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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還要去?”容月有些無奈。 “但是,那可是三少誒——”周阮嘟起嘴,說三少瘋了他才不信,他定是要親眼去看看的。 容月默了一瞬,長睫微微碰了一下眼底。 “誒呀,思量什么呀,走啦走啦!”周阮不有分說,將容月拖著便跟上去。 到那間小屋的距離并不是很遠,小琶一路小跑著,很快便到了那間小屋跟前,他氣喘吁吁,雙手扶膝,抬眼一看,小鼓卻沒有在,心中不免覺得有些蹊蹺,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喘了口氣,用手顫巍巍地指著小屋,“公子,就,就在那里面?!?/br> 說完便癱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氣。 眾貴女面面相覷,小屋掩映在林木之間,安靜的出奇,一點兒都沒有瘋言瘋語傳出來,這誰先上去敲一個未出閣公子的門兒,都不大合適。 小琶癱坐在地上也有些焦急,本來是約好了由小鼓守在門口,這個時候是要哭訴一下李三思的“罪行”的,可是小鼓此時不見人影,真是壞事!但是他現在腿上抽筋,動彈不得。 高薪覺著這個時候她應當出來主持一下大局,便咳了兩聲,挺身而出道,“既然已經到了這兒,那便進去看看,萬一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好向秦相國交代?!?/br> 眾貴女紛紛稱是。 “咳?!备咝接挚攘艘宦?,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小屋的門。 篤篤篤。 里邊沒有回應。 高薪心中疑惑,又伸手敲了三下,篤篤篤—— 依舊沒有回應。 高薪皺眉轉頭看向還在地上的小琶,“你確定你們家公子在里邊兒?” 小琶點頭,“我親眼看見三少和公子都在里面,三少就像是瘋了一樣……” “好了!”周阮聽見這小侍說李三思心里就一股火冒上來,他走上前去咣咣砸門,“有人嗎!” 這間小屋就像是空的一般,任人怎么捶動都是無動于衷。 周阮來了脾氣,撩起裙邊對著門就是一踹。 門內上了閂,但是卻禁不住周阮這一腳,鏤空雕花的門板震動著灑下塵土木屑,“咣當”一聲四敞大開。 周阮拍拍手,“哼,就這破爛門還想攔住本公子?”說著隨即便踏了進去。 高薪站在旁邊被拍了一臉的灰,呆愣半晌,立馬也跟了進去,這間小屋迎門進去就是一面畫著蝶戀花的屏風,屏風足足有四扇,將這本不寬敞的小屋隔成兩間,倒是很符合秦笙說的換衣一用。 “有人嗎?”周阮喊了一聲,“真是奇怪,難道沒有人嗎?三少?秦公子?” 周阮轉到屏風后面,是影影綽綽的紫色紗帳,一個圓形的小窗格下透著光,窗下放了一株甚大的花,散發著奇異的香氣,小窗正對著的確是一張軟塌,被深深淺淺的紫色紗帳交疊地看不清里邊的有什么。 “怎么回事?秦公子在嗎?”周阮嫌棄那紗帳太過礙眼,一伸手就要將紗帳撥開,好仔仔細細地看清楚。 “別!”高薪只覺得她的膽子提到了嗓子眼兒,那軟榻上垂下來地半截手臂周阮沒看見,可她卻是看見了的,這這這成何體統! “啊——”周阮又是驚惶又是羞赧,連聲尖叫著后退,他本就是未出閣的男子,何時見過如此活色生香的場面?且那被女人抱在懷中的人,不就是,不就是秦笙嗎?! 高薪連忙撕下一塊紗帳蒙在了周阮的臉上,那女人只露出一片赤|裸的脊背,整個頭都埋在秦笙的胸前,秦笙的臉卻是一目了然,雙頰上緋色如云,雙眼緊閉,好像是睡了過去。 高薪本來以為能看見李三思調戲相國府公子的丑態,沒想到卻成了實打實的撞見人家茍且!她如今只想著權當沒看見,抓著不知所措的周阮就想退出去。 但是偏偏這個時候,那女人嚶嚀一聲,竟是悠悠轉醒了 …… 高薪恨不得戳瞎自己的這雙眼! 就在這時,小屋外邊等待的眾人已經按捺不住,尤其是聽見周阮的尖叫聲之后,幾乎是同一時間便涌了進來。 圓溜溜幾十雙眼睛,恨不能將這只露了一角的軟榻盯出個花兒來,高薪想阻止也為時已晚。 女人光著上身,頭發披散,右手習慣性地摸上頭頂。 眾人呆若木雞,眼睜睜看著層層疊疊如夢似幻的紫色紗帳中突兀地出現一塊光亮的頭瓢…… 金城世家中的人都知道當朝太女人到中年慢慢變禿的事情,但是不知道太女竟然禿到了如此地步,還偏偏是有選擇性地禿了,中間的頭皮盆地被兩側烏發拱衛著,這難道就是太女經常掛在嘴邊的軍事計謀地方包圍中央??? 沒有摸到晝夜不離頭上的鳳冠,太女心下一驚,瞬間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看光了一般,絲毫沒有安全感。 剛剛一窩蜂涌進來的興奮和獵奇已經蕩然無存,眾人心驚膽戰,紛紛跪了一地,將頭埋的深深的,不敢再抬頭看一眼,“殿,殿下恕罪!” 太女猛然回神,緊接著心底升騰起來無盡的暴怒,“出去!都給本宮出去!” 眾人趕緊爬起來,爭先恐后往外走。 太女胳膊一動,觸碰到一片柔軟細膩的肌膚,劇烈的頭痛潮水一般漫過頭皮,她不由地抓緊了男子的手臂,發出痛苦的呻|吟。 秦笙吃痛,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想要抽出被抓的青紫的手臂,一抬眼正對上太女一雙陰鷙暴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