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閱讀_128
被雍王點出了部分心思,姚顏卿面上也未曾窘迫之色,反倒是大笑起來,口中道:“臣不敢?!?/br> 雍王眸子陰沉的厲害,忍不住冷笑一聲:“大哥沒有這個心思,父皇不過是做無用之功罷了?!?/br> 姚顏卿唇角彎了彎:“野心會是助漲的,王爺就這般信任恭王?” 雍王嘴角微微勾起,身子朝著姚顏卿的方向傾了傾,說道:“翁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翁顯春罷了,我又有何可懼?!?/br> 姚顏卿長眉輕挑,似笑非笑的道:“翁顯春如何能比申尚書,您如今也是占了天時地利了?!?/br> 他話中少了一個“人和”,讓雍王皺了下眉頭,聽出了他話中之意,這“人和”無疑指的晉文帝,自老四被貶后,他朝中的地位便一升再升,這自然是召了父皇的眼,若不然也不會輪到翁顯春得了這樣的美差。 “父皇正直春秋鼎盛,我占與不占天時地利又有何用?!庇和蹶H上了眼睛,手背搭在了眉眼處,口中吐出一口濁氣,另一只放置在腿上的手卻捏成了拳頭,手背青筋凸顯。 姚顏卿眸光一掃又垂下了眼簾,淡聲道:“您既然明白這個道理,便不該心急?!?/br> 雍王猛地將身子坐直,又似歇了氣的球一般頹然倒仰回了寬倚中,喃喃道:“你都看出我的心思了,難怪父皇會抬了翁顯春出來?!彼粦止?,不畏莊王,只單單畏懼他的父親,那個掌握天下人命脈的帝王。 “五郎,你說父皇此次讓我南下究竟是什么意思?”雍王眉頭緊鎖,帝心難測,便是作為他的兒子也看不透他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王爺以為是什么意思?”姚顏卿反問道,手指摩挲著并不細膩的杯身。 雍王長臂一展拎了茶壺為姚顏卿斟了盞茶遞他面前,口中笑道:“我若知曉又何苦求五郎為我解惑?!?/br> 姚顏卿挑著眼瞧著雍王,半響后才端起了蓋碗沾了沾嘴,說道:“圣人若不叫王爺南下,您才該擔心才是,此行,王爺只管將差事辦妥便是了,又何必一定要深究圣人的用意?!?/br> 雍王輕聲一嘆:“我如今的處境想不深究父皇的用意怕是難了?!?/br> 姚顏卿眸子一沉,聲音微帶了冷意:“王爺若沉不住氣,臣可不敢將身家性命都付托給您了?!?/br> 雍王微微一怔,隨即唇邊勾了笑紋,用反問的語氣重復著姚顏卿的話:“五郎可是說將身家性命都付托到了我的手中?這話可是當真?”說話間,他湊近了姚顏卿身邊,鼻端若有似無的聞到雅致的氣息。 姚顏卿下臉上帶著笑意,桃花眼一瞥,便叫雍王酥了半邊骨頭,他手指動了動,想要握住姚顏卿貼在杯身上的手,只是有這色心卻沒這色膽,只能訕訕一笑,道:“莫非我臉上也開了花?竟叫五郎能一直盯著我?!?/br> 姚顏卿唇角一扯:“我看王爺也不必妄自菲薄,您雖不體胖可也心寬的很?!?/br> 雍王叫姚顏卿譏諷了一番,眼中卻染了笑意,說道:“不是五郎說讓我不必深究父皇的用意嗎?我如今這是現學現賣?!?/br> 姚顏卿聞言輕哼一聲,撇過了頭去。 雍王勾著嘴角無聲的笑了,過了一會方道:“五郎覺得明日進城是先會一會王知府還是先到巡鹽御史府為好?” 姚顏卿將身子半轉過來,想了想,道:“鹽道上的事王知府也插不上手,況且他是老油子了,和這些鹽商又素有交情,他出面也做不得白臉,說不得還得在咱們面前唱一出紅臉,還是直接找翁顯春為好?!?/br> 雍王微微點了下頭,說道:“就怕翁顯春扶不起來?!彼麑Υ藳]抱多少希望,翁顯春上任也有兩個月了,卻鬧出這樣的事來,可見他在這些鹽商眼中無半分威信可言。 姚顏卿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道:“我瞧著此人還是有幾分骨氣,若不然也不會這么快就遞了折子進京,他才在任不過連個月,鹽商就鬧出這樣的事來,他沒將事情捂在內里,反倒是抖到了圣人面前,寧愿在圣人面前落得一個無能的印象,也不叫百姓吃虧,這樣的人便是能力不足,也是有幾分氣節的?!?/br> “氣節?”雍王挑眉望著姚顏卿。 姚顏卿唇邊笑意一斂,道:“這事可大可小,若圣人一個心不順可就將他的烏紗帽摘了,或作旁人,便是我,也決計不會擇這一條路來走,只這一點便也能說句可敬了?!