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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如何不知,館驛這般怠慢你們了?” 章姬原有一籮筐話要頂出,聽她自稱“本宮”,一下消了氣焰∶“這、這……我們沒這么說過!” 湘王妃終于逮到機會,高聲說∶“一個歌女,一個家婢,這般身份居然還能做妾?” “若是在邯鄲,正妻就是將他們打殺發賣了又如何?” “野雞出身,站了幾年枝頭,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了?” 章姬聽得臉紅一陣白一陣,想和對方爭辯,奈何這里每個人身份都比她高。 還有那個小姑娘,幾個貴婦無不是小心奉承著,想來身份很高。 花月把眼睛一瞪∶“瞎了你的狗眼!這是聞喜公主,你倒說清楚了,是誰沒有規矩?” 花月的話宛如一聲驚雷,一下劈在四人耳邊,素衣膽子小,一下就坐到地上去了。 “這……公主饒命!我、我和阿武沒有說過這話??!公主饒命!” 章姬被秦文扶住,她還想解釋∶“是、是妾身有眼不識泰山……請公主……公主看在……” 她悄悄拿眼睛去看恪靖,后者眼角都未賞她一個。 章姬猛地跪在地上∶“公主饒命??!” 若是別的理由,別的人,她尚能爭一爭,辯一辯,可是這是趙王的女兒! 繞是她們平日都在后宅,也知道趙王只有這一個女兒,疼得要命! “妾身口不擇言,求公主饒命……” 蕭寅初聽得厭煩,素衣還想拽她裙子,更讓她討厭,她道∶“花月,按宮規當如何?” “掌嘴八十?!被ㄔ碌?。 “拉出去,各掌嘴八十?!?/br> “諾,奴婢這就去?!被ㄔ铝ⅠR招來幾個虎背熊腰的嬤嬤,把四人連拖帶拽出去了。 幾人求饒的聲音高亢又尖銳,久久不絕。 湘王妃撫掌∶“真是不經打,我還當多硬氣呢,野雞就是野雞!” 蕭寅初回過身,朝恪靖行禮∶“聞喜見過姑祖母?!?/br> 恪靖眼中露出溫和∶“你怎么過來了?” “原想和姑祖母請安的?!笔捯跽f道,沒想到聽到那幾人的話,神使鬼差就開口了。 恪靖難得笑了笑∶“今天的事多謝你了,若不是你,還得聽她們說一大通?!?/br> 湘王妃道∶“姑母為何不拿身份壓她們?左右一個妾,若是出在我府上,早叫我發賣去窯子里了?!?/br> 恪靖搖搖頭,道∶“我原與你們不同?!?/br> 秦南心是偏的,恪靖在代地的權力非常有限,為了保兒子平安長大,這些年她能退讓的幾乎都讓出來了,不想章姬和素衣變本加厲。 “那她們豈不是……”湘王妃話說到一半,主動不說了∶“姑母莫要傷懷,公主今日一擊,那二人定會收斂一些?!?/br> 蕭寅初是小輩,有些話本不該她多嘴,只好跟著湘王妃的寬慰點頭。 聶夏忽然從外面走到她身邊,輕聲說了什么。 蕭寅初略一思量,朝幾個長輩告辭,急匆匆和聶夏回宮去了。 她一走,祁王妃朝恪靖笑道∶“這丫頭,可不是會多管閑事的人哩?!?/br> 湘王妃用帕子掩著嘴咯咯直笑,只有恪靖露出了苦笑。 宮里的秘密對別人是秘密,對她們這樣的身份就不是了。 秦猙為什么突然被派去西北?為什么那么急,連收拾行囊都來不及? 恪靖心里門兒清。 可是這根高枝兒沒那么好攀??! . 過了幾日,汝陽王府。 太子和榮丹的婚期將近,汝陽王府早早動了起來,已是一派喜氣。 榮驍悠閑地躺在院子的椅子上,臉上蓋一本書。 耳旁,汝陽王豢養的黃鸝鳥嘰嘰喳喳,桌上,紅泥火爐“咕嚕咕?!敝笾鵁岵?。 “榮哥哥!” 厲曼冬清脆的聲音驚了黃鸝鳥,小小的生靈在籠子里驚慌地又蹦又跳。 她像只花蝴蝶撲到榮驍身邊,嘴巴嘰嘰喳喳∶“榮哥哥怎么這么久沒來看我?近來還好嗎……我……我……” “曼冬很想榮哥哥呢!” 榮驍拿下書看了她一眼,也看見她背后臉色陰鷙的厲尚廉。 厲尚廉說∶“曼冬,不是說來給郡主添妝嗎?去吧?!?/br> 厲曼冬不想走∶“哥……” “出去!”厲尚廉差點壓不住通身怒氣。 厲曼冬知道二人有正事,只好跺著腳跑了。 榮驍把書蓋回臉上,沒有理會厲尚廉的意思。 他知道厲尚廉來做什么。 “世子這日子過得舒坦,可知道這幾日,厲家可是在水深火熱之中!” 榮驍在書頁下面勾起嘴角∶“人是你們讓我解決的,解決完了,又嫌做得不好?!?/br> “下回有本事,就自己殺?!?/br> 厲尚廉厲聲道∶“請世子殺了譚文龍和馬功,取回那件東西,沒有讓您滅了他們全家!” “肅王和聞喜公主兵分兩路,都已經查到二人收受賄賂,這件事遲早紙包不住火!” 榮驍拿下書∶“你這是在怪汝陽王府?” 厲尚廉面對榮驍時還是心虛,但是憤怒沖淡了他的害怕,他說∶“汝陽王府、厲家和東宮,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厲某人知道世子一直想將汝陽王府摘出去,但是……” “怕是沒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