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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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李持酒可以盡全力跟李衾打起來,假如……他贏了的話。 那么豈不是他名正言順地解決了李衾嗎? 畢竟對李持酒而言,他要解決的從來不是什么“反賊”,而是“情敵”。 以他的性子,本來會不顧一切的。 但他到底沒有那么做。 此刻馬車之中,蕭憲聽到這里,心里涌動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終于他看看面前的酒碗,舉起來又喝了口。 烈酒入喉,火辣辣的滾過,一會兒的功夫身體里也像是有一團小火兒在灼灼燃燒,他心里那些涌動的東西也像是給這火焰燒著了,感覺竟有點兒不錯。 三個人在這時候都沒有說話,只聽見外頭車輪轉動,馬蹄聲響,時不時還有鎧甲跟兵器交撞。 終于,李持酒道:“這話若是放在以前,連我自己也不會相信的,可是人真的會變……所以我也會變的這樣……這樣愚蠢?!?/br> 蕭憲正覺著那口酒在心里發酵,弄的他略有點輕飄飄的,聞言便問:“什么愚蠢,你哪里愚蠢?” 李持酒道:“若不是我蠢,怎么會放過那么好的機會,怎么會不想他有事呢,我明明該親自拿著刀殺了他,這樣就沒有人跟我爭了?!?/br> 蕭憲先是吃了一驚,繼而說道:“是啊,本來該這樣的?!彼帜闷鹁仆豚丝?,好奇地看著李持酒問道:“那為什么沒有呢?” 李衾在旁邊瞅了他一眼,又看看那酒碗,手指一動似乎想給他撤走,但又停了下來。 “因為……”李持酒的手摁著自己的唇揉了揉,嘆氣:“因為我不想jiejie失望。我更不想她傷心?!?/br> 李衾正要去倒酒,手指撫在酒壇子上,突然滑了滑。 蕭憲的嘴半張著,目不轉睛地盯著李持酒,他眨了眨眼:“你是說……東寶兒?” 李持酒不回答。 此時李衾舉起酒壇子,先把李持酒的酒碗斟滿了,又把自己的添上。 蕭憲正怔怔地看著李持酒,此刻回過神來,就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酒碗。 李衾看他一眼,也給他添滿了。 這會兒李持酒已經又喝了半碗,蕭憲忙道:“你慢著些,別嗆著?!?/br> 李持酒停下來,看向對面李衾:“我爭不過你……就算殺了你,我也不會贏?!?/br> 李衾的臉色雖然仍沒有多少表情,但卻不是之前那張疏離淡然,深不可測了,他垂著眸子,夾了一塊雞脯rou放在李持酒面前。 “你至少有一樣爭過了我?!彼f。 李持酒看看那塊rou:“你是說……” 蕭憲喝了三口,酒力已經開始有了,竟大聲道:“他當然是說皇位!” 李持酒嗤嗤地笑了起來:“皇位,真是……我要這個東西有什么用?我要的根本不是這個?!?/br> 蕭憲敲著酒碗道:“這就叫做有心栽花花不開,無意插柳柳成陰啊,是你的就是你的,逃也逃不開,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搶也搶不到?!?/br> 李持酒又笑了,他看向李衾道:“李尚書,你想不想要?” “什么?”李衾問。 李持酒道:“當然是皇位?!?/br> 正在旁邊有些酒力發作無法自控的蕭憲聽到這里,突然神奇地安靜下來。 他看看李衾又看向李持酒:“你、你說什么?” 李持酒的神情非常的冷靜:“我是說皇位,我不想要這個,我想要的……你們該都知道?!?/br> 李衾的喉頭動了動,又是一笑:“是嗎?!?/br> 李持酒道:“李大人,我有個提議,不知你有沒有興趣?!?/br> “什么提議?” 李持酒道:“皇位我給你,我知道高皇帝的皇位是從周朝禪讓過來的,所以我可以這樣做。我只有一個要求,你把她給我?!?/br> 沉默中,“咕咚”一聲,是蕭憲因醉的渾身發軟,一時撐不住倒在旁邊。 “胡、胡說!”蕭憲掙扎著,抓住李衾的袖子爬起來:“這話不可胡說!” “在這件事上,我是認真的?!崩畛志苹卮?,他盯著對面的李衾道:“你得天下,我要jiejie,而且依舊的天下太平,只要你李大人一句話就成?!?/br> 蕭憲昏頭昏腦地看向李衾:“你、你……” 李衾凝視著李持酒,并沒有回答,只是端起碗來慢慢地將碗中的酒喝光了。 然后他放下酒碗:“好啊?!?/br> 剎那間,李持酒的眼中有光芒閃過,但就在這時候,李衾探身,揮拳打了過去! 這一拳正打中了李持酒臉上,打的他往旁邊一歪,正撞在蕭憲身上。 這么一來,那小桌子也給掀翻了,桌上的酒碗跟碟子撞擊,紛紛跌落。 蕭憲這邊本來因為聽見李衾答應,正要破口大罵的,給李持酒一撞,差點給壓個正著,頓時不能出聲。 偏偏李衾傾身揪著李持酒的衣裳道:“混賬東西,到幾時也改不了你這本色!你當她是什么,是隨便拿來交換的物件兒嗎?你竟然敢跟我提這個!” 李持酒眼中的亮光熄滅,心中的火卻涌上來,他抬手握住李衾肩頭,稍微用力,便把李衾抵了回去! “是你先沒護好她的!”