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耶蘭的野心真的不小,以他那樣的普通工程技術人員,竟然覬覦胡夫金字塔下的秘密,簡直是被利益沖昏了頭。他也不想想,在全世界盜墓狂人的虎視眈眈之下、更有埃及軍方精良先進的飛機大炮,他的小算盤能得逞嗎? 我忽然悠長地嘆了口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點都不假,后來呢?” “后來?嘿嘿,怪事!真是怪事!耶蘭告訴我,接連選定了四個地方……鉆井架設完畢后,只向下掘進二十五米,就給堅硬的巖石層擋住了,根本沒法前進?!?/br> 我不自禁地要脫口而出:“胡說八道!荒謬!整個埃及大沙漠下面,別說是二十五米,就算二百五十米之內,也別想發現什么堅硬的巖石層—— ”但我用力忍住了,因為視線里已經出現了一片黑—— 的東西,那該就是隧道盡頭,也即是土裂汗金字塔的外壁。 我的手掌狠狠捂在嘴巴上,滿肚子喝斥變成了巨大的壓抑不住的驚嘆。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連蹦帶跳地跑到金字塔外壁前面的,等我腦子里的狂熱消退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跪在石壁前,渾身顫?,滿臉都是縱橫的眼淚。 那的的確確是貨真價實的石壁,工人們已經細心地清理掉了沾在上面的每一粒泥沙,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石頭的成分結構,完全等同于胡夫金字塔等等所有尼羅河沿岸的它的同類們。 我的臉貼在石壁上,感覺著石頭天然散發出的無邊冷硬。 隧道盡頭暴露出來的這片石壁,三米見方,非常完整。石壁表面基本平滑,能夠分辨出當年工匠們用最尖細的鑿子在上面鑿刻的細微痕跡。 我一遍一遍用雙手撫摸著它,并且把自己想像成站在四十大盜藏寶洞前的阿里巴巴,只要說一句“芝麻開門吧”,它就能豁然打開,向我呈現出一個美輪美奐的古埃及世界。 “冷靜些,風哥哥,只不過是一片普通的石壁。相信等到鉆機運到,將會有更震驚世界的發現?!碧K倫彎腰蹲在石壁的右下角,用指甲挑動著石壁的最下邊,回頭向龍問道:“發現鏈子的地方是這里嗎?” 她很細心,一直在尋找龍說過的可能存在石縫的位置,以驗證這個酒鬼是不是在說謊。 龍倚在旁邊的墻角下,已經醉得舌頭發硬:“對,對,漂亮的小姐,就是那里……就是那里……” 蘇倫迅速地從口袋里取出一只放大鏡,貼近那個角落,另一只手里握著一把尖頭鑷子,不停地在石壁與隧道地面的接縫處撥拉著。 我攤開身體趴在地上,眼睛睜到極限,當然,事先早就準備了一只強力電筒。在刺眼的白光照耀下,相信半根頭發絲都無所遁形。地面是用水泥、沙子攪拌混合,再用平板式振搗器夯實而成,與石壁的接縫處并不完全貼合。 我失望地松了一口氣,因為在此前我的想像中,龍說的“石縫”是指兩塊石頭之間立面上的縫。如果是那樣的“縫”里夾著那條鏈子,才可以稱為“怪異事件”。目前這種狀態,完全可以解釋成,鏈子是落進沙土縫里去了,跟金字塔無關。 很明顯,蘇倫臉上也寫滿了失望。她甚至故意把一些沙粒撥到那條縫隙里去,懊惱地站起來。 “也許,我們可以用放大鏡仔細觀察整個石壁的立面,看有沒有發現?”我的話一說出口,立刻滿臉通紅,因為這是個再愚蠢不過的建議。