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閱讀_127
姚家的難處就在于不能做這個出頭鳥,如今許舅老爺自己遞了話出來,姚二老爺當即便笑道:“我們若商量出了章程,還用這樣犯愁不成,實在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闭f道這,姚二老爺聲音故意壓低了幾分,道:“雍王可不是好惹的,五郎大婚之時我進京有幸與雍王有過一面之緣,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滿身的煞氣讓人瞧著便心里發寒,聽五郎說,他性子慣來不是個好的,若是叫他不如意,只怕要鬧得兩淮都難以安生?!?/br> 許舅老爺臉色變了變,想起了姚顏卿娶的是圣人嫡親的外甥女,從他生母那邊論,雍王也是他的表兄,想來兩人也是有幾分交情的,故而姚二老爺的話他當下便信了,忙道:“依著妹夫你的意思這鹽咱們得出了?”許舅老爺一臉的rou疼之色,白行敏那廝在任的時候可是坑了他們一筆,又壓著他們將鹽的價格下調了一分利,如今好不容易來了新的巡鹽御史,又遇上了海鹽短缺的好事,他們這才剛剛調了價,銀子還沒掙回來,就又得大出血了。 姚二老爺模棱兩可的道:“出不出的眼下誰能說的準呢!我是不愿意得罪了雍王?!?/br> 許舅老爺眼珠子轉了轉,道:“妹夫這話可不實,有五郎在雍王怎么都要給姚家留幾分面上情兒的?!?/br> 姚老大爺沉聲嘆道;“什么面上情兒不面上情兒的,雍王是何等身份,那是天潢貴胄,五郎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此行不過是打個下手罷了,但凡他能做得了主也就不會送這封信來了?!?/br> 許舅老爺品著姚老大爺的話,這話也不過是信了三分罷了,他家里雖沒人在朝為官,可也有他的消息來源,知姚顏卿如今是圣人面前的寵臣,若不然正四品的官可不是短短時間內便能坐上去的,姚顏卿這小子才多大,不過是及冠之年罷了,就能得了圣人這般看重,可見他的本事不小,雍王便是皇子,也不會想要無端開罪了圣人面前的紅人,畢竟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許舅老爺拿眼窺著姚老大爺,姚老大可比他那妹夫要實誠一些,見他面上真有愁容,不似作假,當下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這事怕是真不好善了了。 “我也得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大哥若有什么消息且記得通知我才好?!痹S舅老爺與姚老大爺說道,拱了拱手,火燒屁股一般的走了。 許舅老爺出了姚家直接就回了自家宅子,剛進院門就由小丫鬟來請,他新納的姨娘候了他半天了,親手做了他愛的幾道小菜,就等著他回來。 許舅老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眼下就是仙女下凡塵也不能把他魂給勾走。 許家廳堂里坐了四個人,已等了他半天,見他回來,忙起身迎了過去,王萬年直接開口道:“許兄,可打聽清楚了,姚老大怎么說的?” 許舅老爺擺了擺手,灌了一口茶,才道:“鹽課改制是沒有的事?!?/br> 他話一落地,便叫眾人的心落了地,可不想還有后話在那等著,許舅老爺一臉愁容的道:“還他娘不如改制呢!這改制也不是一兩年就能完成的事,如今可好了,閻羅王等著收銀子了,弄不好小命都得賠進去?!?/br> 魏老爺咬著牙道:“上一次已經刮了咱們一層rou,莫不是這一次想把咱們的骨頭都吞了?!彼灰氲缴洗我肥謺︻伹湟怂偃f雪花銀就覺得rou疼。 李信何嘗不是呢!他皺眉看著許舅老爺,道:“咱們手上的鹽可就這些了,若真放了出去,今兒這一年也不用吃飯了?!?/br> 許舅老爺苦笑道:“若是姚顏卿南下,咱們倒還能些對策,可這一次可是雍王主持,你們說說,還能和雍王對著干不成?” “姚家是什么意思?”魏老爺直接問道,他們遠不比姚家在朝中有人,這事還得先瞧瞧姚家要如何做才好。 許舅老爺道:“我瞧著姚家也犯了難,你們想想,誰還嫌銀子燙手不成,叫姚家拿鹽出來我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br> 李信面有狐疑之色,道:“他家五郎可也負責這事,姚老大能不打個頭?” 一直沒說話的柳周澤道:“姚家兩個老狐貍能先打頭?兩淮的鹽商到時候不得把他們吃了,我瞧著姚家此次不會打頭陣,這事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br> 李信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等雍王開口要鹽?豈不是老壽星上吊自尋死路,不妥,不妥,依我看咱們還是主動出面為好,別的不說,雍王到了廣陵難不成咱們就沒有所表示?” 許舅老爺點頭附和著李信的話,道:“是得有所表示,咱們總試探一下雍王的胃口,若他只要一點鹽,咱們一家湊點給了他便是,也免得叫他尋咱們的不是,有道是民不與富爭,富不與官斗,雍王可不單是官,人家可是天潢貴胄,你我誰敢得罪,便是咱們后面的人也不愿得罪了雍王這個煞星不是?!?/br> “許兄此話有理,天潢貴胄咱們可得罪不起?!蓖跞f年點頭說道;“不過咱們出面雍王未必會給咱們這個臉面,這事還得姚家出頭才好?!?