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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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jiejie? 崔八娘嘆一聲:“死了。她命好,在牢里時就咽氣了?!?/br> 她是個粗心眼的,話回了,左右覺得無事,便想著趕快回村。另一側的崔三卻敏銳地察覺出對面女子方才話語的古怪。 她一個福州人士,又怎會知道崔家行七的是男是女? 而且...七小娘這樣的稱口,帶著些親近的意味。 奈何他有口無法言說,八娘并非心思通達之人,兩相分別,走出一截子,他忍不住回頭看向黑暗中漸行漸遠的陌生背影。 其實他從未仔細看過這女子的容顏,打從毀容之后,他心知自己容顏丑陋,容易嚇著人,便很少抬頭正眼看人。 崔八娘催他快些,快到村子牌前,突然道:“若不然我們把此事告訴孫老三吧。這女子手里握住了咱們的把柄,今日不說,明日說了呢。孫老三他們人手多,大不了今夜再出去一次,索性...” 她眼神狠厲一瞬,手掌在脖頸處做了一個切的手勢。 崔三郎啪地一下扇在她頭上,一頓手掌動作凌亂,就連帶著疤的面目因激動而猙獰起來。 崔八娘連連告饒,看他手勢便知三兄是生氣了,還想辯解:“我是為了活命...” 又挨一記,這才老實不言,靜悄悄地回了村子。 ... 這一夜秦巧睡得晚。 其實那日東京城的罪奴一到,她曾看過那本造冊名錄。 崔七的名字并不在上面,活人冊子沒有,亡者錄上也沒有,她還以為是人被流去他地,卻沒料到人早在牢里就死了。 賣身后,她少數好過的半年便是在東京崔家,給七小娘當茶水女使。 七小娘是個柔善人,大方愛笑,什么七寶擂茶,那個能換十兩銀子的首飾,全是沾了七小娘的光才有的。 七小娘雖是妾生女,卻不自卑于出身,常說投胎定的是運,命是要自己走的。 她便在那時受教,銘記于心。 她嘆口氣,拉著被子蒙頭閉眼,眼前又浮現崔八娘的面容。 若是有心,崔八娘應是記得自己的。 當年七娘不受寵,同為妾生的八娘卻不一樣,過得滋潤。 她自己過得好,偏喜歡在七娘眼前炫,逢上有回得了什么珠釵,結果沒拿好摔了,卻怪怨到當時正磨著茶的自己。 她是挨過崔八娘身邊伺候嬤嬤的一巴掌的。 大約教訓的人多了,自然記不得一個小小的茶女使。 又想起直挺挺跪著的崔三郎。 秦巧苦惱地蜷起身子。 怎么他也會做得出偷雞摸狗的事情來呢? 轉念一想,她不知其苦,怎好勸人從善。 換個人來說,若是有一日哥哥病得厲害,上下無求時,又怎知不會做出與那人一樣的抉擇呢? 糾雜亂思,人混混著,終于入眠了。 而滿井村的崔家兩兄妹有驚無險地避過盯守人的盤查,回了草棚不久,又前后相繼到了偏僻的病棚之中。 一打眼,又少了兩個。 崔八娘忍著惡臭,把躺在最邊上的崔六娘扶起,省下的半碗粥沒一會兒全都灌進了對方口中。 手背上沾了幾粒米,她舍不得浪費,送到嘴邊抿去。 “六jiejie這樣,跟死人還有什么分別。與其這么拖著,還不如撒手早解脫呢?!?/br> 崔三郎沒說話,只是攥了濕巾帕,在昏著的人嘴邊擦拭。 崔八娘看一眼昏得無知無覺的人,過半晌還是巾帕沾了雨水,一點點擦著對方滾熱的手掌心。 這一擦,才覺出不對勁,竟不似平日那般任她擺弄,崔八娘心里一個咯噔,下意識抬頭去看。 只一眼,驚喜出聲:“六jiejie,你終于醒了!” 第20章 崔六娘生得很美。 她的美冠絕東京,加之崔氏一門顯赫,崔父乃是當朝戶部尚書,及笄之年,順理成章受內宮圣人詔書,聘做天家兒媳。 好煌煌的前半生,再一睜眼,不過是茍延殘喘的賤命一條。 罪奴村夜里并不上燈,只村子當中燒著一坑旺柴做亮引。 奈何此處偏僻,沾不得什么光。 崔六娘遲緩地轉了轉眼珠,倚在meimei的懷里,聽著里面那顆砰砰跳動的心,嘴角牽出一點笑意,“八娘,我怕是要活不成了?!?/br> 崔八娘揉著她脫相的肩骨,唔一聲,“這破地方,少藥少糧的,你能熬這些天,也挺厲害?!?/br> 在家中時,她們姐妹時常針尖對麥芒,誰的嘴巴都不饒人。 一嫡一庶,本該崔六娘占據上風,可八娘的生母受寵,自然得父親偏愛。 “那時母親常在背后說柔姨娘的壞話,恨不能把你們母女兩趕到莊子上受罪。怕是未料到,如今只剩你我,還能姐妹相稱?!?/br> 崔六娘勉力嘆惋后,微微移開腦袋看向半央的那輪圓月。 崔八娘神情復雜地看她一眼,蹲得腿乏,索性往后一坐,背靠在三兄的膝蓋上,長吁一聲。 心里卻在想:姨娘與嫡母爭氣斗了一輩子,落難下牢獄后,竟也挽手相和,更在父親被判斬刑的那日,一并隨了去。 又想到那天昏昏醒來,姨娘懸死在獄中的情形。 崔八娘無聲哽咽,憋住淚意,生生咬著嘴唇,不叫自己哭出來。 懷里的崔六娘伸出右手,喊了一句‘三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