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節
耶律淳只是虛張聲勢,他當然不會進攻耶律延禧,金國原本倒是準備進攻耶律延禧,但鄭飛的到來卻讓他們臨時改變了主意,在他們看來,耶律淳得到了鄭飛的幫助后實力暴漲,已經重新擁有了跟他們叫板的實力。而他們剛剛才占領上京道,立足未穩,還需要一段時間消化它,這個時候如果貿然進攻耶律延禧,他們擔心很可能會被耶律淳找到機會進攻他們,就像上一次他們原本在占據優勢的情況下卻被耶律淳突襲東京險些得手一樣。所以金國也選擇了暫時休兵,一面抓緊時間整頓上京道,一面調兵遣將堤防耶律延禧和耶律淳。 就這樣,隨著鄭飛的到來,各方勢力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偃旗息鼓。 按照協議的約定,龐萬春與花榮督促耶律淳立刻將原南京道大軍官兵的家屬遷往他們的駐地,讓官兵們家人團聚, 耶律淳不敢不答應,以前他可以將那些家眷當作人質,但現在卻不行了,遵守協議是一方面,如果強行繼續扣留這些家眷,勢必會引起老部下的反感與不滿,不利于他接下來重新拉攏原南京道大軍的計劃。所以他不但要歸還那些家眷,而且還要好好的歸還, 耶律淳連下圣旨,下令補足所有官兵的薪俸給他們的家眷,下令赦免所有獲罪家眷的罪責,他還從許多軍官和普通士兵的家眷中選出了一些人當作代表召進"皇宮"款待了一番,讓他們去給那些官兵傳話,告訴他們,"朕"理解他們當初不得不投降的苦衷,"朕"一點也不怪他們,如今即便大家已經分屬不同的陣營,但大家永遠都是"一家人",沒事常"回家看看","朕"想念他們。 風風光光的送走了那些家眷后,耶律淳隨即開始暗中接觸天道軍中原先自己的老部下,為了保險起見,他首先接觸的還都是那些曾經的親信部下,但他很快就驚訝的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所有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毫無回音,可據他派去送信兒的又說,無論是他的口信兒還是親筆信都的確是當面送達給了那些將領。 怎么會這樣?耶律淳又派人再去聯絡,這次是換了一批將領,但結果同樣是石沉大海毫無回信! 耶律淳首先想到的可能是這些將領已被嚴密的監視了起來,以致他們無法跟自己聯系,想想也正常,那鄭臨風既然敢把他們派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然會對這些將領有所堤防, 耶律淳不死心,決定親自去一趟,他以慰軍的名義去往前線,當然,按照協議他還是要首先知會龐萬春二人,在征得他們的同意后才能進入軍營,他本以為龐萬春二人會找借口推三阻四阻止他當面接觸自己的老部下,誰料,龐萬春與花榮毫無猶豫的就同意了耶律淳的請求,不僅如此,他們還主動以軍務繁忙為由向耶律淳告罪說無法陪陛下一起去了,陛下想去哪里慰軍盡情隨意,我二人謹代表前線大軍首先感謝陛下之類云云。 耶律淳聞言大喜,他巴不得沒人礙自己的事,當即就從南京趕往了野馬溝,之所以首先去野馬溝是因為耶律不古野就率軍駐扎在那里,他了解耶律不古野,他相信以耶律不古野對大遼和契丹族的忠心,其應該是最容易被自己說服的,而且他也多少聽說了當日遼軍在宋地投降的經過,知道耶律不古野深受耶律大石的信任,與耶律大石一樣是一名堅定的主戰者,也險些因為如此差點被蕭察喇除掉,若說當日誰才是真正被迫投降的,非耶律不古野莫屬! 在野馬溝,耶律淳很順利的見到了耶律不古野,耶律不古野恭敬的對耶律淳行了大禮,一如從前,耶律淳心中暗喜,在一番裝摸做樣的視察軍營后,耶律淳就迫不及待的遣散了二人身邊的人,要與耶律不古野單獨"敘敘舊"。 對于耶律淳的這個要求,耶律不古野看起來有些猶豫,但他還是答應了,他與耶律淳將隨從留在山下,二人騎著馬登上了一座矮峰。 