擊,把要吐出的血又生生咽下。他徒手接白刃,用身擋怨靈。強大的靈力甚至讓家主都心驚,用血去鎮白月光,賭上半條命也不甚惜。 如此看來,這樣的人不被尋得痕跡,如同迷一般來去無蹤,似乎才正常。 年卻清仍是云淡風輕,十五歲青澀的容貌和聲音,與他凌厲的內心和出口陰鷙的語調生生走向極端。青雉和老成,碰在一起,有如噩夢。 他敲了敲桌子:“剛才懷疑我的那個,勇氣可嘉,我相信你定是因為忠心耿耿才有出此言。我現在認為,一南一北,兵分兩路。南邊我去,你帶幾個人堵北,你心思縝密,我信得過你?!?/br> 接著他點了幾個人,將大部分直派來的年風齡的人分到了北邊,順便把年殷也支了走,直留幾個忠心不二聽從指揮的,以及一兩三個年風齡派來的留在自己這里。 不能把他們全支走,過于打草驚蛇,物極必反。 年卻清十分禮讓地問向那人:“你還有別的什么意見嗎?” 那人望了他一眼,別開目光道:“沒有?!?/br> 年卻清心想你最好沒有,然而還是很難得地不帶嘲諷地笑了一下,向各位弟子道:“你們跟我跟的辛苦,按理說你們應是我的長輩,我卻日日使喚你們,總歸是我無禮。我在這里向你們道過歉?!闭f著他站起身來,十分灑脫地行過禮,“我脾氣不好,你們見諒?!?/br> 說完,他沒給別人插話的機會,坐下身接著說道:“明日上午,兵分兩路。我分出去的人在北,切記聽從年漪指揮。跟著我的,向南,我會想辦法重新定位道他的位置。愿意相信我的,年卻清在此謝過了,不信我的,無可厚非,我也不再追究。但我希望你們以私人恩怨為小,年家大局為重。待此次功成,我定會讓家主和側主好生提拔你們。所以你們不要讓我失望,明白?” 眾人應聲,年卻清道:“明白最好。我還有一句,年卻升現在的靈力與我們不可同年而語,若年漪你們那邊的人碰見他,萬不可與他強碰,否則必要吃虧,你們想辦法控制他,第一時間聯系我。我總歸同他是兄弟,知道該如何治他,聽懂了嗎?” 眾人再一次應和,年卻清點頭道:“好了,去忙各自的事吧?!?/br> 第57章 世間終無兩全法 夜闌臥聽風吹雨。 這樣的夜晚,最是讓人各懷心事。 屋內是搖曳不定的燭火,屋外是聲聲震響的驚雷。年卻升從這穿堂風中嗅出一分不安的氣味來,斜風驟雨穿過朱戶。年卻升起身去關窗。 姜冬沉也放下手中的書,看窗外樹葉嘩然響然著地狂擺,好看的眉微微皺起來。 年卻升回過頭,見姜冬沉正望著狂風暴雨出神,揉揉他的眉心道:“怎么了?” 姜冬沉沉默須臾,抬起眼道:“有點想家?!?/br> 年卻升心中忽而有些黯然,不自覺斂去了笑意,坐在他身邊輕聲道:“是想你母親了?” “不是?!苯恋?,“是想我們的家?!?/br> 是……我們的家。 年卻升何其不想。 如今已到了合歡花的花期,他們離開時,屋后的合歡才有一兩點要開花的意思,兩人本是以為能親眼見證這幾樹合歡開的芳華瀲滟。然而終是,沒有。 走的過于匆忙,那晚在書案邊散落的書稿還不曾收好,被衾不曾疊齊,杯中的茶也沒有倒,只怕回去要積一圈黃黃的茶垢,清洗不凈。側屋中有尚還新鮮的蔬果,如今許已經放的枯蔫。那墻上掛著的字,書柜里琳瑯的書。許久不見,都叫人想念的很。 每個早上醒來,年卻升總會在自己和姜冬沉的懷里摸出一只捂得渾身暖烘烘的貓,扔回它的貓窩里去。阮阮半死不活地再從貓窩里爬出來,扭扭噠噠地爬上兩人的被子,再鉆回兩人懷里。年卻升只好將他往懷里一揣,不叫他去禍害姜冬沉。 叫那貓去洗澡,它一竄老遠不肯下水,最后被年卻升提著后頸回來,四腳仍在抗議地亂踹,最后還是被扔進水里,打上皂莢洗的干干凈凈,然后由姜冬沉親手為它擦干,抱回它的小窩里。 姜冬沉偶爾也覺得好笑,這家里兩個人一只貓,那一人一貓都黏自己的不行。 春中的時候,兩人在屋里發現了一只灰毛老鼠,叫阮阮去抓,阮阮偏是不肯,一躍躍上書柜,對那老鼠避之不及,年卻升笑它:“貓抓老鼠天經地義,滾下來?!?/br> 阮阮不屑地喵了一聲,若它會講話,定是要說:“老子是天上來的神貓,你就讓我干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