三米見方的石壁,總面積為九個平方。如果要以科學嚴謹的態度在放大鏡下搜索完這九個平方,只怕忙活一天都未必能做到。 為了掩飾我的窘態,假裝伸開掌心觀察那只白金牌子。十萬美金的代價,到最后一無所獲,未免大為沮喪。 “風哥哥,無論如何,我們能夠證明,藤迦小姐曾經到過這里—— 雖然我們并不知道她到達此處的方法、方式。她來過!一定來過!”蘇倫雙臂展開,把身體慢慢地貼在石壁上,像是一個疲倦之極的旅人要平躺在一張又大又軟的席夢思床上一樣。 我腦子里忽然跳出一個奇怪的想法:“當法老王的尸體被臣民們運進金字塔大門的時候,倘若他們的靈魂還飄蕩在空氣里,會不會想當然地以為,進入金字塔就是回家?就是永遠地讓自己上床休息?” 第2卷 地底驚魂 第13章 還魂沙 如此一想,頓時覺得四周陰風陣陣,也不再渴望能用“芝麻開門”這樣的咒語將古墓之門打開了,因為面前未知的建筑物,不是帝王將相的藏寶庫,而是實實在在的法老王安息壽終的寢陵。 因為白白損失了十萬美金,我對龍的厭惡更深了一層,走到墻邊,踢了踢他的鞋子:“喂,老兄,你不會告訴我們,鏈子就是你在沙土地上平白無故撿到的吧?世上哪有那樣的好事?那么多工人,偏偏被你撿到?” 他的臉上帶著癡癡呆呆的笑容,歪著頭,嘴角不住地流下透明的口水來。那副樣子,真讓人恨不得把他揪起來,扔到永世不得翻身的垃圾坑里??站破康乖谒氖诌?,土酒一滴都沒剩下。 “朋友,起來!先證明給我看,你說的鏈子和石縫……”我彎腰去抓他的工作服衣領。 蘇倫忽然嘆息著:“他死了?!?/br> “什么?”我沒聽明白,右手搭在龍的衣領上。 “他已經死了,我能感覺到。他的靈魂,已經升入天國?!碧K倫的話深沉而晦澀,并且她一直背對我們,臉向著石壁,聲音是從石壁上反射回來,再進入我耳朵的,所以每一個字聽起來都帶著重重的回聲。 “誰死了?你說誰死了?”我已經拎起龍,他的身子顯得有些超乎尋常的重,呼吸平緩,竟然已經睡著了。 蘇倫轉過身子,離開了那面石壁,指向龍,表情無比嚴肅:“我說的是他,你手里抓的,已經是個死人?!?/br> 又是一陣驚悸掠過我的全身,我手里抓的是個死人? 當然不會,我知道龍還有呼吸,當我把手按在他的頸部側面時,仍舊感覺到明顯的脈搏跳動。他當然還活著,有什么人都死了還能自由順暢地呼吸、心跳。 “蘇倫,別開玩笑了!如果沒有發現,咱們還是暫時撤回營地吧?”隧道盡頭鬼氣森森,我懷疑是自己的心理問題,不過現在已經滿身都是細密的雞皮疙瘩,后背上也一陣陣寒氣亂冒。 不知為什么,蘇倫突然變得無比悒郁,除了眼神、面容所能表現出來的哀傷外,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讓人心情沉重的蕭索。 “他真的死了,風哥哥,剛才,我能感覺到他的靈魂,已經進入了—— ”她指向那石壁,臉色蒼白地閉嘴。 我“啊、啊、啊”地接連大叫了三聲,下意識地手臂發力,把龍的身體拋出三米多遠,咚的一聲沉重落地。 我明白蘇倫的意思了,但我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她所說的話—— “龍的靈魂進入了土裂汗金字塔?而且能被蘇倫感應到?天啊,這是做夢,這是做夢吧!”我拚命在衣袖上擦拭著剛剛抓過龍的衣領的那只手,拚命地擦,仿佛上面沾染了世間最致命的細菌一樣。 