那一日耶律淳與耶律不古野究竟談了些什么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二人的隨從只在山下看到二人談了很久,只是基本上都是耶律淳在說,耶律不古野偶爾回幾句的樣子,但在談話進行到最后的時候,耶律不古野就像是猛然爆發了一樣對耶律淳滔滔不絕的說了很久,然后耶律不古野翻身下馬對著耶律淳磕了三個頭便再度上馬直接下了山,只留下耶律淳在山頂,耶律不古野來到山下就帶著自己的人返回了軍營,耶律淳過了很久才下了山,他的臉色看起了很不好看,陰沉的嚇人。 即便如此,耶律淳還是繼續趕往了下一名親信的駐地,但沒想到這一次他連與那親信單獨相處的機會都沒得到,"親信"在帶著他巡視了一遍陣地后,他剛開口說要與親信單獨敘敘舊,沒想到"親信"直接就一口回絕了他,然后請辭而去,把他晾在了原處。 耶律淳怒氣沖沖的回到皇宮,第二天他就收到了花榮派人送來的一只木盒,打開一看,里面赫然竟是他前些日子寫給那些人的信,數一數,一封也不差!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不同樣式的紙張,上面所記載的東西也居然全都是他派人傳給那些人的口信兒內容,基本上也是一字不差! 耶律淳呆呆的看著這些,許久都沒有反應。 耶律東利抵達夏國后隨即開始了游說,確實如他所料,二十萬夏軍的投降尤其是察哥之死在夏國引起了一場坎比超級大地震般的震動,夏皇李乾順在得知夏軍之事還只是"震怒",接下來一聽到察哥之死,他竟在驚呆片刻后于朝堂之上嚎啕大哭起來,直至哭暈過去, 隨后,李乾順為察哥辦了一場沒有遺體的葬禮,在葬禮上李乾順當眾宣誓,誓滅宋國,誓殺鄭臨風! 不過李乾順到底不俗,他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他看不懂宋國與鄭臨風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同時,察哥在出事之前派人送回來的信也讓他不得不謹慎起來,他只是一面號令全國行動起了為大戰做準備,一面冷靜的觀察著外面的形勢,尋找著時機。而他也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遼國局勢的改變,巧合的是,他也想到了聯盟遼國共抗宋金與鄭臨風,只不過這并不是他的第一選擇,他的第一選擇是聯合金國,這兩個選擇各有利弊,令他猶豫不決, 就在這個時候,耶律東利來了,他的到來可以說是恰到好處,在他jiejie成安公主的幫助下,他們姐弟一起成功說服了李乾順。 李乾順同意了出兵助遼,由于此前早已為開戰做好了準備,大軍及糧草都是現成的,隨著李乾順一聲令下,十萬大軍在西北即刻開拔進入了西京道,其中五萬留在西京,五萬繼續北上進入中京。 就這樣,隨著夏國的加入,遼國的形勢更加錯中復雜起來,遼、金及耶律淳各懷心思皆不敢輕舉妄動,三足鼎立之勢既成! 755,安北的降生 從龐萬春與花榮領軍進入南京道,一直到夏國派軍進入遼國的這段時間,鄭飛始終都待在滄州沒有南下,他繼續留在這里一面是為了給花榮和龐萬春坐鎮后方,隨時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的發生,一面是為了最近距離的觀察天下局勢的最新變化, 鄭飛與朱武、吳用等人早已對天道軍進入南京道后會究竟對遼、金與耶律淳之間及他們彼此之間產生怎樣的變化做足了分析,預想到了許多種結果及相應的對策,所以他們三方隨之而來的彼此停戰也在這些預料之中,但鄭飛等人認為這種均衡不會持續太久,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后,首先看破另外兩家虛實的一方必會主動打破這種平衡先發制人,而這也不是鄭飛想看到的,現在對鄭飛來說最為有利的情況就是讓三方彼此制約,形成三足鼎立之勢,他們三方僵持的時間越久,留給鄭飛的時間也就越多, 所以鄭飛留下來的最根本目的就是預防三國之間的均衡被打破的這種情況的出現,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一旦出現他最不想看到的情況,他就算冒著危險也要再度插手,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夏國居然參戰了。 