币︻伹渥哉J為他若在翁顯春的處境,定會選擇一時妥協,然后在秋后算賬,絕不會冒著丟了烏紗帽的風險將折子遞到圣人跟前。 雍王聽姚顏卿這般說,倒對翁顯春的輕視之心淡去了不少,如姚顏卿所說,便是他也不會走這一步死棋。 “就是人蠢了些?!庇和跸铝嗽u語。 姚顏卿笑道:“這世上從來不缺聰明人,反倒是缺了這樣的厚道人?!?/br> “百姓可不會記他翁顯春的情,只會覺得他上任后讓海鹽的價格上調至他們都吃不起鹽了?!庇和踺p哼一聲,道:“他們記得的只會是白行敏的好?!闭f著,雍王皺眉與姚顏卿道:“日后你與白行敏還是少走動為好,他的心思太活絡了些,若非是他為了政績將海鹽全部放出,也不會導致今日的局面?!?/br> 姚顏卿不以為然,道:“各人有各人的手段,白行敏錯不在將海鹽全部放出,若說錯,也僅僅是他離開的時機不對罷了?!?/br> 雍王臉色一沉,道:“聽你這意思你還頗為欣賞他不成?” 姚顏卿笑道:“為官之道上卻有可取之處?!?/br> 雍王輕哼一聲:“為一己之私留下這樣的爛攤子又有什么可取之處?!?/br> 姚顏卿哈哈一笑,道:“王爺這是偏見,白行敏在任之時這些鹽商可都是夾著尾巴做人,就連賦稅都添了一層,這些政績可都被圣人看在眼中,若不然他也不會回京后直接進了翰林院任侍讀學士一職?!?/br> “若說為官之道,我看他白行敏尚不及你多矣?!庇和跽Z氣頗酸,他可不曾忘記那日宮中尚冰雕之時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 “王爺的贊譽臣就厚顏受之了?!币︻伹涿娌桓纳恼f道。 雍王后半句話酸言酸語咽回了肚子里,鼻中哼了一哼,略過白行敏這個人不提,問道:“明日進城你可要先回姚家看看祖母?”雍王一聲祖母喚的極其自然,惹來姚顏卿詫異一撇。 雍王略有些不自在的道:“臨行前我叫人備了一些薄禮,你若回去我便也隨你一道去給老人家問個好?!?/br> 姚顏卿輕搖了下頭,道:“王爺有心了,臣待祖母謝王爺惦念之情,不過明日還是直接去尋翁顯春為好?!闭f罷,姚顏卿自嘲一笑:“臣此次怕要學古人過其門而不入了?!币︻伹淠芟氲轿田@春閉門謝客,那些鹽商必會將主意打到姚家身上,他若一旦回家,那些人必會堵上門來,以他們的處境,暫且以靜制動方為上策。 第136章 雍王一行人進城并未大張旗鼓,而選擇在一早天未大亮時悄然進程,直接去往巡鹽御史府。 翁顯春已閉門謝客多天,門子瞧見雍王一行人只當鹽商又上門來,很是不耐煩,哈欠連天的轟人,道:“都說了,翁大人身子不適,不能見客,你們等過幾日再來吧!” 侍衛聞言當即喝道:“睜大你的眼睛瞧瞧來者是誰,還不趕緊進府知會翁顯春,讓他前來相迎?!?/br> 那門子被侍衛喝的一怔,忙提高了手上的燈籠,又揉了揉眼睛,瞧清打頭的兩人相貌氣度很是不凡,其中身量更高的一位面容端肅,神情倨傲,而身量稍矮一些的那位小郎君則面上帶笑,瞧著頗為和氣。 “勞煩小哥進去通報一聲,就說京中貴客到了,讓翁大人前來相迎?!币︻伹漭p聲開口說道。 門子聽姚顏卿口中提及到“京中”二字,想起了翁顯春的交代,一下子反應過來,忙請了他們進門,又推醒了倚在門上呼呼大睡的小子,道:“趕緊去回翁大人,就說貴人到了?!?/br> 翁顯春自打鬧出海鹽調價的事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生覺,夜里身子像烙餅一樣翻來覆去沒個消停,隨翁顯春一同赴任的翁夫人也被他鬧騰的夜不成眠,天沒亮就醒了過來,見他披著外裳坐在圓桌旁,便也扯了件衣服披在身上下了床,又是心疼又是埋怨的說道:“怎么又起了這樣早,這都幾天了,還讓不讓人睡個安穩覺了,早知道鹽道水這樣深,還不如一直留在京里修書了,左右這烏紗帽是掉不了?!?/br> 翁顯春口中發出一聲嘆息,說道:“算著時間雍王殿下也該到廣陵了,可如今還沒有消息傳來,你讓我怎么睡得著?!?/br> 翁夫人沒好氣的道:“晚些到也好,讓你這烏紗帽在多戴上幾日?!闭f完,翁夫人坐在翁顯春身旁,問道:“你可有給恭王去信?之前聽恭王妃說起過,恭王與雍王感情頗好,早些沒回京之前兄弟兩個也是常有往來,找他到雍王面前說說情,你這烏紗帽說不定還能保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