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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失竊,還在父親手上,不過他的私章,還是有一兩個人能拿到的?!?/br> “能拿到私章的,必是公公極其信任之人,你是說……穆家出了內鬼?!?/br> “陶陶,我早就與你說過,此地乃關內關外交匯之處,多細作暗探,假以尋常百姓的身份混入市井,穆家有謝寅的人毫不奇怪,謝家多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早就私訓細作蟄伏佟水?!蹦孪兹园淹嬷念^發。 她想起上回穆溪白和自己說這番話的情景,那時他在懷疑一個人,而那個人又恰好是穆清海最信任的人。 “你是說……商時風?” 穆溪白不置可否,以指為梳,梳著她睡得凌亂的長發,忽然問她:“陶陶,你是怎么知道榮安侯謝寅的?又是從哪里聽說的謝家秦家之事?” 陶善行本正因商時風之事而心緒紛亂,聞及此語一怔,道:“都是……外頭聽來的?!?/br> “外頭?外頭怎會有人談及謝家與秦家?再說你生于靈源小村,村中消息閉塞,又哪來關于中原要地的消息?”穆溪白說得很慢,可每一句第一字,都直戳心肺。 陶善行意識到什么,慢慢松開圈著他脖頸的手,抬頭問他:“你想說什么?” “我不想說什么,我只想讓你給我一個解釋,你一個鄉野村女,傳聞里天生癡愚的福娘,怎么嫁到穆府就變得千伶百俐,不僅深諳詩書琴棋,還對京中秘聞,朝局時事如此了然?還有,連我都沒見過皇帝長什么樣,你又在哪里見過他?這些,你都沒給過我答案?!?/br> 陶善行想起上回與他提及方稚,他那滿臉震驚,攥著她的手問她。 她是誰? “你懷疑我?懷疑我是謝家的人?”她緩緩起身,赤足踩到地面,離開他的懷抱。 “我也想信你,可你總要給我個解釋。陶陶,穆家已經經不起更多的波瀾了。你是我的枕邊人啊?!彼p眸如刃,逼視于她。 “我是你的枕邊人,可嫁來穆家予你為妻也堪堪半載而已,我哪來那么大的能耐陷害你穆家。你自己也說了,公公的私章只有可能是身邊親信盜用,而我一個月內能見公公幾面?又何時進過你家商隊?”陶善行沉著臉,逐字逐句說著。 穆溪白垂眸盯著她已經凍得泛青的腳,袖內的手緊攥成拳,聲音卻愈發冰冷:“我沒說這件事與你有關,但你的身份和商時風一樣都有問題卻是不假。你只是還沒出手,亦或是按兵不動的一招殺棋……” “穆溪白!”陶善行紅了眼喝道。 穆溪白卻不為所動,一拍桌案,從袖中甩出一本薄冊扔在地面,冷道:“你自己看看,這是我拿到的,馮輝安插在佟水的細作名錄?!?/br> 陶善行蹲下身去,飛快翻開,第一頁的名字乍然入眸,她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喃道:“這不可能!”又翻過一頁,第二頁上果然寫著“商時風”的名字。 “不可能!”她驚愕抬頭望向穆溪白。 穆溪白俊臉覆霜,滿目冷冽,只道:“陶善行,我念在與你夫妻一場,你也未曾出手傷過我穆家,我放你一條生路。你不是一直想求和離,我便如你所愿?!?/br> 陶善行攥著那薄冊起身,咬著牙問他:“就憑這本冊子,你便定我的罪?證據呢?” “不需要證據,你的表現已經說明一切。即便你不是,寧錯殺不放過,我不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繼續留在穆家?!蹦孪酌鏌o表情看她。 “這冊子從何而來?是誰給你的?你可以錯殺,我卻不能任由旁人污蔑?!碧丈菩袑宰铀υ谒诌?,怒道。 “馮輝的妾室,秦舒?!?/br> 陶善行陡然沉默,仿佛不認識他般定定看著他,良久才扯出一抹嘲笑來:“穆溪白,你情愿相信秦舒,也不肯信我?你可知秦舒是個怎樣的人?” “我也想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為何你與她素無往來,卻對她有如此深的敵意?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么?你以前認識她?她是兆京秦家嫡出的二姑娘,你又如何認得她?”穆溪白走向陶善行,咄咄逼人問道。 “秦家嫡出的二姑娘又如何?她不過是爛了心的婦人,素喜蠱惑男人,將男人拿捏在股掌之中任其差遣玩弄而已。她的話,不能信!”陶善行搖著頭道。 “她的話不能信,那你的話可信?她起碼不曾隱瞞她的來歷,你呢?你連自己的身份來歷都不敢告訴我。我與你已無話可說,陶善行,你我和離已是我能給你最后的縱容,你的嫁妝你帶走,和離書……” “穆溪白!”陶善行怒斥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我的來歷?好,我告訴你,我的確不是陶善行?!?/br> 穆溪白一愣,眼中浮出驚怒:“你承認了……” “我承認我不是陶善行,但我也不是什么謝家細作。我也確實認識秦舒,秦家嫡出的二姑娘,哈哈,我與她之間,宿怨難解,只怕若她知道我是誰,恨不得喝我之血,啖我之rou?!?/br> 陶善行泛紅的眼眸里折出恨意,唇邊那笑愈發凜冽,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床畔。 穆溪白并未料到她會被自己刺激出這樣一番話來,又驚又震,只隨她問道:“那你到底是誰?” 她不答,轉身自枕下摸出兩條絹帕,又一步步走到他身前,將帕子擲進他懷中。穆溪白不解她此舉何意,帕子是她從他手里搶走的,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