/br> 柳周澤道:“若姚家有這個意思剛剛就和許兄說了,我瞧著姚家怕是也有靜觀其變的意思,若不然就等姚顏卿到再商量個章程出來,他姚家能等得起,咱們可等不起,誰叫咱們家里沒有能在圣人跟前得臉的人呢!” “你家二郎可是姚顏卿關系頗好,若由他出面姚顏卿總不會駁了去,到時雍王說不得也會給他幾分面子到場,便是雍王不到,咱們探探姚顏卿的意思也是好的?!崩钚畔氲搅軡杉业睦隙鸵︻伹漕H有交情,便與他說道。 柳周澤可不覺得他家二小子有這么大的臉面,便是有,他也不愿打這個頭,想了想,他道:“為保萬無一失,咱們還是請翁大人出面的好,如此更名正言順一些?!?/br> 王萬年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覺得他能愿意?”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前腳將人得罪了個狠,后腳就想請人家出面辦事,天皇老子也沒這么大的臉面。 柳周澤眼睛微瞇,道:“他不出面這就是個死局,這鹽價格也就掉不下來,除非他也想魚死網破,否則定會出面為鹽商周旋一二?!?/br> 眾人細品柳周澤的話,覺得確有其道理,當下便結伴去了巡鹽御史府拜會翁顯春。 與此同時,姚顏卿一行人已臨近廣陵,雍王見眾人趕路都累了多日,便尋一處路邊的茶棚暫時歇歇腳,他倒也不嫌棄路邊簡陋,粗茶依舊喝的有滋有味。 “你送到姚家的信該是到了?!庇和跖c姚顏卿道。 姚顏卿嘴刁的很,他臨行前帶了一罐白毫銀針,叫店家燒了水來沏了一壺茶,他漫不經心的吹著水面上的浮葉,說道:“該是到了,就不知這一次我這白臉唱的可像?!?/br> 雍王微微一笑:“等到了廣陵這白臉便由我來唱,必不叫你為難?!?/br> 姚顏卿可不覺得這紅白臉的戲好唱,他唇角勾下微不可察的弧度,口中溢出的一聲嘆息清晰可聞。 “難得也有你犯愁的事?!庇和跷⑽⑻裘?,眼中含著笑。 姚顏卿拿眼睨著他,冷笑一聲:“臣這事用身家性命來陪王爺演一出好戲來唱,若此行不順,臣這仕途也就走到頭了,將來說不得您在街邊就能看見臣拿個破碗乞討,到時王爺且記得多賞臣幾兩碎銀子才好?!?/br> 雍王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不至于,不至于,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也是咱們兩個一道在街邊乞討?!?/br> “哈!”姚顏卿口中發出一聲輕嗤:“王爺可真會說笑?!?/br> 雍王朝他輕輕眨了眨眼,聲音壓低了幾分,道:“到時你就在破窯里等著我,我要到了飯就回來給你吃?!?/br> 姚顏卿聽他一說,腦子就不由浮現出一副畫面,雍王穿著破爛衣裳,手里捧著個破碗,碗里裝著剩菜,他一想就忍不住作嘔,忙將面前的茶碗一推,沒好氣的道:“您這是誠心惡心我是不是?!?/br> 雍王哈哈大笑,道:“哪里敢,便是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讓五郎不悅之事?!贝σ鉂u收,他方道:“有我擋在你面前,白臉也由我來唱,此事斷然牽扯不到你身上,你只管安心等著鄉試副考官的差事落在你頭上便是了,等來日封侯拜相五郎可要記得我的好才是?!?/br> “臣借王爺吉言了,若真有封侯拜相的一日,我必封一個大紅包謝您唱了這白臉之恩?!?/br> 姚顏卿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著,一抹腰間的荷包掏出一塊碎銀子出來放在了桌上,招呼著眾人上路,以免等差事辦妥卻耽擱他回京的時間,到時候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叫他哭都找不到地方。 第135章 鹽商自以為拿捏住了翁顯春的命脈,他必會與之合作,卻忘記了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何況是翁顯春了,新任的巡鹽御史直接關門謝客,只等著雍王一行人到來。 雍王一行人到了廣陵,并未直接進程,而是擇了城外的一個客棧暫且入住,姚顏卿與雍王商議一番后,先叫了兩個侍衛喬裝打扮成外地富商的模樣進城打探一番,等摸清了里面的水深后再做決定。 侍衛在廣陵打探了三天才將消息傳來,姚顏卿聽了后便笑道:“他們這是真當翁顯春是軟柿子了,由著他們想捏就捏?!闭f話間,姚顏卿用眼虛窺著雍王,這翁顯春入仕十年,倒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偏偏在今年接替了白行敏一躍成了巡鹽御史,這個位置素來是極得圣人信重的人方能擔任,顯然翁顯春并不在其列,這里面透出的意思可就讓人玩味了。 在姚顏卿看來,以翁顯春的出身在兩淮立不住腳跟一點也不叫人意外,這一點晉文帝未必不知,可偏偏還是叫他任了巡鹽御史一職,他所想到的因由唯有恭王,若非翁顯春是恭王的舅舅,晉文帝必不會用他,晉文帝這是想要加重恭王身后的勢力,以此來橫制雍王在朝中的影響力,只可惜圣人高估了翁顯春,也低估了這些鹽商,才會讓兩淮鬧出這樣的事來。 姚顏卿見雍王未曾接這話,薄唇勾了下,又道:“翁顯春也算是皇親國戚,端妃雖人老珠黃,可恭王到底是圣人的長子,這些鹽商就這般打了翁顯春的臉,無異于是間接打了恭王的臉?!?/br> 雍王面色沉了沉,放下了手中的蓋碗,說道:“五郎這是成心想給我添堵,還是授了父皇的意來探我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