龍仍舊在昏睡中,我感覺自己腦子里“轟”的一聲響,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涌到頭頂上來。 “蘇倫,你、你感覺到了什么?你還知道什么?” 我躍過去,也學著蘇倫的樣子,兩臂張開,胸口緊貼石壁。冰涼的石壁,讓我全身沸騰的熱血冷卻下來,但卻沒能給我更多的啟迪。 龍的樣子,似乎已經變成了醫學上所說的植物人,任我怎么拍打他,始終昏睡。如果蘇倫的話可信,那么這金字塔里肯定藏著攝取人類思想靈魂的怪物,可是為什么它只奪走了龍的靈魂,而放過了我跟蘇倫? 一切沒有答案,我們頹然地拖著龍的身體,重新回到地面。嚴重的挫敗感讓我三緘其口,誰都不想見,直接逃回帳篷里。 整個上午,幾乎營地里所有的人都參觀過隧道盡頭的石壁了,但沒有一個人的運氣像龍一樣差,他們走出井口的時候,靈魂都還健在,并且神態興高采烈。 龍的身體已經送去耶蘭的帳篷,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工人們又是一驚。不過,沒有人會在意龍這樣的流浪漢的死活,除了耶蘭略有些傷心迷惘之外,大家很快就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后。 從他們以各種放言發出的歡呼聲里,我大略聽懂了一些:故老相傳,土裂汗金字塔里埋藏著金山銀海,數不盡的寶藏,每個有幸進入它內部的埃及人,都能分得一大筆令人眼花繚亂的珍寶。 人們總喜歡把傳說中美麗的光環爭相往自己脖子上套,卻從來都不愿意承認在巨大的財富誘惑背后,埋藏著何等兇險的機關。 我曾經四次參觀過胡夫金字塔已經開發的墓xue部分,對其中的某些詭秘陰毒的機關陷阱設計印象非常深。既然是自己長眠之地,法老王生前肯定動用了所有的智慧,來設置阻擋盜墓者進入的機關埋伏。 在一個草菅人命的奴隸社會年代,法老王麾下的設計工匠們當然不會顧忌一蓬毒箭發出去會殺死多少條人命。在他們的設計理念里,只要對法老王的珍寶起覬覦之心的,一律該死,并且被投入地獄,永遠不得升入天堂。 耶蘭的腳步聲響起在帳篷外邊,緩慢而堅實。 “風先生,可以進來嗎?”他的聲音澀澀的,似乎滿懷心事。 早晨送龍的身體給他時,他傷心的樣子顯得古怪而惶惑,曾經讓我起過疑心。我懷疑他知道某些復雜的內幕—— “請進?!蔽覐拇采献饋?,胡亂地在臉上抹了兩把,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耶蘭挑開門簾走進來,身上剛剛換好的名牌西裝和錚亮的皮鞋,讓他顯得年輕了至少十歲。他的胡子也剛剛刮過,頭發也換了一個很時尚的中分發型。改頭換面后的他,略顯局促,臉上堆滿了拘謹的笑容。 沒有過多的開場白,他先舉起了右手:“風先生,有件事、有樣東西……我想來想去,希望能托付給您?!?/br> 我精神一振,因為他伸開手掌時,手心里托著的是一個錫制的小鐵盒,半寸見方,是個樸實無華的正方體。錫制品是馬來西亞人的專利,近十年來,這個國家的錫制實用工藝品,已經行銷走遍全球,并且廣受歡迎。 耶蘭手里這個錫盒,顏色晦暗,毫無光澤,并且盒蓋上也并沒有常見的精致雕花,僅僅有一層細密的沙粒狀勉強算是花紋的東西。就其工藝品價值來說,微乎其微。 我皺了皺眉,耳朵里又鉆進來那些粗魯的工人們尖利的口哨聲。他們在沙漠里憋了近兩個月,對開羅城里的花花世界已經盼得饑渴發狂了。 “風先生,這個錫盒,是龍讓我保管的?!彼议_錫盒的蓋子,走近我,放在床邊的桌子上。