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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春一下子接話道:“你這記性!還是我來吧!” “皇上說了,他的兒子,可不能跟著你挨餓了!” 潯冬佯裝惱怒,作勢就要上來錘她,“你這人,嘴巴也太快了些!就不能等我想一想!” 浣春斜睨她一眼,調笑道:“等你啊,等到明年春暖花開,也不一定能想到個囫圇!” 兩人又是笑笑鬧鬧起來。 過了一陣兒,郗齊光的花剛剛插好,左看右看,不甚滿意,湄秋便走了進來,她將手頭的事兒撂下,問道:“可問明白了?怎么說?” “聽魏總管說,這施學士,是定國公府的孫女婿,連同恭淑大長公主和恭敏大長公主兩家的親家,一同推舉的?!?/br> 郗齊光嗤笑,目露不屑,“他們也就這點能耐了,不入流的東西!一群下賤貨色!明明是個人,卻偏偏見不得光一樣!” 浣春四人面露驚訝,她們主子一向修養極好,跟著她十幾年了,從未見她口出如此惡言。 這不是罵人家不是個人嗎? “都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種人,當個芻狗都是抬舉他了!上天怎么能把他當成狗呢?” “我看他們是好日子過慣了,不給自己找點事兒,那一身皮就癢,心啊,就躁動的厲害,非得有人給他一巴掌才肯罷休呢!” 幾人三緘其口,半句話也不敢說,站在那里,聽著主子發泄。 “去書房,備好筆墨,既然這事兒確實和那施學士沒什么干系,就是被人當刀使了,本宮也不和他計較?!?/br> “只是這人,他是別想出頭了?!北北?/br> 就這樣的腦子,被人推出去當靶子,偏還沒有一點自覺,也就是現今還在翰林院,若入了朝,還真不知該如何死。 “本宮給家里去一封信,交給祖父,這種事情,交給本宮出手就好了,免得殺雞用牛刀,白瞎了皇上的好能為!” 她挑眉,帶著恰到好處的漫不經心,“這么一點子小事,本宮娘家還是能辦得妥帖的?!?/br> 說罷起身,風風火火朝著書房走去。 浣春和游夏連忙跟了上去,心中也是大為火光,出手廢掉一個小孩子,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哪怕是針對大人的計謀再惡毒再狠絕,她們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根本不會這般氣憤,就因著她們大殿下為嫡為長,便要承受這般洶涌澎湃的惡意,著實令她們氣憤不已。 “殿下,”浣春連忙跟上,柔柔笑著,“聽聞兩家大長公主府平時也在互相角力,且兩家孫女今年都是二十有一歲了,至今還未出嫁,您想,這其中是否還另有隱情?” “您貴為中宮之主,這宗室貴女,實則也是歸您管轄的,怎么能這般年紀了還不出嫁?這豈不是白白叫人說嘴?” 郗齊光放緩了腳步,略一思忖,滿意地笑道:“你說得對,身為中宮之主,宗室女的婚事,本宮合該cao心的,如此撒手,不管不顧,倒是本宮的失職?!?/br> “也該找皇太后說一嘴才是,她老人家最近清閑無事,本宮想要分給她部分宮權,偏她又忌諱,不肯接受,既如此,那就讓她為兩位貴女的親事多加cao勞一番吧,也省了那些個胡思亂想!” 浣春、游夏略略抿唇,福身道:“殿下英明!” 第92章 “母后恭請福綏,”郗齊光盈盈一拜,又拉著元宵,對著他道:“快拜見你皇祖母,來!” 元宵小人兒一個,畢恭畢敬地拱手作揖,“見過皇祖母?!?/br> 喜得皇太后不知如何是好,連忙叫人坐下,把他抱過來親香。 “哎喲,我的小孫孫,真是想死皇祖母了,你父皇當初如你這么大,也只是我給開蒙而已,怎么對你就這般嚴苛?連我們見個面都成問題!”說罷,一直揉著他的臉。 又道:“這段日子,和先生們都學了什么?” 元宵肅著包子臉,一個個地數手指,“三字經,百家姓,幼學瓊林,還有詩經,樂經,九章算術?!?/br> 聽得皇太后又是一陣心疼,“個殺千刀的,小孩子還沒他腰高,學這么多!這是成心的吧?” 郗齊光也嘆氣,“皇上說元宵天資不凡,如此呆著,也是荒廢了光陰,不如早早進學,不至于成為第二個方仲永?!?/br> 皇太后又是氣不打一處來,一甩袖子,“這混小子,說什么呢?我孫子生來高貴,天資不凡更是不假,可他自小金玉堆簇,錦衣玉食,更沒有方仲永那糟踐人的父親,怎么可能?” 又仔細打量元宵,“我的好孫子啊,看著都瘦了,是不是沒有按時辰用膳?臉上的奶膘都沒了!” 元宵摸摸臉,一臉懵懂,搖搖頭,“沒有啊,母后說,元宵還是胖乎乎的,最好看,最可愛啦!” 皇太后將之前的惱怒立時拋到了九霄云外,笑道:“還是個臭美的呢!你母后說得對呀,咱們元宵最好看了!” “聽聞昨兒,皇上將元宵的一位先生給換了,換成了蔡祭酒?” 郗齊光微微點頭,笑容淺淺,“是的,母后,皇上覺得這施學士不太適合教導元宵這樣年紀的小孩子,索性就換了更有耐心的蔡祭酒,雖說大材小用了些,但兒臣想,有這樣一位大儒啟蒙,元宵日后也會更為順暢,就只能委屈一下蔡祭酒了?!?/br> 皇太后也不言語了,郗齊光朝著她望去,便見到她昂著腦袋,嘴唇緊抿,面上似有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