因為在原本的對峙中,金國本身就很強大,自成一方;耶律淳實力最弱,但卻有鄭飛的扶持,即便無法主動攻出去,自保尚且不難;最危險的反倒是遼國,或者說只是保留著中京道與西京道的遼國,耶律延禧手中缺兵少糧只是其次,中京西京二道內也隨著大遼的瀕臨滅國而激發出了所有遺留的社會矛盾,民間起義四起,整個朝廷從上到下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滅國準備著新的出路,軍心也是低迷到了極點,可以說如果不是鄭飛的突然到來令耶律淳表面上有了牽制金國的實力,令金國有些投鼠忌器,此時的耶律延禧只怕早已步上了原本歷史應該有的軌跡,被金國滅了個底朝天。 只是留給耶律延禧的時間已經不會太多,等金國徹底穩固了上京道,重新積攢起了力量,可以在保證對遼的戰斗力的同時還能夠分兵防御耶律淳的話,他們就該繼續對遼國出兵了,到時候耶律延禧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不但他的好日子到頭了,鄭飛的計劃也將被迫進行改變,甚至不得不主動攻擊金國,提前引爆與金國的決戰! 這個時候夏國的突然參戰可以說是恰到好處,立刻化解了這個危機,十萬人的援軍并不算多,卻代表著耶律延禧也有了幫手,即便這個幫手并不如鄭飛那般強大,卻也足以令金國不得不有所忌憚,一旦他們強行進攻耶律延禧,就等于以一己之力對抗遼、夏,還有隨時可能參戰的耶律淳與鄭飛,只要不是傻子,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就不會做出這么瘋狂的事情! 眼前的這個變化終于讓鄭飛長舒了一口氣,他認為短時間內這片土地上三國鼎立的局面不再會輕易發生改變,他也可以放心的離開這里,返回南方去主持大局了。 但在這個時候卻又發生了一件小小的意外,那就是耶律采潔的臨產期也快到了, 耶律采潔既然是“皇太女”,根據協議,她也與花榮和龐萬春一起進入了南京道,并在南京城內的“皇宮”之中見證了耶律淳的登基,接受了耶律淳的封賜, 隨后,耶律采潔本想接著回到滄州,但鄭飛派人告訴她盡管可以多住些日子,尤其是多陪陪蕭皇后,代表他感謝岳母大人曾經的幫助,因為此時已不同于曾經,鄭飛完全不擔心耶律淳再耍什么花樣,比如再想軟禁耶律采潔、把她和他們未出世的孩子當做人質之類的,鄭飛料想耶律淳絕對沒有那個膽量在這個時候招惹自己,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來告訴耶律淳自己的魄力, 耶律采潔當然非常高興,這一住就是兩個月,待到回來時已是入冬深處,從北向南天寒地凍,耶律采潔挺著大肚子臨盆在即根本無法遠行,鄭飛只得繼續留在滄州, 除了鄭飛,最關心這件事的還有耶律淳,因為這個即將出世的孩子不同于別人,乃是他必須要選定的皇位繼承人,耶律淳幾乎每天都會派人來詢問最新的情況,蕭皇后自然更是牽腸掛肚,而耶律采潔臨近生產,她脆弱的一面也開始表露出來,非常思念她的父母, 鄭飛便邀請耶律淳來滄州,讓他這個姥爺親眼見證一下他的繼承人的出世,鄭飛當然是出自誠心的邀請,他也完全犯不著在這件事上耍什么花樣,但耶律淳卻不敢來,他怕他自己是有來無回反過頭來淪為鄭飛的人質,再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只不過他不敢來卻有人敢來,蕭皇后可不管那一套,說什么也要去陪著自己的女兒,耶律淳一想這也倒也是個可行的辦法,這件事上可真是馬虎不得,這可是可能關系到自己國祚命運的事情,最起碼讓自己的老婆親眼看一下自己的繼承人的情況,同時也可以親眼監督著以預防那鄭臨風別再耍什么花樣,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外孫會被“調包”,被那鄭臨風用他與一名別的漢人女子所生的孩子調包,欺騙自己的女兒和自己,雖然這種可能性非常的低,卻也不得不防, 