盒子的內面,比表面要稍微干凈些。不過,一想到龍的骯臟勁兒,我還是忍不住反胃。更令我驚訝的是,盒底只放著一個極小的透明塑料袋,而袋子里裝的,卻是跟沙粒差不多的一些黃色粉末。 我疑惑地苦笑著:“耶蘭,這代表什么?你要委托我做什么?” 耶蘭鄭重其事的合掌在胸,向著打開的盒子彎腰拜了拜。 “風先生,這是我們教派里的一項鎮教之寶,它的名字,叫做—— ‘還魂沙’?!?/br> 我沒看錯,那袋子里果然是沙子。要知道,我們目前身處沙漠,別的不好找,要沙子的話,簡直可以十噸百萬噸地供應,何須把這一小撮沙子珍而重之地放在錫盒里。 耶蘭不應該是個喜歡惡作劇的人,看他的虔誠程度,這沙子定有來歷。 蘇倫猛然掀簾子走進來,像一陣風那么急驟,看來是又有事發生了。但她反應非???,一見到耶蘭在場,馬上停下腳步,用微笑代替了急得冒煙的表情。 “哦?兩位有事情談,我可以聽聽嗎?”她笑著,就近坐在門邊的矮凳上。她左手里捏著一張傳真紙,一邊落座,一邊把那張紙藏進袖子里。 耶蘭有些緊張地連連點頭,向她笑了笑,接著講下去:“我們的教派聲勢衰退后,名字已經輕易不再向外人提起,免得別人笑話。龍,是教派里最后一位教主的傳人,也就是這‘還魂沙’的唯一擁有者。我們這一派,世代以黃沙為圖騰,深信大漠里每一顆沙粒之中,都蘊藏著一個死去的靈魂。所以,沙漠的力量,縱橫天地之間,無窮無盡,無所不在……” 我扭了扭發澀的脖頸,顯露出一點點不耐煩。這時候,根本沒功夫聽別人長篇大論的喋喋說教,我只希望耶蘭能給我一些關于龍的新消息。 耶蘭很識趣地加快了敘述的速度:“上次,我們在井下遇到了那吞噬工人的怪物,龍告訴我有大事將要發生,并且把盒子傳給我,他說—— ‘如果有一天他的靈魂消失了,只要珍藏這沙子,便有還魂的機會’?!?/br> 我看著這個臟兮兮的盒子,如果不是為了顧及耶蘭的面子,早就哈哈大笑了。 在中國的神話故事《聊齋志異》里,記載著數以千計的“還魂”故事,想不到遠在非洲的埃及人也跟中國三流文學家一樣,具備天馬行空的想像才能。 “風先生,我知道這些事很古怪,但我讀過你們中國人的那本荒誕小說集。中國人最信靈魂出竅、還魂這樣的情節,對嗎?希望把盒子托付給您,能對龍有所幫助?!?/br> 我知道龍肯定讀過英文版的《聊齋志異》,在歐美國家,那本書大部分時間是做為父母嚇唬孩子的教材來用的。 蘇倫保持沉默,腳尖在地上不斷地敲打著,發出輕微的“噗噗”聲。 那是密碼,翻譯過來便是:“快打發他走,有急事?!?/br> 我合上蓋子,忍住笑:“耶蘭先生,我接受你的委托,希望能借此幫助龍,早日還魂?!?/br> 事情緊急,我不等耶蘭把全部的話說完,便不動聲色地下了逐客令。在這里,我可能犯了一個大錯誤,因為或許龍的身世歷史,跟發掘土裂汗金字塔的事密切相關,我應該跟他深入交談,以獲取某些最有用的資料。 可惜,因為蘇倫的誤導,我在這個關鍵點上做得有些本末倒置了。 第2卷 地底驚魂 第14章 高手云集 耶蘭一出帳篷,蘇倫便跳起來,在我面前展示著那張傳真紙:“風哥哥,跟谷野的交易有新情況?!?/br> 傳真來自手術刀,其中的意思,大致是說會跟谷野重新談交換那些衛星圖片的條件。目,前,從發掘土裂汗的進度來看,谷野單方面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勝任挖掘工作。很多方面,都需要手術刀的配合,所以,手術刀要求:只付出土裂汗金字塔的發掘權來交換谷野手里的全部圖片以及跟“盜墓之王”楊天有關的所有資料。