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不過……” 褚時序笑著說:“讓輕視也是好事?!?/br> 何媗也跟著露出了一些笑容,為褚時序與自己各斟了一杯茶,說道:“燕霞關的故事好生慘烈,只那茶樓說書的怎那么快就編出了故事?” “事為罷了,劉翼之軍損了那么多兵馬,總要撈會聲名才是?!?/br> 褚時序笑道:“旭兒年紀小,便是立戰功也不能全扯他身上。這時立些聲威,待往后立下戰功能統帥一軍,不會因著年少,不能服眾?!?/br> 何媗見褚時序一臉老成的喚著何培旭“旭兒”,心中怪異的很,便笑道:“怎說話這般老成了?!?/br> 褚時序見何媗屢次露出了笑容,也跟著笑道:“這年也過了,也快行了冠禮,也該老成一些?!?/br> 說完,褚時序摸了摸下巴,說道:“卿卿,這幾日蓄了須,是否能看?” 何媗看著褚時序光潔的下巴,笑道:“甚至好看?!?/br> 褚時序一挑眉毛,笑道:“往后就有個美髯公做相公了?!?/br> 說著,褚時序“嘿嘿”一笑,說道:“與成親的日子定下來了,是九月初六?!?/br> 何媗面上一紅,而后又皺眉說道:“那何府該怎么辦?” “何培旭大約過幾天會回來,若能定下了梅家就好。若是定不下,往后也可兩方顧著,可以再尋幾個可用的幫著?!瘪視r序說道:“總不會耽誤們成親的?!?/br> 何媗聽后,見褚時序皺著眉頭,似乎為了如何保了兩順利成親,而煩惱頗多。 何媗見褚時序這般,笑著將自己親自做的糕點往褚時序面前推了推。 褚時序一邊說與何媗說著話,一邊拿著何媗親手做的糕點,時而吃上幾口。待渴了,再喝上幾口何媗為她倒的茶。 這時已到了四月份,何媗去年于院種的桃花樹,今年竟開了幾朵。蕓兒她們守院門外頭,使得何媗可開了半扇小窗。那小窗恰截了半枝桃花,恰如其分到如裝裱好的話一般。 自何府出來,褚時序臉上仍帶著些笑容,帶著斗笠坐馬車上。待馬車走了一段兒時間,車夫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公子,后面有輛馬車似乎一直跟著們?!?/br> 褚時序收了笑容,說道:“哦,再多逛幾圈兒?!?/br> 待過了幾圈兒,那馬車仍緊跟著褚時序的馬車。 褚時序說道:“往郊外走,路過承裕酒家的時候,留個信兒?!?/br> 等褚時序的馬車承裕酒家稍作停留,之后便走向郊外。 褚時序馬車后面依舊緊跟著一輛的馬車,突然,褚時序的馬車就停住了,而后調轉,正對著跟后面的馬車。那馬車上的見被發現了行蹤,立即轉頭回去。這時后面突然冒出了幾個騎馬的灰衣,幾乎同時亮了刀。 那群灰衣為首的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五官生的極普通。一臉笑容,仿佛是個極好的性兒的,只一雙眼睛對過一會兒就可見到血光,露出了些瘋狂的期盼。那青年笑道:“車里的下來吧,不出來,就殺了呦?!?/br> 這時馬車上的迫不得已的下來了,是個有些矮胖的中年,雙腿打著哆嗦,哀求道:“只是奉命看常到何家的男是哪個?” “覺得常到何家的是哪個呢?又是哪個命跟著的?!蹦乔嗄晷ξ恼f道。 那中年回頭看了一眼褚時序的馬車,顫聲答道:“并不知道馬車上的是誰,只看到了帶斗笠的男子。