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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殿下!”秦笙驀地瞠圓眼睛,再低頭一看自己衣衫不整,心中一陣惡寒與震驚,迅速將薄被拉至身前退到軟塌靠墻的角落,有些頹敗地閉上雙眼。 “秦公子……”太女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本宮賜你蓮花,給你殊榮,這就是你對本宮的回報?!” 方才眾人眼中一閃而過的神色在太女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她明明好好的在泛舟,此刻竟會在這逼仄狹窄的小屋中與秦笙做這等事!何等荒唐!當今圣上雖后宮無數,但是卻雖皇女一向注重德行,若是睡了個小侍也便罷了,可這人偏偏是相國府的庶子! “秦相國如此等不及,竟將自己的兒子送到本宮的床上來?”太女頭痛稍緩,飛快思量,而后又嗤笑一聲,“若是如此,怎會只送一個庶子?” 不知是不是這句話觸動了秦笙,他雙眼倏然睜開,這原本就是一個局,只不過套中的并不是風流多情的李三思,而是這疑神疑鬼的太女殿下…… 怎會是太女?他明明看見李三思進了屋門,后來…… 只是眼下這情形容不得他多想,他雙眼酸澀,淚水斷線而下,喉嚨中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太女心頭本就煩躁,這哭聲像是被撥動的冷澀琴聲,更是讓她心頭火氣,“閉嘴!” 這剛一呵斥,便看見秦笙抱著薄被露出一塊雪肩,那塊被她握的青紫的小臂也露在外邊,眼睛一眨便撲簌簌地落下一串淚珠,纖弱可憐中帶著云雨之后的媚態。 太女登時便有些心軟,語氣也不由得放輕了些,“你這是做什么?本宮又不會將你如何?” “太女殿下還要將我怎樣?”秦笙語氣更加凄切。 太女一時有些無言,軟榻上的血色刺入太女的瞳中,“本宮會給你一個交代的?!?/br> “殿下,不論您相不相信,這件事我真的是毫不知情的,我,何至于賠上自己的名節做這等事!若是殿下不信,我愿一死以證清白!”秦笙說著便要向支著軟塌的柱子上撞去。 “你這是做什么!”太女將秦笙拽回來,“本宮已經說了,會給你一個交代,至于今天的事,本宮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謝殿下——”秦笙扣身長拜,前額抵在雙手交疊的手背上,神情悲壯。 “你可以走了?!?/br> 秦笙不再停留,他在地上散亂的衣衫中拾起自己的穿上,又將太女的衣衫放至床前,那頂鳳翔鏤空金紗冠放在疊得整整齊齊的玄青色長衫上,秦笙手中拿著綸巾,“太女,讓我來為您戴冠吧?!?/br> 他跪在地上,神情平靜,嘴角帶著溫和真摯的笑意。 太女注視著那頂鳳冠半晌,終究是應了一聲,“好?!?/br> 第57章 聶千萬頂著一枚荷葉斜斜的倚在廊柱上, 眼皮半闔著,雙手抱臂。 秦先眉間打了一個褶,看著跪在地上的小鼓, 終是開口道, “你真的沒有將屋子里那盆花拿出去?” 小鼓以頭搶地, “大公子,奴真的不是故意的, 奴想進去拿那盆醉心花的時候, 門已經從里面閂上了, 奴, 奴也進不去了……” 醉心花有異香, 巧以用情,涂花汁, 助閨房之樂。 李三思坐在曲欄上,一只腿搭上欄桿,雙手壓在枕后,“那便有意思了, 可惜啊,本少沒有進去?!?/br> 李三思常年混跡秦樓楚館,對這類香氣是再熟悉不過,早在秦笙向她跌過來, 她便知曉了他身上的醉心花氣息,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還在屋子里放了一整盆醉心花,整個屋子中都是醉心花的香氣, 就算是自制力再強的人,也免不得目眩神迷,心潮悸動。 可是她李三思是什么人? 聶千萬將臉上的荷葉隨手一擲,“你還沒進去?你那雙眼睛都快拔不下來了,若不是老子及時救你,你還真想立馬有一個正君不成?” 李三思抬起頭瞪著聶千萬,“我說小萬萬,當時我的步子可是穩得很!” “可是,太女是怎么進去的?”秦先的眉間依舊沒有舒展,秦笙失身太女,實在是始料未及。 聶千萬沉下眼簾,似是在思索什么,片刻,她將雙手負在身后,厲聲,“雪刀——” 秦先眼皮一顫,一股無形的壓力似乎由遠及近似浪潮般涌來,卻在即將接近他的一剎那潰散。 小鼓的身子軟軟地癱了下去,倒在一旁。 一道灰影從飛檐小亭上方憑空出現,又落在聶千萬眼前,那道影子單膝跪地,聲音低啞,“少主?!?/br> “是你做的?”聶千萬瞇起眼睛。 “是?!毖┑度耘f低著頭,答應的極為利落。 “為什么?” “屬下接令回來,經過太月湖上時,正巧看見太女醉醺醺的,不知在調戲誰……” “你就自作主張將她丟進了秦笙的房里?”聶千萬語氣冷峻。 “屬下知罪?!?/br> “何罪?” “無令擅動?!?/br> 聶千萬鐵著臉,“自己去領罰吧?!?/br> “是!”雪刀回應的斬釘截鐵。 “這樁事的確是有些荒唐了?!崩钊颊?,“若是秦相國與太女殿下結親,難免不會多加來往,咱們的計劃……” 聶千萬冷著一張臉,“你看她可有悔改的意思?” 雪刀依舊半跪在地上,臉上卻是沒有一絲羞愧。 李三思便覺著這事兒有些不對,雪刀是只忠于聶家的,如今對秦笙下這樣的手,實在是蹊蹺,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