至于先前提到過的亞特蘭蒂斯的遺物,手術刀會無條件收回。 我笑了,原來自己錯估了手術刀的深沉心機。 蘇倫“篤篤篤”地敲著桌子,有些焦躁地說:“哥哥此時來講條件,似乎為時過早了點!畢竟在沒打開金字塔之前,太多不確定因素、太多不確定變化。何必如此急躁地逼谷野狗急跳墻?對大家的合作有好處嗎?” 四周的呼哨聲、喧囂聲漸漸低了下去,我敢肯定現在還不是歡呼慶祝的時候。 我不以為然:“那些照片本來就不能肯定百分之百是真的,何必管谷野他們這群日本人的感受?” 日本人的心機比虎豹狼豺更殘忍狡詐,跟這樣的一個種族打交道,不是件明智的事。我巴不得早些跟他們分道揚鑣,圖個清靜。 蘇倫用力在桌子上一敲,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風哥哥,現在根本不是討論民族大義、中國人日本人種族歧視或者是歷史遺留問題的時候—— 你可以鄙視日本人的狹隘民族主義,鄙視他們在戰爭期間犯下的種種罄竹難書的罪行,但是,現在來看,日本人手里掌握著很多至關重要的發掘資料。為什么你也像哥哥一樣固執己見?不肯正視嚴重的現實問題?” 我聳聳肩膀,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 我從來都不承認在盜墓技術上,中國人會輸給日本人,并且一直以來,我所接觸到的任何一個中國人都與生俱來地帶著對日本這個彈丸小國的仇恨。 看著蘇倫激動得漲紅了的臉,我突然想起來,她有一位著名的日本籍恩師,當然思想血液里會有“親日”的成分。一想到這里,我臉上自然而然帶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蘇倫一下子變得冷靜下來,略有些頹然地苦笑著:“我知道風哥哥怎么想的了,其實恩師他老人家一向都是站在反對戰爭、反對軍國主義的一邊,并且、并且、唉……”她用長嘆結束了自己的雄辯。 我迅速轉移話題,免得大家尷尬:“那么,談判結果如何?谷野答應了嗎?” 經過了幾次發掘過程中的大變故,也包括今天早晨,龍變成植物人的事,谷野的囂張氣焰已經收斂了許多。 蘇倫從口袋里取出一張蓋著大紅私人印章的通知函,放在我面前,放緩了聲音:“同意了—— 看在這張名單的面子上?!?/br> 那個印章的圖案是三把刀尖架在一起的小刀,形狀與中國武林中常見的“柳葉刀”非常相似,只差了刀柄上系著的紅綢子。這是手術刀的私人印章,并且相當于武林中的盟主令牌,全球的盜墓同行們,只要見到它,便猶如見到手術刀本人,無比俯首帖耳。 “明日午后,名單上的人就會乘私人專機抵達這里?!碧K倫強裝微笑走了出去。 話不投機半句多,在“中國、日本”這個犬牙交錯的超級困難話題上,我們之間重新樹立起了隔閡。 看完了這份用中文、英文、日文分別排列的名單,我終于明白谷野為什么要答應手術刀的條件了—— 名單一共列了四個人的名字,湯、詹姆斯、伯倫朗、切尼。 四個很普通的美國人名,但我相信如果將他們的頭銜、功績、事跡羅列其后的話,會令所有的新聞媒體人聲鼎沸,然后把所有的焦點視線投射到這片荒無人煙的沙漠里來。因為,在此之前,沒人會想到手術刀竟然能夠將這四個人集合到一起,并且編為一個發掘土裂汗金字塔的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