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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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庭也不客氣,卻笑看了一眼春歸:“那是當然?!?/br> 顧濟滄挑了挑眉,也把春歸笑看一眼。 春歸:…… 但緊跟著顧濟滄就說起最關鍵的事了。 當年他初見申文秀時雖然覺得此子不算出眾,倒也并未完全否定,因為當時申文秀年紀畢竟也小,性情溫弱一些倒比暴戾更加有益,所以顧濟滄還是把考察的重點放在福州申門的門風上。 因為往往一族門風清正,子弟便是無甚才干品行總不至于太差,且顧濟滄擇婿的標準根本不看榮華富貴,只望著春歸能與將來夫婿情投意合,更兼不會受到夫族尊長的挑剔逼壓,他可不能親自去考察申翃妻子的性情,不過多和申門子弟來往,多少也能試探出幾分。 這一來往就惹出了禍事。 福州申門,一地望族,光申適就有不少子女,申翃是申適的嫡次子,他還有個兄長申羿,只不過申羿這嫡長子卻天生跛足,是以無望入仕,申適只替長子謀了個閑差,留他在籍地主持家族事務,申羿雖然天生殘疾,但學識與見地卻都勝過申翃,所以申翃對于長兄也十分敬重,而顧濟滄做為申翃的友朋,自然也受到了申羿的熱情款待。 有一段時間,顧濟滄都是住在福州申門的宗家,且與申羿甚至還有一見如故的情份。 某日,他正和申羿手談,有下人稟報申羿的叔父申迢帶了一位客人需要申羿招待,申羿一聽這話便急忙向他道了失陪,起身便走。 “申羿是個棋癡,等閑與人手談時說了不許下人打擾,但那日卻半點不戀戰,多少令我覺得詫異,所以便踱去窗口一看,見申迢原來已經帶了那位客人到申弈的書院里,但申弈卻并不在書院招待客人,一行三人又往外走?!鳖櫇鷾孢@時道。 他當下便更覺有些疑惑了,不由忖度: 要說這客人不重要,那么下人斷然 不會入內稟報,申迢雖是申羿叔父,尋常卻是個頂沒有架子的人,也很知道侄兒的稟性,聽聞申羿正在下棋,多半不會急著打擾,無非交待下人長著眼色,看棋局定了輸贏抽空再稟報申羿一聲;可要說這客人極其重要,申羿又怎會明知貴客即將到訪又在這天拉著旁人手談? 所以顧濟滄得出的結論是這位重要的客人是突然到訪。 可下人當時卻并未稟明客人的名姓,申羿怎么就知是貴客到訪呢?且這下人分明也知道這位客人身份不同其余,才敢貿然打擾家主和人手談,又有意不提貴客名姓,只強調是申迢的主張,料定申羿便即心有默契。 申家人,應當是有意不讓他聽聞客人的名姓和身份。 顧濟滄當時心下雖然有此判斷,越發覺得這起事件不尋常,可他畢竟也只是外客,當然不會逾禮跟去窺聽打問。 巧合的是數日之后,顧濟滄自己個兒往福州城中閑逛,途經一家茶樓時,正好覺得腿乏嗓渴,便欲往茶樓里稍作歇腳,這茶樓共有三層,三層都布置得甚是清雅,不過顧濟滄一貫更喜樓上靠窗的雅座,好一邊飲茶一邊眺望街景,便徑直往第三層去,剛上樓,一眼睨見了數日前去申家拜訪的貴客,竟然和另一人已經坐在了一張臨窗的雅座里。 “春歸也知道,我從前受逍遙道長指點,倒也學得了幾分相人之術,說起來初見那‘貴客’時,我便覺得他的神態氣度間隱隱透露幾分殺氣,數日之后再見這位的同伴,竟也是如此。要是換作別家,我自然不會多事非要窺探他家門內的隱私,但因那時我還沒有斷絕和申家聯姻結親的想法,便做不到置之不理?!鳖櫇鷾婕氄f起當年那場禍患的起因,神情中頗有幾分悵郁,因為他絕對沒有想到這次遠游福州,竟會給自己險些招來殺身之禍,以至于與妻女分隔數載,音訊不知。 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的生活也就此天翻地覆,最終到底,與愛妻陰陽兩隔此生此世都不能再會。 蘭庭見岳丈說到這里稍作停頓,顯然心潮起伏,他也沒有急著摧促,只默默替岳丈斟了一盞清酒。 顧濟滄好半晌才繼續往下說。 