家主是……” 這時,那中年提高了聲音,似突然有了一些勇氣,說道:“是王玦,現任……” 滿臉笑容的青年笑道:“原是他啊?!?/br> 中年連忙說道:“是的,家主王玦可是位居高位,不可……” 話未說完,那青年已一刀斬掉了中年的頭顱。 之后那青年下了馬,看著中年滾落地上的頭顱,中年瞪大了眼睛,似是不信。青年笑道:“就是下了馬車,也是會殺了的,傻子?!?/br> 而后,青年走到褚時序馬車前,旁人的灰衣青年便將那中年所乘馬車的車夫與馬匹一律斬盡。 青年這時收了笑臉,于褚時序馬車旁一臉恭敬的說道:“公子,已除了?!?/br> 褚時序點了點頭,于馬車內勾著嘴角笑了,心道:王玦上一世,該著遭那一剮。 ☆、109王玦殺妻 因劉國公惹出的這場通敵叛國之事,使得劉翼與何培旭也可返回臨京城,述一述燕霞關被圍時的境況。太子巴望著劉翼等人的話可壓得劉國公一派翻不得身,劉國公則托人與他們遞了許多話,且盼著劉翼等人的話可為他們證明清白。劉翼等幾個將領歸來,惹得原來在混戰中的朝堂高官,均停了下來,一個個的伸長脖子懷著各自心思,看著劉翼等人歸來會為朝堂上帶出這樣的動蕩。 而王玦于外頭養了個外室的消息,也不知被哪個人說道了他夫人面前。他的妻子出身劉家,只認為尊貴無比,王家一干人都要在她面前俯首聽命。不要說王玦,便是王玦的母親也是呼喝來呼喝去的,不留半點兒情面。家里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又哪里弄得聊王玦養個外室,自是打鬧了一番,而后就哭著回了家去了。她家父親原就是個沒本事的,她的娘還頗為兇悍,就去求上了劉國公府,盼劉國公府為她的女兒做主。 劉國公府上下這時這為通敵之事奔走忙碌,又遇上這事,但也怪不得自家人多事,就只埋怨王玦多事。將那火氣就發到了王玦身上,扯著王玦到了劉國公好一頓訓斥。 王玦這邊才挨過訓,這邊六皇子又叫他進宮,也沒個旁的事。只是六皇子如今因著劉國公通敵之事,受人非議,借著一些王玦做錯的一點兒小事,讓王玦進宮訓斥他一番罷了。 王玦只處處垂頭稱錯,心中卻越發疑惑。不只這處,那去守著何家的人無故失蹤后,無論公事私事上,處處添了許多麻煩,害得他成日里焦頭爛額的,想不得別的事。 看來那去了何家的面帶斗笠的男子大有問題,王玦這邊想著,待出了皇宮,就又命人盯著何府。這時何媗聽說何培旭將要回來,就讓人立即把府中收拾了出來,被子床褥皆換了新的來。 褚時序早通知過何媗王玦所做之事,且褚時序添油加醋把王玦說得不堪到了極致。何媗早知王玦是何等小人,這時聽了褚時序的話,倒是覺得往常自己都是高看了王玦了。 既得了王玦許能命人看守著何府的話,褚時序也不再來。 何媗倒是省力,只依舊因著何培旭歸來歡喜就是。而這時何府中上下又都有事忙碌,倒是多了一些活氣兒。因著何媗心里實在歡喜,每日里就知在院子中轉悠著,看著哪一處枝葉沒修建好,都要提了出來,命人改了。 一時興起,何媗竟尋起了針線,為何培旭縫制了幾個荷包。 何媗前世女紅還是不錯的,只這世太懶怠做這東西,且因著騎馬練鞭,手又粗苯了不少。連著前世會的那點兒女紅也做不來了,只為何培旭做過一些物件兒,也是笨笨丑丑的。這時何媗勉強繡了朵還能看的荷花,就拿著荷花,笑著問道:“快去叫蕓兒過來,給她看我繡的這朵荷花丑得多可憐?!?/br> 蕓兒往日就常勸著何媗做些女紅,只要見了何媗捻針就已樂得不成,便是何媗繡的東西多難看都會贊上幾句。