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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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湑扯下耳機,起身沖出包廂,往廁所跑去。老鐘和馬臉渾然不覺,繼續擺龍門陣。 “發生了這個事,店老板兒的生意還做得下去???” 老鐘嘆了口氣:“那肯定是不得行了噻!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瞞你,我那個親戚就是在這里打的工,他說本來生意多好的,現在直接關了!要說這個店老板兒,也是夠倒霉哈,平時做甩手掌柜,把事情丟給店里面的人,少有過來;偏偏那天早上,他心血來潮,想去看一眼,結果就碰到這種事,你說慘不慘嘛?” 高岡收起月光石手串,起身往九號餐車廂走。 路過廁所時,他看見葉湑死死捂著嘴,靠在車廂連接處,臉色慘白。 咔嗒一聲,廁所門開了。里面的人一出來,葉湑快速沖了進去,關上門的那一刻,她嘔的吐出來。 高岡只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進到餐車坐下,點了碗面吃。 葉湑只覺胃里一陣翻騰,吐完后渾身輕松,放了水來來回回洗了好幾遍,才從廁所出來。舒服是舒服,只是肚子里的貨吐沒了,得去補回來。 餐車里人不多,放眼望去幾乎都是空位,在這寥寥幾個客人里,她一眼瞧見高岡的背影。 葉湑在他后面找了張桌子,背對他坐下,點了套飯。餐車服務員很快把飯送上桌,一葷兩素,魚香rou絲、麻婆豆腐還有醋溜土豆。 她低頭掃了一眼,看到那麻婆豆腐——白白嫩嫩的豆腐配上鮮紅的湯汁兒,這樣的搭配讓她生出了不太好的聯想。胃里又是一陣翻騰,那作嘔的感覺再次涌上喉頭,她急忙用手捂住。 看不得,看了要吐。她順手撈了只一次性紙杯,舉起飯盒將麻婆豆腐一股腦倒進去,拿花瓶一擋,眼不見為凈。 身后的高岡突然動了動,回頭看向她。 天已擦黑,窗外最后一抹光亮徹底消失。餐車里的人陸續多了起來,好些買硬座票的乘客到餐車點餐,這樣就能在這待一晚上。 又安靜又寬敞,怎么看都劃算。 葉湑怕老鐘和馬臉還在講讓她不適的內容,干脆在餐車待了兩個鐘頭。其間又買了杯飲料,注意著周圍的動靜,身后的高岡一直沒出現在她視野里,他要回包廂,必定得從她的位置經過,換句話說,他也還在餐車。 兩個男人從硬座車廂那邊過來,在餐車也不停留,徑直往臥鋪車廂走去。一邊走,一邊旁若無人地聊天。 “硬座車廂風不正,還是要去臥鋪踩盤子?!?/br> “晚上殺死豬,你抹子活不好,得多cao練......” 這段對話乍一聽沒什么,旁的人聽到前一句或許會以為這兩人是硬座坐著不舒服,補了臥票;聽到后一句會以為他們是要回家殺豬。 聽不懂對話,自然也就不會去注意這段對話的邏輯問題。 葉湑擱下杯子,取了張紙巾擦嘴。她和千里眼認識多年,從他那里了解過好一些江湖規矩?;旖娜讼矚g說黑話,這兩句話,大有問題。 “風不正”意思是人太多下不了手;“踩盤子”是說事先踩點找機會;“殺死豬”指偷夜間睡覺的旅客錢財;“抹子活”則是用刀片劃破旅客衣服行竊...... 這兩句話翻譯過來就是: “硬座人太多,不好下手,我們去臥鋪踩點?!?/br> “等到熄了燈,去偷睡著的乘客,你劃刀子的技術不好,得多練?!?/br> 各行各業都得有個師傅領進門,小偷這一行也是這樣。他們說的黑話都是師傅手把手教的,十分隱秘,但既然隱秘,也就不為人知,換句話說:能被人破譯明白的黑話,不知是多老掉牙的。 這年頭,居然還有這么傳統的小偷啊。 她轉頭探出半個身子,快速掃了一眼。高岡還在,面前擺了個便攜式的小三腳架,架著手機,鏡頭對著自己拍視頻。 搞了半天,原來是個做直播的。不僅如此,就剛剛那一眼,她看到這男人似乎對著鏡頭,比了個剪刀手...... 將紙巾扔進垃圾桶,起身離開。葉湑沒有注意到,后面的男人在她起身的瞬間,收起臉上的表情,把手機放回口袋,無聲無息地跟在她后面。 那兩個賊小哥在車廂連接處停下,靠著列車門,一個假裝在等廁所,一個點了支煙抽。 