蕭皇后在來到滄州后的第三天,耶律采潔就誕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嬰,蕭皇后遵從了自己那個疑神疑鬼的老公的吩咐,親眼見證了這個孩子從出生到被接生婆擦拭干凈及至由她親手抱著抱去女兒身邊的整個過程,這個孩子一看就是個混血兒,而且在面容上也繼承了他父母的所有優點,就算她沒有參與這個過程,僅憑看到這個孩子的第一眼她也絕對確信這就是自己女兒的親生兒子! 鄭飛大喜,親自為其取名鄭安北,寓安定北方之意,一看就知鄭飛對他抱有了何種的期望, 消息很快傳到南京,耶律淳在看完蕭皇后親自寫的信后也是大喜,尤其是看到蕭皇后在信中所描繪的這個孩子長得如何的漂亮,啼哭聲是如何的響亮,哪里長得像他們的女兒,特別是鼻子是如何跟他也有幾分的相像后,耶律淳看了心中真是如萬蟻撓心,他真想馬上去看一眼自己的這個未來的繼承人,但他還是不敢去, 正在這個時候,鄭飛也派人送來了消息,鄭飛再度邀請耶律淳來一趟滄州,還告訴他,等來年立了春天氣暖和了他們就會啟程回南方,到時候你可是想看都看不到了,同時也隱隱的提醒耶律淳,你盡管來就行,我要真想對你不利方法有的是,根本用不著在這件事上算計你,咱們日后還需要緊密的合作,而這件事就是咱們證明彼此誠意的一個好機會,你來了不但能見到你的外孫,而且也可以向天下展示咱們兩家之間的同盟是如何的緊密與牢固。 耶律淳被說動了,隨著夏國派軍進入西京與中京,正式成為耶律延禧的盟友,讓他更加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脅,也讓他更加清楚的認識到了與那鄭臨風的結盟對目前的自己而言是何等的重要,從這個層面上來說,這個孩子的出生也就更具有一種特殊的含義!而自己如果始終不敢踏足滄州,被耶律延禧和金國看在眼中,他們一定會由此對自己與鄭臨風的關系產生懷疑! 就這樣,五天后,耶律淳正式宣布將啟程前往滄州,去看一看自己新得的外孫。 消息傳出,全天下的目光瞬間就集中在了耶律淳的此行上,他與鄭臨風之間的同盟關系到底達到了一個怎樣的程度,他的此行就是一塊試金石。各方勢力也大多在不懷好意的希望能看到此行會出現什么意外才好。 鄭飛當然明白耶律淳如此大戰旗鼓的原因,頓覺十分好笑,耶律淳只怕是覺得搞得影響越大,自己就越不敢對他怎樣,他也就越安全,可事實卻是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對他怎樣,自己之所以這么做,除了是讓耶律淳確信他的繼承人的存在,也是想讓一個命不久矣的老人能看一眼他的親外孫,僅此而已。 自耶律淳一行踏入滄州地界就受到了鄭飛派出的人馬的嚴密保護,五天后,耶律淳抵達滄州,又受到了鄭飛最高規格的歡迎,而這是二人自知道彼此的存在以來的第一次見面,雖然耶律淳已通過特殊的渠道見過了鄭飛的畫像,但真的見到本人卻又與見畫像有著的感覺有著天壤之別,耶律淳完全沒想到鄭飛雖然面色和藹客氣可親,但從他身上總是不經意間所散發出來的舍我其誰的霸氣竟是那樣的強烈,這種霸氣他自己沒有,耶律延禧也沒有! 簡短的歡迎儀式后,翁婿二人便一起去看了耶律采潔還有安北小娃,耶律淳似乎真是愛極了這個孩子,竟是難得的露出了慈愛的一面對這個小娃左親右親個沒完, 鄭飛看在眼中心中竟不由一動,然后隨即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吃驚的決定,他決定讓耶律淳和蕭皇后帶著耶律采潔與安北一起回南京! 