這點上,往日里最會說話的春燕都不及的。這時何媗繡了朵勉強還能看的,正等了蕓兒再夸。 旁邊的小丫頭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姑娘你怎又忘了,蕓兒jiejie已經嫁了?,F不在府內了?!?/br> 這小丫頭是何媗新近提拔上來的,為人還算精明,能托些瑣碎的事去做。 這時何媗聽了,笑容停了一瞬,抬頭看了那小丫頭一眼,笑著說道:“哦,我又忘了?!?/br> 蕓兒在前兩天已嫁的,雖蕓兒嫁后,仍是在臨京城,但終究不比先頭那么好見面了。 何媗這時想到蕓兒已嫁了,春燕也大了,許也留不了多久。何媗想到這處,便是連新繡好的荷花也不愿去看了。 一時間,何媗那滿心歡喜又添了些愁思。 恰好這時天氣極好,何媗擱下了手中的繡活兒,看了眼外面湛藍的天。而后起身尋了男裝,便出府去了。也無多少事,不過是去了鋪上看看,或再尋些何培旭許能用上的東西罷了。且她往常皆是這樣,若時間久了不換男裝上街,許王玦盯在這處的人倒要生疑了。 只何媗才出了門,就見又許多道路被封了,且商鋪關閉。聽著隱隱傳來的喜樂聲,何媗才想起今天許就是玉榮出嫁的日子,現在朝堂這般混亂,斗爭嚴峻。何媗遠遠看去,玉榮出嫁皇家的威儀仍未減了多少,只是想著終究未有大公主出嫁的那般風光。而那已嫁的大公主,何媗未有半點印象,就是前世,似乎也是早早的死了。這一世更是死了好多年了。 這皇家女兒大多都是這般,或和親,或用于拉攏權勢。便是未有用處的,下嫁了本國書香世家,也礙著公主的身份與層層規矩,沒一個能在夫家得個好結果的。不過是從榮華富貴里生,再死于榮華富貴中。 何媗想著,就策馬欲回了何府。這時恰看到一個乞丐婆子壯著膽子,抱著個嬰孩來尋吃的。那乞丐婆子又瘦又黑,才在地上撿了被人扔的版塊饅頭。就突然被前來清道的官兵捆了,那些官兵見何媗穿著極好,疑心是哪個世家公子,就只提醒道:“公主大婚,你勿要在街上閑逛,仔細沖撞了公主?!?/br> 隨后,那些官兵就把乞丐婆子捆了走,而那嬰孩兒被官兵奪了被拋在地上。 之后,那官兵也未顧著乞丐婆子的嘶聲哭喊,就只捆了她走。 何媗深吸了一口氣,正欲過去。 卻見先去看了的春燕白著臉回來說:“姑娘不必看了,已摔了死了?!?/br> 何媗怔了片刻,心想,自己還念著皇家女可憐,皇家女再可憐,卻還是有榮華富貴的。這些人,卻是拼了一生,也拼不得一頓飽飯。 因何媗一邊想著一邊騎著馬回了何府。待路過楊家附近之時,何媗遠遠的看了過去,只見有一瘋癲之人裹著一身破棉襖,賴在楊府門前喊些癡言瘋話,口口聲聲的要丫頭出來伺候著他。要姐妹們為他做事畫畫,有兩個官兵拉扯著那瘋子,待氣極了就那了刀把砸他。那瘋子被砸的滿臉是血卻讓要往那破敗的不成樣子的楊府里沖。而后那瘋子又哭著說他不是故意的,他是被人騙了,才害了楊家。 何媗隱約聽那瘋子的聲音有些耳熟,恍惚記起那年楊家詩會,在屏風后頭對褚時序說了些輕視之話的楊家公子,就是他。 玉榮坐在紅轎內,聽著外面的喜樂聲,身邊跟著她的指引嬤嬤。 她頭上的頭飾都有幾斤重,卻只能挺直了腰背坐著,這一行要走上一個半月。指引嬤嬤一直盯著玉榮,玉榮稍微偏上一點兒身子,那指引嬤嬤都要冷聲提醒:“請公主注意皇家儀容?!?/br> 如受刑一般,玉榮握緊了那籠在吉服袖子中的雙手。 