葉湑目不斜視,從他們中間徑直走過,無視身后若有若無的目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鋪的老鐘和馬臉早已經結束了聊天話題,各自躺在床上刷視頻。 他們沒插耳機,手機外放,聲音奇大。 她往床上一躺,閉目休息。那兩個小偷,千萬別把目標放在這節車廂,擾了她睡覺就不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上鋪的吵鬧聲沒了,周圍歸于寂靜。就在葉湑快要睡著時,啪的一聲,列車工作人員統一關掉燈。車廂陷入一片黑暗,周圍此起彼伏的鼾聲愈顯清晰。 葉湑忽地睜開眼,手往下搭在肚子上——胃里有股氣在涌動,肚子一陣絞痛。 她抽了抽嘴角,關鍵時刻居然掉鏈子??焖購拇采舷聛?,捂著肚子,腳步急切地往廁所跑。那兩個人往這邊來了,葉湑與他們擦肩而過,衛生間正好沒人,她一猛子扎進去。 誰知道一進衛生間,肚子居然不疼了。窗外一片漆黑,鐵路兩旁昏黃的燈光飛速閃過。望著衛生間水池,她暗暗嘆了口氣——該他們倒霉,遇上了她。 她又以最快速度把門開了條縫,身子像游魚一樣,悄無聲息地滑出來。貼著拐角的墻壁,探出頭觀察黑暗中的兩個人影。 葉湑計算著他們的位置,暗叫不好。 那是她所在的包廂,既然目標不是她,那就是那兩個重慶人中的一個——也不會是她對面的男人——他還在餐車玩自拍視頻呢。 她心下懊惱,剛才出來得急,沒把包廂門關嚴實,正好給了小偷機會。 他們在那兒停了一會,一個站在包廂里面下手,一個靠著窗戶望風。過不多時,兩個人離開包廂,繼續往后面走去,看樣子應該得手了。 葉湑悄悄跟上,前面的兩個人忽然腳步一頓,眼看著就要扭頭。 她陡然一驚,四下都是包廂,無處可躲。列車搖搖晃晃,身旁包廂的門被晃開一條縫,她心一橫,瞅準空子,無聲無息閃身進去。 同一時刻,兩個小偷調過頭來,待看到過道上空無一人,松了口氣,才繼續往前走。 葉湑緊緊貼在門背后,仔細辨認外面的動靜。忽然幾道白光打在她臉上,刺得她睜不開眼。 大意了!這包廂里的人竟還沒睡。 她叫苦不迭,快速掃視一圈包廂。上鋪空著,幾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坐在下鋪,打著手機電筒,齊刷刷對著她??此麄儑鷶n一塊,好像是在玩什么游戲。 她按了按眉心,這什么稀奇游戲啊,玩起來都不帶聲音的。 “抱歉啊,走錯地兒了?!比~湑笑著解釋。 說完打開門就走。 幾個學生關掉手機手電筒,互相看了一眼,用氣聲交流:“繼續繼續,到誰了?看線索了沒?快多公布幾條死者信息,趕緊的趕緊的?!?/br> 兩個小偷越走越遠,葉湑踮著腳悄悄回到自己的包廂。也不知道他們偷的是哪一個,葉湑先是把馬臉拍醒:“手機還在嗎?” 現在這技術日新月異,小偷也得與時俱進不是?人身上沒有現金,沒現金就偷手機唄,再學點技術,這手機里的錢呼啦呼啦就到手了。 馬臉似乎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迷迷瞪瞪地摸了摸身上的手機,擺手說手機還在,然后翻了個身繼續睡。 那看來被偷的是老鐘了。她試著去叫,哪知道這大哥睡得死沉,怎么都叫不醒。葉湑不打算繼續耗下去,再過會倆小偷就該下火車了。 葉湑望了一眼,十號車廂的過道空空如也,那兩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蹤跡。這動作也太快了吧,葉湑嘆服,都沒怎么看到他們動手,這就結束了? 估計是到下一車廂去了,好在她剛才過來時,給乘警通報了消息,接下來單看乘警的動作快不快——應該能在火車停站前抓到他們。 就在她思索的當兒,手腕驀地被一只溫熱有力的手捉住,一條手臂攀上她的小腹,整個人被這股力帶著往下倒。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她不安,五指下意識一抓,想要有個依傍。 那人本意只是想讓她回到床上,沒想到反被她拖下水。那人無法,手順著她腹部滑到后腰,肌rou發力收緊,將她狠狠往自己方向帶,用的力氣大了些,巨大的慣性讓葉湑重重撞進那人懷里。 她瞪大了眼,腦袋一片空白。剛想說點什么,那人立馬湊近了,豎起食指抵在下唇,示意她不要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