756,父子分別 鄭飛的話驚呆了屋內的每一個人, 耶律采潔,耶律淳,蕭皇后,還有陪同前來的朱武、吳用和王進,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鄭飛,屋內靜的連落下一根針都能聽得到, 鄭飛微微一笑對眾人道,“怎么?是我沒說清楚嗎?” 眾人如夢方醒, 耶律淳與蕭皇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激動之色, 耶律采潔懷抱小安北躺在床上,滿臉的驚訝,但她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用詢問的目光看著鄭飛, 旁邊,朱武和吳用則在連連焦急的朝鄭飛使著眼色,提醒鄭飛此事萬萬不可! 不過鄭飛就像是完全忘記了他們兩個的存在一樣,連看都沒有看他倆一眼, “賢婿,你……,你說得是真的?”耶律淳的聲音竟帶上了絲絲的顫抖,緊張的問道,巨大的驚喜已讓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已貴為皇帝的身份, “我們當然愿意,”還是蕭皇后反應快,她白了耶律淳一眼便笑不攏口的說道,但她也是有些不確定的看了耶律采潔一眼又對鄭飛說道,“那采潔她……,” 鄭飛道,“安北太小離不開母親,采潔自然也要勞煩陛下與皇后代小婿照顧了?!?/br> 此話又一出,朱武和吳用聽了差點暈倒過去, 耶律淳與蕭皇后則更是大喜過望,蕭皇后連道,“賢婿這是那里的話,采潔是我女兒,照顧她自然是理所當然?!?/br> 鄭飛點點頭,再看向耶律采潔時,卻見耶律采潔已是雙目盡淚的看著自己,滿眼盡是不解和委屈,他趕忙上前坐在床邊為她擦去淚水,柔聲說道,“采潔,別哭,都怪我事先也沒告訴你一聲?!?/br> 耶律采潔抽泣的說道,“夫君,你……你是不要我和安北了嗎?” 鄭飛一笑搖頭道,“傻丫頭,我怎么會不要你們?!?/br> “那你怎么……?” 鄭飛嘆了一口氣,他輕輕將耶律采潔摟入懷中,又伸出一只手輕輕的撫摸著正在熟睡的小安北的臉,不舍的說道,“我當然也舍不得離開你們,但這個孩子與別人不同,他從一生下來就是注定的王者,他是未來漢人與契丹人在這片土地上可以永久和平共存的象征,這里可以沒有我,但絕對不能沒有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耶律采潔恍然,輕輕的點了點頭,但這番話鄭飛卻絕不只是說給她聽得,旁邊朱武與吳用心中一動,顯然是想到了什么,耶律淳驚詫的看著鄭飛,就像是再一次重新認識了他一樣, 鄭飛繼續道,“你是咱們孩子的母親,你對他的影響力是最大的,我希望在以后無論我在不在你們身邊,你都要教育他,告訴他,他不僅是一個漢人,也是一個契丹人,漢人是他的同胞,契丹人也是他的同胞,他要像愛護漢人一樣愛護契丹人,也是像愛護契丹人一樣愛護漢人,以做這兩族人們共同的英雄為目標,好嗎?” 朱武與吳用對視一眼,滿臉的敬佩,耶律淳心神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鄭飛! 耶律采潔抬起頭看著鄭飛,眼中既是不舍又是喜悅,用力的一點頭道,“夫君,我會的,你放心!” 鄭飛一笑,“乖,我過些日子就走,你和安北就靜下心來在岳父岳母那里好好休養,我短則半年,長則也不過一年就會回來看望你們,好嗎?” 耶律采潔再度點點頭,但眼睛卻又紅了,她一下子狠狠抱住鄭飛,似乎是要從現在開始就分分秒秒的珍惜與鄭飛在一起的時間, 鄭飛似乎也有些感傷,抱著耶律采潔看著小安北出神,屋內的氣氛頓時感傷起來, 朱武適時的上前對耶律淳及蕭皇后小聲的說道,“陛下,皇后,咱們先出去吧,讓統帥與公主靜靜的待一會?!?/br> 耶律淳這才從剛剛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一點頭,便與蕭皇后等人一起出了屋, 來到屋外,朱武等人請耶律淳與蕭皇后上了龍輦,他們三人騎著馬在隊伍的前面引路,朝著早已為耶律淳二人準備好的居所而去, 龍輦之內,蕭皇后還沉浸在不用與女兒及外孫分離的喜悅中,一個勁的樂個不停,但耶律淳卻始終沉默無語的坐在一旁發呆, 蕭皇后見狀不解的問道,“陛下,你怎么了?