這個指引嬤嬤是玉榮的生母給了玉榮的,在出嫁前,她的生母撫著肚子對她說:“往后你許要多個弟弟了,忠義王府紛亂太多,世間也只我們娘三個互相扶持著。他能活多久,我能活多久,且看你的了?!?/br> 看我的? 玉榮想起母親的話,眨了眨眼睛,努力的不讓眼淚掉了下來,心道,我的命卻要去靠誰呢? 身在紅嬌之內,玉榮也看不得外面的境況,心里知道何媗與褚時序無法過來看她。但卻心中幻想著何媗不定在哪個角落里看著她遠嫁呢。想到此處,玉榮的眼淚倒也消了。 如沒個出嫁的女兒一般端正著一張臉,坐在紅轎之內,去那她將要嫁到的地方。而后努力生個兒子,生不得兒子,哪怕自其它妾侍哪里奪一個,也要奪了來。而后攏住自己的地位,拉攏權勢,助子得勢。之后一面提防著那許是從其它妾侍那里得來的兒子,一面用著那個兒子回助歷國之中她可能還沒死去弟弟。 許做完這一切,一生也就過去了。 玉榮想著,突然露出了笑容。這樣,往后的日子許不是那樣難熬。 待玉榮出嫁后的第二日,王玦便得了潛在何府旁邊的探子的來信。說是何媗與那帶了斗笠的男子一同做了馬車去了京郊了。王玦心中大喜,心道,何媗與褚時序定親,這時又與旁的男子私通,這是被我拿住了,往后何媗還不是受我挾持?我要她如何就如何? 聽后,王玦便隨了探子去那京郊,見一輛極普通的馬車停在處景致優美的亭子旁。王玦就下了馬車,笑著走過去,一邊撩起簾子一邊笑道:“何姑娘,別來無恙?!?/br> 話未說完,王玦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那馬車里哪里是何媗。是王玦自己的妻子渾身是血的倒在馬車內。 王玦嚇得退了一步,這時卻聽得一聲尖叫,原是他妻子的陪嫁丫頭綠蕊。 綠蕊看著王玦一眼,大喊道:“殺人了,殺人了……” 王玦連忙追過去,喊道:“不是我殺的?!?/br> 只綠蕊怕的很,只當王玦要殺她滅口,頭也不回的向那大路上跑。 ☆、110培旭歸來 最近京中是亂得很,前有楊家被抄,后有劉國公通敵一事出來,現在緊跟著又出了件王玦殺妻的事?;噬嫌植焕硎?,只與小道煉丹,每日想著能長生成仙。拖著許多政務不管,只一味的加稅。使得民怨更起,又幾個地方的農戶已鬧了起來了。 臨京城中的廣益樓算得上京中數得著的酒樓,有許多客商世族家的學子與這處集會。 “聽說渭河又有人起事了?!?/br> “也不知那些人鬧個什么?好好的日子不過,折騰這些?!?/br> “這就是兄臺不知那為農的苦了。這些年稅收日漸重了,那些農家兒女都賣盡了仍抵不過那田賦稅收。日子過不下,怎能不反,若他們過的是你這個侍郎公子過的日子,也沒個可反的?!?/br> “最近這世道是亂的很,就像王玦這時正春風得意,怎出了殺妻一事?!?/br> “還不是因王玦養了外室的事,被他夫人捅了出去。于是這一語不合……” “看來他這一遭是兇多吉少了?!?/br> “吉少?依著劉國公家的脾性,他能留具全尸就算得上吉了?!?/br> “說起王玦,聽說他還曾經對定國侯府的二姑娘有意?!?/br> “哎人家可是定了??ね醺?,不過定國侯府這些年是凋零的很,不過那何培旭倒是個厲害的,聽說這次回來,還要升上幾階官。年少封將,往后是不可限量啊?!?/br> “只他那jiejie不大成事,聽說兇悍的很??蓱z褚時序與史家姑娘的青梅竹馬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