那間茶樓,各雅座無非也是用畫屏作為隔斷,顧濟滄有心挑了和那二人相鄰的一間,用意就是耳聽那二人的交談。 按說來這樣的環境,其實不宜商量機密,不過…… “那二人說的是東瀛話,或者是因為如此才不至于避忌?!?/br> 沿海倭寇雖說猖狂,但當年朝廷與東瀛國之間的商務往來并不曾完全斷絕,甚至沿海民眾也不乏暗暗與倭寇勾結行走私之事,總之那時福州偶爾有那么幾個倭人出沒,倒算不上件咄咄怪事,不過絕大多數的民眾都不諳識東瀛話,因為前來中原的倭人幾乎都會漢話,用漢活溝通完全不成障礙。 “父親曾經自習過東瀛話,且還精通朝鮮語、安南語、波斯語甚至佛朗機語,父親曾經的志向便是做一名譯官?!贝簹w插了一句嘴,很自豪的模樣。 幾乎沒讓蘭庭也顯擺自己同樣諳識多國語言的優長,默默忍住了,著實連岳丈大人的飛醋都要吃上一口的話,確然夠貽笑大方的。 言歸正傳,顧濟滄當時聽得那二人竟然非中原人士,心中便是一沉。 因為當年弘復帝雖還未下令禁止與東瀛斷絕往來,但卻明令禁止了朝廷官員士族權勛不許和東瀛商人私下接觸,而福州申門,申適、申途、申達等人皆有官職在身,申家可謂如假包換的士族,他們違反禁令與東瀛人私交,這已經是觸律犯令了。 顧濟滄緊跟著又細聽那兩個倭人的交談,越聽越是心驚! 原來此二人之所以挑選這間臨街開設的茶樓,還擇了第三層臨窗的雅座“品茗”,為的便是窺觀即將發生的一起刺殺!這二人儼然是刺客頭目,他們雖不親自參與刺殺卻是擔當指揮之人,不是他們沒有更加隱密的地方商量機要,是這處茶樓的第三層才能夠窺望進展便于作出應對! 顧濟滄當時還不知他們欲行刺殺的是何人,只無意間聽聞這等關系人命的大事,首先閃過的念頭便是設法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茶樓不遠,街口的一間酒肆,刺殺行動已經發生! 第750章 倭廷動/亂 在這場刺殺行動中殞命的數人,其中有兩個身份特殊,一個是監察御史蕭讓,一個是福建都指揮僉事魏謙,而其余死者皆為魏謙的部衛,這當然是顧濟滄在事發后才打聽得知的事。 當時他猶豫過是否應當大聲呼吁號召眾人將那兩個刺客頭目逮拿,不過茶樓里的客人畢竟絕大多數都是如他一般的文士,根本無法阻止那兩個頭目奪路而逃,說不定反而會讓更多的無辜者枉送了性命,就在顧濟滄猶豫之間,那二頭目眼看得逞便施施然撤逃,顧濟滄也只能眼睜睜看他們走得不見人影。 而后他也猶豫過報官,將窺聞之事告訴經辦這起命案的官員,可當時他又著實拿不準經辦官員是否已和刺客串通,而且貿然報官,立時便會將福州申門也卷入這場劫禍。 是的,顧濟滄當時聽那兩個頭目的交談,并未提及申迢、申羿,他想萬一申迢、申羿并不知“貴客”乃倭人且籌劃了這起刺殺兇案,申翃待他視作摯交,他卻因為一時魯莽將好友滿門牽連進這樁飛來橫禍中,豈非無情無義? 說到這里,顧濟滄長嘆一聲:“也是我當年并未涉及朝堂險惡,又過于自信有識人的眼光,我那時對申翃的品行的確深信不疑,所以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我竟然選擇了向申翃坦言,我告訴他我目睹的一切,詢問申翃是否知道他的叔父和兄長竟然私下和倭寇來往,且這些倭寇竟然會于鬧市謀刺我國朝廷命官,這件事關涉及大,很可能為福州申帶來滅門之禍! 申翃當時向我賭咒發誓,說他們并不知那人竟然是倭寇,甚至不知那人居然來自海外蠻夷,他承認當日他也因為兄長申羿告托,招待了那位突然到訪的客人,聽申羿說,客人是為行商,而他的叔父申迢屢試不中,故而這些年一直cao持商事,申羿同樣無望仕途,所以經叔父申迢引薦,招待客人,商談的是出海販運貨物一事?!?/br> 蘭庭問:“申翃當年這番脫辭,應當不能瞞騙岳丈?!?/br> “是?!鳖櫇鷾骖h首:“申羿斷非為了商事會中斷棋弈的性情,且倘若申家只當那倭人是行商,何故刻意隱瞞其姓諱?我那時便察覺了申翃是在狡辯,但沒有拆穿,我佯作被他說服,爭取從申家脫身后再想對策,但已經太遲了?!?