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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九額際冒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面有為難,“這……奴才只聽說,上書房那兒,這施學士總是無故拖堂,鬧得大殿下不能準時準點用膳,其余的,奴才也不清楚了?!?/br> “他還敢拖堂?” 魏九心更是高高吊了起來,如實道:“聽于嬤嬤抱怨過,說少則半刻,多則兩刻,除了剛開始那段時日,準時準點,日后是次次拖著?!?/br> 建昭帝到現在算是想明白了,今日皇后送湯是其一,其二卻是來告狀的。 倒也能理解,雖說元宵是她親子,她貴為皇后,可在嫡長皇子的課業上,卻不能插手過多,這是來隱晦地提醒他。 “叫人把近日施學士所作所為都呈上來,朕批好了這些折子,希望詳述他作為的折子就能放在這兒,可懂?” 魏九連忙道:“是是是,奴才這就叫人去辦,保管還不等批閱完成就到了!”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心中暗罵施學士迂腐古板膽大包天,連皇子都敢隨意歪派,他怎的不上天?這多爽快? 還真當自己的皇子師父呢?要點臉吧! 自己作死,還差點連累了他魏爺爺,行行好不成嗎? 他方才差點以為自己就要交待在那兒了! 將小程子叫了過來,看他喜不自勝顛顛兒地跑來,心里的郁卒倒是散了不少,緊接著,就細細地交待他,自個兒回了里面伺候。 全然不知小程子如何欣喜若狂。 *** 不過兩個時辰,郗齊光這里就得到了消息,說是建昭帝給元宵換了一個先生,由施學士,換為了國子監祭酒蔡大人。 浣春笑著為郗齊光套上外衫,“殿下果真神機妙算!竟是連大殿下的新先生都猜到了!” “你別看元宵現在只是一個孩子,可背后的牽扯多著呢!他既嫡又長,誰不想和他扯上關系?自然了,”郗齊光抻抻脖子,也有無數的人想要將他養廢。 她長嘆一口氣,“三四歲的小孩兒,未曾涉世,如同一張白紙,全看描畫之人的心思,若他被養的唯唯諾諾,毫無剛性,日后啊,不能這么說,”郗齊光笑,眼中淬著浮冰碎雪,令人置身數九寒冬一般,“應該說,這輩子若是性子改不回來,也就毀了?!?/br> 浣春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即便是嫡皇子,如此懦弱,如此自卑自輕自賤,皇上又怎會不失望?又怎會多多看重呢?” “這個施學士,本宮也不知他到底是性子使然,還是受人指使,可他行徑如此,本宮不想,也不愿放過他!” “做都做了,也別想著可以逃開了,本宮沒有直接找皇上開門見山地說,已是十分仁慈了?!?/br> “若本宮兒子被養廢,殺他十次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說著又笑了起來,“好在這小子自小就是個霸王脾氣,自信的很?!?/br> 游夏也笑?!芭具€記得,您教他認字的時候,他還一個勁兒說自己是最聰明的小孩子呢!” “他自夸倒也算不得假,確實比旁人靈透幾分?!?/br> “去問問魏九,這個施學士施大人,是哪一家舉薦的,”她冷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狗膽,還敢設計養廢皇子!本宮看他們一大家子都是不想活了!” 龍子鳳孫,那也是他們能伸手的? 真是不要命的東西! “是,奴婢這就去親自問一趟?!?/br> 說著便要向外走。 “等等,”郗齊光叫住她,“本宮常聞,魏總管喜好府翡翠玉石,本宮嫁妝中倒是有不少已經解石卻未經雕琢的翡翠原石,你去挑一塊兒荷包能裝得下的,水頭好的,送給魏總管,算是答謝?!?/br> 湄秋面上有一瞬的驚訝,隨即福身,“是,殿下?!?/br> 待她離開,浣春又是問道:“殿下怎的會猜出新來的先生是蔡祭酒?這么多朝臣,怎么單單就是他了?” 郗齊光呷了一口茶,才道:“為什么,在既然是因為國子監中立,且無實權,不會被人拉攏,翰林院那個地方,雖說非翰林不入內閣,可恰恰也是這句話,其中黨爭也是極為厲害,雖只是小打小鬧,遠比不得內閣激烈,可黨派林立,混亂的很?!?/br> “那蔡祭酒雖說也是個古板性子,可他可比那位施學士強了不少,至少知道規矩,不同于那姓施的滿口仁義道德,卻君臣不分,他,是真的重規矩禮法?!?/br> “且他為人古板,卻也耿直,這種人啊,倒做不得近臣,這國子監祭酒或是言官,倒是十分適合他?!?/br> “言官?做言官多得罪人???”游夏掩唇笑道。 “他并非那等沽名釣譽之輩,是以皇上令他做了國子監祭酒,教書育人,傳繼絕學?!?/br> “雖說有些大材小用,可在品行上,極為合適?!?/br> “不過國子監祭酒乃是四品官員,十分清貴,比之施學士,在官位上,資歷上,亦或是才學,都能壓得住,想來這施學士對此,也是沒有異議的?!庇蜗男σ饕鞯?。 “這話倒是沒毛病,” “就算他心有怨懟,有異議,那也得給本宮憋著!本宮沒有對他下死手,已是留情面了?!?/br> “對了,皇上可有說為何要換了他?給出原因了么?”郗齊光指指剛剛采回來的花兒,又命人遞上一個蓄了水的花瓶,“本宮有點好奇,也想知道那施學士到底是何作態?!?/br> 潯冬點點下巴,俏皮道:“聽小程子說,皇上倒也沒給他留什么顏面,口諭中說了令他回吏部重新交接原職便是,后頭魏總管倒是又多說了幾句,是皇上讓他囑咐的,說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