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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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持酒將到兩人身旁的時候也跳了下來,蕭憲已經緊鎖眉頭道:“皇上!您怎么……”又看看李持酒身后沒有別人,一時跺腳:“您怎么一個人跑出來了?!” 李持酒笑道:“身后還有幾個人,只是他們腿腳太慢,我不耐煩等他們?!?/br> “胡鬧,胡鬧!”蕭憲皺眉:“這若是有個什么萬一呢?行事為何還是這般無狀?” 李持酒登基之后,宮中自然為他選了幾個翰林學士充當老師,蕭憲因為學識淵博,身份也夠,李持酒便以“帝師”尊之,所以蕭憲逼急了也常訓斥他幾句。 這會兒因為李持酒突然闖來,大軍停住,如同雪地上一條長龍靜止不動。 李衾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而且蕭憲因為出來的急,都沒有穿披風,鼻子尖都凍紅了。 于是李衾道:“就到車內吧?!?/br> 這會兒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一時也難找可安穩坐著的地方,幸而蕭憲的車夠大,于是三人便都棄了馬進了車中。 對蕭憲來說,他真是再想不到,李持酒跟李衾相見,竟是在這種情形下。 本來蕭憲想讓李持酒坐在中間兒的,畢竟如今他身份不同。 李持酒卻不由分說在旁側坐了 于是蕭憲被迫坐在正中,他們兩個人卻一個在東側一個在西側,對面而坐。 蕭憲定了定神,就問道:“皇上到底是為什么就跑出城來?宮內可知道嗎?” 李持酒道:“我并沒有讓太后知道,否則也難出來,只是高公公是知情的,也會替我打掩護?!?/br> 蕭憲聽說高太監知道,稍微松了口氣:“話雖如此,可也太貿然了。這若有個萬一呢?什么急事不能再等我們回去?!?/br> 李持酒道:“倒也沒什么急事,就是想趁機出來透口氣兒罷了,這幾個月我都困在宮內,實在憋悶壞了?!?/br> 蕭憲啞然:“豈有此理……” 兩人說話的時候,李衾在旁沉默無聲。 此刻李持酒便轉頭看向李衾,道:“李大人,恭喜凱旋啊?!?/br> 李衾才拱手微微低頭:“不敢?!?/br> 李持酒道:“對了,還有一件,北關那邊出了事,不知李大人可知道了?” 蕭憲聽到這里便道:“之前在燕城的時候得到消息,本來李尚書想要直接帶兵前去北關,給我攔住了?!?/br> 原先京內對李衾的非議已經夠多,如今他想帶兵去北關雖是為國之所急,但畢竟沒有得到皇命,擅自行動,正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所以蕭憲攔住了他。 李持酒笑問:“原來是這樣,倒是跟我想的一樣?!?/br> 蕭憲忙問:“這是什么意思?” 李持酒道:“有人跟我說,讓我調李大人去北關?!?/br> 蕭憲一怔,便看向李衾。李衾淡淡道:“這么說來,皇上是在下旨嗎?” 李持酒沒有回答這句,只笑說道:“我當然相信李大人的能耐?!?/br> 說到這里他問蕭憲:“蕭大哥,我有些口渴……” 蕭憲道:“這里有茶?!?/br> 才說了這句,李持酒搖頭道:“我想喝酒?!?/br> 蕭憲忙道:“酒多傷身,還是……” 李衾卻道:“有?!眰壬硗崎_車門:“取酒來?!?/br> 蕭憲瞪向他:“你干什么?” 李持酒卻撫掌笑道:“還是李尚書懂我?!?/br> 蕭憲惱怒,卻也無可奈何。不多時外頭的侍從捧了一壇子酒送了上來,另外還有一個食盒,打開看時,卻是些切的鹵rou,肥雞之類。 李持酒嘖了幾聲,道:“果然對我的脾氣?!迸拈_酒壇子先喝了口,這行軍路上的酒最烈,李持酒咂了咂嘴,拍著桌子笑道:“這才夠味,宮內的那些只能說是甜水兒,我可不喜歡?!?/br> 蕭憲嘆息勸道:“好了……別忘形喝醉了!” 李衾卻給自己倒了一碗,又給蕭憲也倒了一碗放在跟前。 蕭憲氣道:“你干什么?” 李衾也不管,舉起酒碗,便跟李持酒道:“我敬皇上?!?/br> 李持酒拿起碗來,跟他一碰,仰頭喝光,李衾看他一眼,也把那碗喝光了。 蕭憲瞪圓了眼睛:“你們干什么?在我跟前兒拼酒?李子寧,他性子這樣,你也跟著發瘋?” 這會兒李持酒撿了一塊鹵rou嚼吃,一邊說道:“蕭大哥你別擔心,李大人的酒量是有的,這壇子沒喝完之前,我跟他都不會醉?!?/br> 蕭憲磨了磨牙,自己端起碗來嘗了口,頓時咋舌皺眉。 李衾道:“皇上有什么旨意,且說就是了?!?/br> 李持酒自己抱著壇子,給兩人都添滿了酒,放下壇子:“李尚書,上次咱們見面是什么時候來著?” 李衾道:“兵部的牢房?!?/br> “嗤,”李持酒笑了出來:“是啊,我差點兒都忘了,當時李大人叫人把我關了起來,我是您的階下囚,可如今見面,您卻還要向我行禮,李大人,這滋味不好過吧?!?