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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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很尋常的一句話... 秦巧眼窩突然酸澀,低頭抿粥時候,只覺心腸都寸斷了。 到底是在什么時候決定要回鄉的呢? 是十五歲那年。 被主家送到大名府時,她曾經給看守過畜園。 有一次丟了一只小羊羔,惹得管事發了很大脾氣。 大冷冬刮著盛雪,將她驅趕到山上去找羊,若是找不到,要么凍死在外邊要么以丟失主家物品的罪名發賣賤籍。 她找了許久,天都黑了才終于在一處山坳尋到了那只小羊羔,身上又冷又餓,氣不打一處來,甩著羊鞭子狠狠抽了它幾下。 可那只小羊羔,不躲不叫,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就那般看她發脾氣,挨了打,還愿意湊到她手邊,討好地舔舔。 她突然就懂了——那只小羊羔是害怕再次被丟棄。 她和羊羔互相取暖,度過了那個寒夜。 回到畜園時,管事一身酒氣,對她還活著的事實十分驚訝,而后一揮手號令小廝把那只羊羔捆扎宰殺,說是要做一道嫩羊羔。 她聽著‘咩咩’的慘叫聲往園子里走,頭都沒回,心說:有生之年,死也要死在回家的路上。 那時以為自己少說要老到伺候不動了,才能一償心愿。 然,她是幸運的。 主家在東京獲罪,連帶著大同府的親族一并受了責罰。 幸而圣人慈悲,不想在知天命的年歲大開殺戒,只懲戒當主子的,她們這些仆從被發還原籍,原地遣散了。 奴籍銷的那天,是個晴日。 她被放出牢獄時,便知自己該啟程了。 而后因緣際會,坐在這里吃上了回鄉的第一碗飯。 值得了。 秦巧心想,喝盡最后一口粥,外邊也適時傳來叫罵捶門的動靜。 阮氏不由哆嗦起來,“二娘,公爹怕是醒了?!?/br> 秦巧點點頭,示意她繼續吃,起身往外邊去。 她在想:這個爹,她還要不要救? 第4章 門里的秦禾生少有的清醒著。 下巴頦那一撞,悶咚巨響,再一睜眼,揉著生疼的地方,搖搖晃晃要出門。 走了一步,想起這是兒媳婦阮氏一貫住著的屋舍。 走了第二步,想起來自己是被人生撞暈過去的,這人是誰? 他晃了晃頭,迷迷糊糊記得昨夜上了神仙膏后,有什么人來尋過自己,說是早年被人拐子抱走的二娘回來了。 什么人拐子?那都是婆娘怕村里人說閑話,編出來騙人的。 二娘分明是被賣了的。 再走一步,到門口,一拽,沒扯開,門扉吱吱亂響,頂上灑落一片塵土落在頭上。 秦禾生急喘一口氣,呸呸吐了,還當是自己沒用勁,不耐地直接抬腿就踢。 片刻后,他看著緊閉的門扉,難以置信。 阮氏這個偷jian?;馁\婦人,竟然敢把他鎖起來?! 于是又踢又推,他知道自己的動靜一大,鄰家就會生怨怪,阮氏最怕的便是被村里人趕走,為了片瓦遮頭,什么事情都愿意的。 果不其然,不過只踢鬧了幾下,漸近的腳步聲傳來。 秦禾聲嗬嗬就笑,眼睛擠在門縫上,沉著聲音恐嚇:“阮氏,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如今有膽子從外邊鎖人?信不信老子出去弄死你?” 預料中阮氏發抖的聲音沒有傳來,倒是有個長條身形站在不遠處,秦禾生有些看不清她臉面,但是光看這身條,便知不是阮氏。 “你是哪個?怎么在我家院子?阮氏呢?還有豐收呢?” 門扉破舊,中縫露出一只白生生的眼珠子,冷不丁看過去,怪滲人的。 秦巧沒說話,直到里面人似乎是不耐煩又要繼續撞門的時候,才開口:“爹,我是巧兒?!?/br> “巧兒?什么巧兒?” 秦禾生念叨了好幾聲‘巧兒’,腦袋里又想起自己先前快愉時曾經聽到的話,遲疑著問道:“巧兒...你是二娘?” 秦巧把臉湊得近一些,讓他瞧,“小時候,娘說我的眼睛生得最像您,還有眉毛,也跟您很像,比村里其他小姑娘濃密,您還說像是長了兩條臥甲蟲子呢?!?/br> 這是她記得的為數不多有關于雙親的記憶,跟許多人說過,唯一不同的是,此刻說起來了,蘊含了nongnong的期待。 可她注定是要失望的。 秦禾生哪里還記得自己曾說過小閨女跟自己像不像,能記得自己曾經有一個女兒,便已經是不錯了。 他清醒過來的腦袋,一下子靈光起來,語氣驚訝又歡喜,呼聲道:“是二娘。是你,爹認出來了。你這模樣是隨了我。二娘,二娘,你是怎么找回家的?” 秦巧的鼻子頓時酸澀起來,她沒想到這個只愛莊稼的爹竟然還能認出自己來。 急忙伸手扯開門栓,秦禾生不防備,險些摔出來,被她眼疾手快地扶住,“爹,我是放了良籍,路上跟著鏢局,走了好些日子才回來的?!?/br> “哦哦,回來就好呀,回來就好?!?/br> 乍然撞上陽光,秦禾生只覺眼睛被刺得不適,忍不住偏開頭,用手遮擋一下。 這動作一番,秦巧只當爹跟自己一般,一時之間情難自抑,卻又害怕被小輩看到落淚的狼狽,故而才偏開頭。 她吸吸鼻子,扶著人往灶屋走,“我是昨夜回來的。嫂子剛做好香粥,爹,您先吃點東西,咱們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