女兒和外孫要跟咱們回去了你不高興嗎?” 耶律淳勉強笑了笑拍了拍蕭皇后的手說道,“采潔和小家伙要跟著咱們回去了朕當然高興?!?/br> “那陛下怎么看起來不像是多么高興?” 耶律淳嘆道,“我是在想鄭臨風,這個人完全出乎了我的想象,他太不簡單了,難道……是我一直都誤解了他?” 與此同時,在外面距離龍輦幾十步遠的最前面,朱武和吳用二人自從上了馬就像是如沐春風一般,臉上蕩漾著笑意,旁邊王進左看右看終于忍不住問道,“兩位老兄,你們和統帥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朱武與吳用相視一笑,吳用小聲的說道,“這可不關我們的事,是統帥自己做的決定,統帥這是給耶律淳吃了一顆定心丸呢!” “定心丸?”王進疑道, 吳用點點頭繼續道,“咱們的目的耶律淳未必猜不到,那他會心甘情愿的上咱們的套嗎?他肯定不會,不但不會,說不定還會故意想辦法破壞咱們的計劃,暗中做出對咱們和安北小少爺不利的事情,所以,要如何才能消除耶律淳的戒心,讓他愿意心甘情愿的培養安北小少爺做他的繼承人,這是整個計劃中最難的一部分,今天統帥的這個突然的舉動就恰恰解決了這個問題,統帥讓耶律淳看到了他的誠意,尤其是讓耶律淳看到了立安北小少爺為繼承人會帶來的好處,耶律淳吃下了這顆定心丸,絕對會重新審視安北小少爺對他的意義!” 王進恍然大悟,連聲道,“原來如此!我說統帥怎么舍得把安北小主人讓耶律淳帶走,原來是有這樣一層含義?!?/br> 說罷,王進思索片刻卻又不解的說道,“可要這樣的話那還會有一個問題,耶律淳日后會對安北小主人產生什么影響呢?耶律淳是個契丹人,他一定會按照最有利于契丹人的方式去培養安北小主人,那咱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畢竟就算統帥是安北小主人的親生父親,但常年待在他身邊的卻是耶律淳,這一點可不能不考慮進去,除非……?!?/br> 三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彼此賊眉鼠眼的對視一眼,最終才由王進壓低聲音說道,“除非……耶律淳活不到安北小主人……!” “嗯……!”朱武嗯哼了一聲打斷了王進的話,然后又像是感嘆又像是肯定的說道,“統帥什么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情,不該猜的,就不要猜了!” 王進恍然,知道自己是言多有失了,他瞄了一眼吳用,只見吳用正在左顧右盼的做出一副欣賞風景的樣子,然后才感激的對著朱武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再怎么說,耶律淳也是耶律公主的父親,有些話絕對不能亂說,否則真要趕巧應驗再傳到耶律公主的耳朵里,這不等于是給統帥惹麻煩嗎?! 朱武面色淡然的繼續看著前方,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厚厚的皮袍下,他后背貼身的衣襟其實已被冷汗所浸濕,一個念頭不停的在他的腦海中回蕩著, “統帥真的連耶律淳的身邊……也能安排人嗎?!” 有的時候,這人要太聰明了其實也不好,越聰明,考慮的東西也就越多,想得也越深,想得越深,就越容易自尋煩惱,就像是朱武他們三個一樣, 鄭飛要是知道他們三個出去之后胡思亂想的東西,只怕會忍不住一人給一個響頭,尼瑪,這三個人把老子想得也太邪惡了,耶律淳再怎么地也是我老婆的父親,我會做讓老婆難過傷心甚至恨我的事情嗎?當然不會! 總之,無論怎樣,這件事就這樣確定了下來,接下來的幾天,耶律淳心情明顯大好,還接受鄭飛的邀請觀看了一次天道軍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