/br> 蕭憲聽了這句仿佛透著敵意,他欲言又止,臉色卻有些緊張,忙看向李衾。 卻見李衾還是那樣淡然不驚的:“此一時,彼一時罷了。怎么,皇上是要問罪嗎?” 李持酒道:“是啊,我曾經想過?!彼樕系男β龜苛?,不笑的時候,整個人隱隱地透著幾分肅然殺氣。 蕭憲夾在兩人之間,呼吸都輕了幾分。 難得李衾沉靜如故,好像沒發現李持酒臉色變化。 李持酒捏著酒碗,繼續說道:“我曾經想過無數次,要怎么殺了你?!?/br> 直到這時候,李衾才意義不明地笑了笑。 蕭憲的嘴卻張開了,他想勸阻,但是又不知從哪一句說起。 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李衾道:“那你想好了嗎?”說著也拿了酒碗喝了口,不管是神情還是動作竟然都輕描淡寫的,仿佛問的不是自己的命。 李持酒皺眉,竟如苦惱般道:“沒有?!?/br> 李衾將酒碗輕輕放下,問道:“為什么?” “也許……”李持酒眼睛往上瞧了會兒,道:“李大人,你信不信……先前我雖屢屢有得罪的地方,也曾恨你入骨恨不得你趕緊死,可是心里對您卻非常敬重?!?/br> 蕭憲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那口氣懸在胸中,時而上時而下,聽到這里頓時噎住,便咳嗽起來。 李衾面沉似水,搖頭道:“皇上說這些話,叫我有些不敢當?!?/br> “你自然當得起?!崩畛志普f了這句,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因為你是李尚書,也是她喜歡的人?!?/br> 李衾的目光微變,抬眸看向李持酒。 李持酒幽幽地嘆了聲,竟抬手撐著腮:“為什么……偏偏是你?!彼戳死铘榔?,垂眸,長睫掩住了眼底的一絲感傷。 當初在李衾成名的時候,李持酒還在任性胡鬧呢,但是每個少年心中都有一個英雄夢,對李持酒他們這樣的少年而言,心目中的英雄就是李衾那樣的軍神。 當時御史彈劾李衾,指責他擁兵自重,圖謀不軌,希望皇帝可以從各州府調兵,將禍患滅于皇城之外。 其實李持酒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他從不怕面對任何人,哪怕是曾經心中敬慕的人,事實上對李持酒而言,擁有李衾這樣的對手,能夠在戰場上跟他一較高下,是一種榮幸。 可是,這種榮幸,卻意味著戰事四起,百姓流離失所,甚至天下大亂。 畢竟如今外面強敵仍在,而他才登基不久,蕭憲等人殫精竭慮想出的政令,好不容易才將這有些人心動蕩的時局穩定下來。 要再貿然開戰,那后果無法想象。 許是聽說了風聲,蕭憲先探問他的意思。李持酒問蕭憲:“蕭尚書你覺著李大人心意如何?” 蕭憲遲疑。 當時他也有些看不透李衾了,若說李衾造反不是沒有可能的,但就摁頭說他反了,也難免武斷。 可要是李衾真的有不臣之心,眼睜睜地看著他帶兵逼近京師,那真是萬劫不復。 可是一旦流露出動搖之態,或者讓李持酒采納御史等的意見從各州調兵,那更是下下之策。 因此蕭憲道:“我覺著……此刻不宜妄動?!?/br> 其實對于蕭憲來說,他給出這個答案,還是有一點私心的。 如果此刻在外頭的那個人不是姓李名衾,也許他也跟那些不安的御史一樣,懷疑那人的用意居心了。 但那個人是李衾,是亦親亦友,跟他有著千絲萬縷關聯的人。 也許蕭憲自己都沒想到,在他心底至深處有個非常隱秘的想法——退一萬步講,如果李衾真的有不臣之心的話,若給他得逞,那對于天下人以及蕭府而言,也不會有什么極大變更。 畢竟他了解李衾的為人,知道他的能力。 所以在回答李持酒的時候,這個潛意識里的想法也在隱隱作祟。 與其調集四方兵力,大動干戈,惹得朝野不安,百姓惶恐,那不如就靜觀其變,把一切都控制在最小的“損失”范圍內。 雖然這有點兒對不住李持酒,但是從天下大局看來,這么做卻是無可厚非的。 蕭憲雖然那么回答了,可也不知道李持酒的看法。 “皇上覺著呢?”當時他試探的問。 李持酒笑道:“其實我……倒是很想痛痛快快地跟李大人打一場?!?/br> 那會兒蕭憲的心都揪緊了。 說干就干,這的確是李持酒的風格,他也從不怕這些。 但這是蕭憲最怕的。 畢竟李衾跟李持酒兩個人堪稱是本朝最強的兩位帶兵之將了,他們兩個打起來,那可真是天崩地裂,令人無法想象。 也許是看出了蕭憲臉上在剎那流露出的驚悸之色,李持酒道:“蕭尚書放心,我就是在心里想想罷了?!?/br> 可雖然李持酒這么說,蕭憲卻看得出,他不止是想想而已。 畢竟這種交手的機會再難得的,而且對李持酒來說,一來過一過對手的癮,另外還有一個原因。 假如調動了州府的兵力圍阻李衾,那么李衾就算不反,恐怕也要給“逼”的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