李持酒摁著李衾,怒道:“是你給了我機會的!要不是你她怎么會受那么多折磨!若不是體恤她受的苦我又何必怕再傷她,我早就……” “早就怎么樣?”李衾一改之前沉靜之態,喝道:“你早就肆意妄為了是不是?可雖然你現在安安分分的,誰知道往下呢?誰知道你會不會跟楊家的人一路貨色!” “你閉嘴!”李持酒聽到他把自己跟楊瑞楊盤相比,氣的提拳打落過去。 電光火石中李衾一把攥住李持酒的手腕,抬膝抵到他腰間。 李持酒悶哼一聲,氣急之下竟以頭撞了過去! 李衾雖然也有武功,卻不像是李持酒般各種招式混不吝,哪里會想到這種無賴似的打法兒,頓時額頭吃痛,給撞得眼前發昏,他也動了真怒:“你敢……” 就在水火不容一觸即發的時候,只聽旁邊蕭憲怒道:“都不要吵!我受傷了!” 第113章 李衾跟李持酒兩個正在不可開交, 就聽到蕭憲大聲叫道:“都別吵了, 我受傷了!” 這聲音帶著一點怒氣,可更多的是驚慌失措。 三個人都喝了酒,雖然李衾兩人不至于就醉了, 但到底是有一兩分的。 李衾雖天生的冷靜自持, 這種情形下, 卻不免給李持酒粗魯的動作逼出了真怒。 而李持酒也正是在燒紅了眼的時候,很想跟他就在這里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兩人本來是千軍萬馬也拆不開的, 可兩個人聽見蕭憲這一聲, 卻不約而同地心驚失色, 急忙都松開了手。 “蕭大人你怎么了, 傷到哪里?”李持酒睜大雙眼, 忙丟了李衾起身轉向蕭憲,又慌張地抬手去扶住他。 李衾被李持酒壓在車壁上,此刻也坐直身子,額頭上卻還隱隱作痛。 他心里暗罵了聲李持酒混賬, 卻也顧不上在意自己,只著急地去打量蕭憲身上哪里有傷。 蕭憲原本因為喝了酒, 臉上微紅的, 這會兒卻又泛了白,他舉著手哆哆嗦嗦道:“是我我、我的手……” 李持酒早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連李衾也湊過來看傷到哪里、傷的如何。 就在兩個人緊張的注視之下,卻見蕭憲的右手食指上不知被什么劃出了一道口子,傷口卻并不大, 甚至稱得上微乎其微,隱隱沁出些許血滴。 李衾本來非常擔心的,可一看這個“傷”,臉色便有些微妙。 這種程度的傷,不僅李衾看不在眼里,對于李持酒這種受傷似家常便飯的來說,更是不值一提的,簡直稱不上是“傷”。 若這傷落在他身上,恐怕連多留意去看一眼都不會。 所以當李持酒看見蕭憲手上那口子的時候,也愣了愣。 他先是遲疑地再看了蕭憲一眼,確認蕭大人指的的確是這一處,而不是別的更嚴重的地方。 見的確是此處無誤才忙道:“這這……是怎么傷著的?” 蕭憲的眼睛里似乎都有淚涌出來了,他從沒喝過這樣的烈酒,雖然喝的不多,可也有五六分的醉意了,當即氣憤地說道:“還不是你們兩個干的好事!不好好喝酒居然打碎了碟子,給我劃破了……嘶,好疼!” 他滿臉痛苦地擎著手指,幾乎不敢去看,且隨時都要暈過去。 李衾忍不住咳嗽了聲。 在他看來蕭憲的這傷若是不趕快處理,只怕就自個兒愈合了呢。 不過李衾倒也理解蕭憲為何這樣“小題大做”,畢竟對于蕭憲這種養尊處優的貴公子而言,從小到大也沒有傷過幾次,何況他素日更是非常的愛惜皮毛的。 而且如今這人正是醉著,情緒也更加濃烈了。 李持酒則看著蕭憲皺著眉淚汪汪的,他愛屋及烏的,看蕭憲如此委屈,突然就覺著這傷一定有其厲害之處,不能輕視。 便忙著安撫道:“蕭大哥別擔心,你忍著些疼,我給你用酒泡一泡,這樣的話傷口好的快些?!?/br> 幸而那酒壇子放在旁邊還沒有給打破,李持酒握住壇子拎過來,不由分說倒了些烈酒在蕭憲手上。 蕭憲還來不及反對,酒已經灑落,他看到那一滴血給酒水沖淡,又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眼見那傷口又沁出些血來,蕭憲心痛的發顫:“怎么還在流?是不是止不住了?” 李持酒忙安撫:“不不,不會的,只是才傷著的必要流一點兒,過會兒就好了?!以俑麄円c兒金創藥給蕭大哥敷了就好了?!?/br> 蕭憲恨不得讓天下人知道自己受傷了,叫道:“疼得厲害,會不會傷到什么要緊的筋脈?” 李持酒認認真真地給他又看了會兒,才點頭道:“據我看來,傷的并不深,您放心吧?!?/br> 若論起受傷來,李持酒明明算是個經驗最豐富的行家,這種小傷對他而言素日是嗤之以鼻的,沒想到對著蕭憲居然這樣耐心,更是如臨大敵一般。 李衾正在收拾自己剛才給李持酒弄皺的袍子,看他如此做派,當然知道是為了什么。 當下道:“我這里有傷藥?!?/br> 本來李衾以為蕭憲這點兒“傷”是用不著什么金創藥的,可見李持酒這樣“諂媚討好”的,自也有些無奈。 他一路從謹州督軍回來,行軍途中最缺不了的就是傷藥了,這車駕上自然也有,于是回身從旁邊的暗格里翻找了一包傷藥出來。 李持酒接過去,打開紙包嗅了嗅:“這是上好的止血生肌的?!?/br> “皇上果然在行?!崩铘赖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