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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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組趕到,對現場進行勘查拍照,收集了鹵rou面樣本,等一切處理妥當后,法醫把尸體拉走進行尸檢。高岡特別提醒,要將廚房里的鹵rou片收集齊全。 回到局里進行訊問,審了兩天,孫暉一直不開口,眼神空落落的,問他什么話都沒反應。只是偶爾,能看到他笑,眼睛卻不帶一點笑意。 法醫的初步鑒定出來了,鹵rou里被下了藥,王振海食用時毒發,rou片堵住呼吸道,中毒外加窒息而死。燒烤店員偷偷藏的鹵rou的檢測結果也有了,比對過dna,正是李老坎的。 “你一個人靜會兒?!备邔鹕沓鋈?,留下劉楚江自己待在審訊室。 高岡來到外面,視野中是山城陰郁的天空,云層很厚,低低的,沉沉的。這里的建筑沒有鮮亮的顏色,全都好像隔著一層灰色玻璃。各處縫隙間點綴著濕漉漉的盎然綠意,桃花開得正盛,轟轟烈烈的,要將這初春的桃花色席卷整個山城。 這些桃花種在路邊,排得整齊;枝條還很瘦弱,都是新栽的小樹。北方不像南方,現在的北方還光禿禿的。 他看見葉湑蹲在桃花樹下,旁邊還有只小貓,不知哪里來的,只巴掌大,被葉湑捧著小腦袋,來回禿嚕。 高岡看了許久,一輛車停在他面前,擋住了視線。小章和金絲兒從車上下來,也把那些被拐賣的女孩們解救了回來。局里的女警把她們帶進去,先安撫情緒,再處理后續事宜。 高岡繞過車輛,對著葉湑招手。 “你過來?!?/br> 葉湑不情不愿地應聲,起身時撈過小貓,揣進了衣兜。 高岡看著她那鼓鼓囊囊的口袋,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待會審訊,你到里面等,有事會叫你?!?/br> 她頭也不抬,低低地說了聲“好”。小貓從衣兜里探出頭,她用手指輕輕地戳。 劉楚江冒了個頭,喚高岡過去,又順手從桌上取了一袋零食,帶進審訊室。 零食是給孫暉的,這一次再進來,他的眼里終于有了一絲生氣。吃完東西,肚子稍微墊了墊,他供了。 一切緣由都要從十四年前說起。墜江的那輛公交車的司機,是孫暉的親哥哥。 那時候的孫暉,和他大哥一樣,也在公交公司做司機。都是同一條線路,那趟車本來是他開,只是前幾天受了涼,他有些發燒。他哥怕他路上出事,與他換了班,替他上路。 走的時候還說,等忙完了這一陣,兄弟倆就一起開家燒烤店。 后來出了事,孫暉哪兒也不愿去,在停滿公交車的廣場角落枯坐了一整天。 講到這里,他笑得一臉滿足——幸好他在那兒,不然,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 在廣場上,他發現了偷偷回來拆設備的王振海。跟了王振海一路,他才知道,原來這些車都被動了手腳,只是出事的恰好是那趟車,而司機恰好是他哥。 看著王振海離開,他一言不發,沒有告訴任何人,好像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他從保險公司那里拿到一筆錢,辭了職,一個人開了家燒烤店。自己打理,自己調試口味,為了買到最新鮮的食材,凌晨三點就起床。每天除了與客人進行必要的交談外,別的,一句話也沒有。 一些熟客給他起了的外號,叫啞巴老板。 做燒烤這幾年,他無時無刻不想親手殺了王振海,他不需要警察,他要親自為哥哥報仇。每到夜幕降臨,在串rou、烤rou時,他總會把它們當成王振海,因而會格外專注,甚至會從中得到一種快感。 生意有了起色,逐漸走上正軌??腿藗兌伎渌镜孟?,尤其混著孜然、辣椒和蒜蓉,幾種味道碰撞在一起,極鮮,極熱烈。他的心思也一樣,隨手中的rou串愈發熱烈了。 他開始招募員工,將手藝傾囊相授,然后慢慢放手,由得他們看店,自己做起甩手掌柜來。等到燒烤店的事不需要再cao心時,他找到王振海,成了他的司機。 王振海這人別扭,他養著阿云的小孩,卻不告訴她。一面盼著阿云能感激他,一面又覺得,就該一輩子不讓她知道,以此來報復她。等到小孩五六歲了,小模樣越看越像阿云,王振海終于忍不住,想要叫她知道。 這件事,王振海讓孫暉來做。但孫暉沒去找阿云,悄悄將這事壓下了。既瞞住了阿云,又騙過了王振海。他在等一個時機。 一直到今年年初,這張網終于開始收束。知悉了王振海的過往,他選擇對李老坎下手。其一是李老坎與阿云同在一個袍哥公口,多少有些聯系;其二在于李老坎獨身一人,沒有親戚往來,對他動手,總要安全些。 其三,李老坎只與王振海有過“嫌隙”——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李老坎出了事,追根究源,總有天會懷疑到王振海頭上。一旦被警方盯上,那王振海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更何況,李老坎本身就得了癌癥,反正活不久,不如借他利用利用。 對李老坎動手的地方離他的燒烤店不遠,那條路他再熟悉不過。哪兒有監控、哪兒的監控壞了,都一清二楚。那天晚上他躲在燒烤店里,一刀刀將李老坎碎尸,第二天在燒烤店門口做了場戲,完全沒引起警方的懷疑。 剩下的碎rou他帶走了,用了兩天的工夫,將它們鹵了味。然后叫店里的員工守在胡四兒的必經之路上,他知道,愛貪小便宜的胡四兒一定會買。 與此同時,他將小孩的照片寄給阿云,告訴她小孩還活著,與照片一起寄過去的還有王振海的聯系方式和地址。 他的目的很簡單,不管是吃人rou,還是讓王振海與阿云相互誤會,都是為了惡心他、報復他。王振海早該死了,要不是他仁慈,一直給王振海構思“劇本”,他早該死了。 李老坎死后第二天,他作為“證人”到渝中分局做過筆錄,因為案情重大,前前后后來了不止一次。每一次來,他都在觀察這里的人,多少有了印象。 所以高岡和金絲兒臥底進來時,因為沒見過,他并不知道那是警察,放松了警惕。至于小章,也是運氣好,孫暉來的時候他不在。后面幾天又蹲守在交通茶館隔壁,更是沒機會打照面。 他倒沒想躲一輩子,計劃再周密,他也只有一個腦子,抵不過那么多經驗老道的警察。只是沒想到,他們破案速度竟那樣快,這讓他有些挫敗。 他已經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高岡問他:“你給葉湑發的郵件是怎么回事?” 孫暉笑了,靠在椅子上,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她啊......她跟我沒關系,”他無意識地玩著手指,“這些年我關注過好些案子,過程中我會去分析兇手的殺人動機?!?/br> “為什么關注?是學習,還是尋求快感?”劉楚江問。 孫暉搖搖頭:“是為了心安。他們為了這樣那樣的理由殺人,那我也可以?!?/br> 他不怕法律制裁,他活著的意義只是為了報復,僅此而已。 “這些年關注最多的,是葉湑那個案件,這個有意思。為什么呢?她父母八年前被人殺了,兇手殺人時,她是唯一的目擊者。嘖,你聽聽,多殘忍啊?!彼贿呏v,一邊感慨,“我到網上查了好多相關信息,還去翻了當年論壇的帖子。這個案子破得太順利了,偏偏證據確鑿,沒有任何不對。我就不信這個邪,兇手肯定另有其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