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試探王昭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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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商澤憶并沒有馬上去天武樓,去天武樓之前他先去了趟萬法府在白鹿城的據點,報了名號之后就見到了南柯夢。 “整理一下,明日跟我出發去金樓?!边@邊的事情比較快,商澤憶也不客套,寒暄都不寒暄就跟南柯夢切入主題。 南柯夢也是俗人,繁文縟節他亦不在乎,便直接應了一聲:“好?!?/br> 一事畢,商澤憶出了萬法府的據點,現在才朝天武樓去。 似乎是預料到今日會有事情,在錢泉耀早上離去后,天武樓就沒營業。 王昭漠靠在門口曬著太陽,這個錢泉耀的傳人,天武樓的小廝,平日里見著誰都是不管洪水滔天的模樣,但今天有些不同,眉宇之間帶著一點擔憂。 是在為錢泉耀擔心吧。商澤憶這樣想,就到了他跟前。 看到商澤憶出現在他面前,王昭漠似是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商澤憶活,那錢泉耀必定已經死了,他表情有些痛苦,但仍強忍著對商澤憶說:“跟我來?!?/br> 王昭漠開了門,將商澤憶帶入了空無一人的天武樓,兩人一前一后踩著樓梯,登上了二樓的雅間。 王昭漠關上門,他兩只手攏在袖子里,仿佛有些畏冷。 但商澤憶知道,王昭漠不冷,他袖子藏著能殺人的刀才真正讓人冷。 他暗暗戒備著,防著王昭漠忽然袖中出刀,將他脖子血管切斷,為錢泉耀復仇。 他防備得很嚴密,但王昭漠終歸是沒有出刀,他手中袖子里出來,連帶著抽出一封信遞給商澤憶。 “當家的說,你若能來找我,就讓我將信交給你,接下來就任由你處置?!?/br> 商澤憶拆開信,信上著墨不多,主要記了錢泉耀自己與齊國的恩怨以及自己為何要背叛白鹿城,算是對生平的歸總。 這個老財迷一輩子被仇恨與忠義所折磨,寫這封信的時候應當也是充滿了矛盾。 他一面展露自己的痛苦,一面又對自我詛咒,寫到最后,是他給自己這個傳人留下的后路。 “若我身死,請四皇子憐我老邁,對你亦曾有真心相助,能收下我之弟子,護他周全,不至于葬身在白鹿城。他已得我真傳,唯一只差火候,收為門下,對四皇子日后能成助力。商帝心思縝密,我與他合作是與虎謀皮,四皇子與他為敵,亦是艱難之舉,望能步步為營,多方維系,方有勝算?!?/br> “吾此生只覺自己不幸,對人并未有多余感情,此生唯一有愧,只有白鹿城與城主,他知我,懂我,信我,用我,以我乞兒之身能成白鹿城之右相,是城主之信任,我卻背叛于他。我有愧辜負于他,今生已盡,在此拜謝城主栽培之恩,來世當做牛馬回報?!?/br> 商澤憶看完信,幽幽嘆了口氣道:“何必呢?!?/br> “當家的這幾年一直過得很苦?!蓖跽涯谒韨日f。 商澤憶將信重新整理好,遞給了王昭漠說:“這應該錢泉耀留下的唯一遺物了,你好好收著吧?!?/br> 王昭漠“嗯”一聲接過信,仔細地疊好,收進了貼身的內裳中,然后才低著聲音說:“謝謝?!?/br> 這是王昭漠第一次說出這么有人情味的話,商澤憶擺手道:“這信對你與對我意義不同,我只是隨手之舉,談不上信?!?/br> “與其說謝,你大概會恨我才是,雖然錢泉耀不是我殺的,但他卻是因我而死,你有恨我的理由?!?/br> 這是商澤憶對王昭漠的試探,若他露出哪怕一絲的憤懣,商澤憶就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格殺在當下。 一個因為仇恨而背叛的右相已經夠了,白鹿城不能再出個錢泉耀。 商澤憶在等他的回答。 “我恨?!蓖跽涯f。 果然如此,可惜了!商澤憶的拳頭握緊,背后的心猿暗暗已經凝結了能量,只等王昭漠再說一句,就要出刀砍在他頭上。 “我恨的不是你,你與當家的一樣都是棋子,處在別人算計之中身不由己,真正將他逼到這種境地的是商帝,他才是我該恨的人?!?/br> 王昭漠仰頭努力眨了幾下眼睛,眼睛里似乎的有過的淚光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商澤憶還沒動手,王昭漠卻說自己恨的是商帝,他已經要拔出的刀只得重新回到鞘中,又試探地問道:“你真不恨我,哪怕一絲絲,你們當家的可是因為我才死的?” 王昭漠沉吟不決,搖頭道:“當家的是因為受了商帝的蠱惑才死的?!?/br> 看起來不是虛情假意的樣子,商澤憶還不敢確定,他基本已沒了殺王昭漠的想法,但另外的右相傳承,卻不能貿貿然交出去,他想了想問道:“錢泉耀讓你以后都跟著我混了,我準備讓你去金樓殺商帝,你去不去?” 他是想探探王昭漠態度,若他真是對錢泉耀懷有深情,必然是會選擇去的,反之就是虛情假意,一試就出來了。 他也不怕王昭漠隨口胡謅一個去,因為他說不準就真的讓王昭漠去刺殺商帝了,那時候才更是騎虎難下。 去跟不去,其實都是難題,左右都是陷阱,所以只能從心出發。 “我不去?!背龊跎虧蓱浺馔?,王昭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為什么,你不是恨商帝嗎?”商澤憶假裝詫異地問道。 王昭漠握了握拳頭,臉上露出不甘的表情,他咬牙切齒道:“我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去殺商帝只是白白送死,銀子打水漂,虧本?!?/br> 就這種情況,王昭漠還能想著銀子,真不愧是錢泉耀調教出來骨子里的財迷。 不過也因如此,商澤憶已經確定王昭漠心思了,對商帝的恨并非虛假,因為只有真正想報仇的人,才會理性地衡量雙方差距,在心底計算著復仇的成功幾率,不求成仁只為成功。 既對白鹿城無異心,那這塊信物可以交給他了,對于商澤憶他心里已完全信了王昭漠,這小子心思其實單純得很,雖然事情看得清楚,但只認死理。 這死理就是錢泉耀的話,錢泉耀讓他日后全聽商澤憶的,那他就只會這么做,但對商澤憶,其實是不用成本就收服了了白鹿城的右相,算是大賺。 商澤憶從懷中掏出右相的信物,拿到王昭漠眼前,鄭重問道。 “王昭漠,錢泉耀的右相之位,你可敢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