/br> 申羿不可能讓他脫身。 從那一日起,顧濟滄便再不得自由,他被申家人關禁,強逼著服用迷藥,連意識都時常陷入渾噩,后來他便被轉移去了申家別苑,當倭寇來襲,他根本就無力抵抗,他那時也以為自己恐怕就要糊里糊涂死于這場倭亂了。 但他沒死。 “申羿想置我于死地,但申翃到底還覺良心不安,是他告訴了那帶頭的倭寇,稱我熟讀經史極富才學,可為他家大名所用,那是我和申翃最后一次見面,他取走我身上佩物,后來又掩面悲哭,他說他并不知家族,并不知他的父兄種種圖謀,否則他絕對不會力邀我往福建,使我卷進這樁禍殃,他說他也追悔莫及,但他迫不得已,他說他唯一能做的事,便是為我爭取這條生路了。 我為倭寇所擄,流亡于海外孤島,從此難以再踏故國一步,當然對申門便不再成為威脅,這就是申翃在當時的情境下,所能想到的兩全齊美之計,既能為家族斷絕禍患,他的良知又能稍微好過一些?!鳖櫇鷾孢@時說來,又再陷入悵郁的情緒:“我曾經怨恨過申翃,但現在,我倒多謝他當年能夠網開一面,畢竟當年要不是他還存著良知,那我便當真會客死異鄉,再也無法和春歸團聚了?!?/br> “當年申翃相送父親‘遺骨’來汾陽,絕口不提姻緣之事,應當也是因為良心不安,明知他家與我有深仇大恨,若再聯姻豈不虛偽?這倒是我的僥幸了?!痹掚m如此,春歸眼睛里卻凝固著一股殺意:“要非申翃還有良知,我糊里糊涂委身申文秀這仇家子弟,而今有何面目再見阿爹?” “只怕申翃心中,當年未必沒有猶豫,否則他既無心聯姻之事,又何必帶著申文秀去汾陽呢?”蘭庭直至如今尚且耿耿于懷申文秀在汾陽一見,便對春歸一見鐘情,多年來還心心念念這樁“無疾而終”的婚約,導致徐氏至今仍把春歸恨得咬牙切齒的糟心事。 春歸卻經蘭庭這么一提醒,才想起了一樁舊事:“是了,當年阿娘與我乍聞噩耗,有如天崩地裂,不過冷靜下來之后,我便問過申翃為何父親明明是去他家做客,結果申家人無一遇險,唯有父親卻遭遇倭亂罹難。申翃當年怕是忌憚我已經起疑,這才徹底斷絕了聯姻的想法,畢竟我若嫁入申門,難保不會察覺他們一家的罪行?!?/br> “所以說輝輝能免除被仇家利用的禍殃,靠的也不僅是申翃尚存良知,著實是因輝輝自己機警,才讓申翃徹底打消了念頭?!碧m庭道。 顧濟滄聽女兒女婿這一人一句的,悵郁的情緒立時無影無蹤了,搖頭道:“我可不是替申翃說好話,不過春兒,心積仇恨可傷不了對方毫發,有損的反而是你自身,申翃當初就算還猶豫著聯姻,他并不是為了利用你,反而是為了彌補他的罪錯,當然我們家并不需要他這么虛偽的彌補,只過度揣測他人的惡意也是毫無必要?!?/br> “女兒受教?!贝簹w立時低眉斂目的表示誠服。 蘭庭又提起了他當日的懷疑:“我也疑心過岳丈在福建遭遇倭亂一事,曾經調察過那起事故,申適有個族叔,正好在倭亂之前病故,福州申門確然在為親長舉喪,所以岳丈不便長住暫時移居別苑的說法倒也成立。我當然也留意了倭亂發生前不久,蕭讓及魏謙遇刺身亡的兇案,而那起兇案,最終察實為當年職任內閣之一的大學士孟進,和東瀛幕府勾結?!?/br> “孟進和申家可有關聯?”春歸對這件事顯然知之不深。 蘭庭搖了搖頭:“并無任何關聯,既不是親友更不是政敵,不過當年審辦這起兇案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姚宏,與申適乃是同年,但正因為他們有同年之誼有所來往并不能稱為疑點,而我調察這起舊案時,姚宏已然過世,所以并沒有任何收獲?!?/br> “我也是被擄去了東瀛夷島,才逐漸察知了這起兇案的全貌?!鳖櫇鷾婧攘艘豢诰?,他 這時的情緒已經完全平復下來:“我雖為倭國俘虜,但從未灰心,確然是在離國之日便開始盤算著如何脫身回國,托申翃良知未泯的福,才得以偷生,我也極其清楚第一步計劃便是爭取那幫倭寇的主公,也即北條大名的信任?!?/br> “什么叫做大名?”春歸十分好學。 “蘭庭能否詳釋?”顧濟滄忍不住再對女婿進行考較。 “類似于中原古國的諸侯王?!碧m庭向春歸解釋道:“東瀛本國政權為幕府掌控,不過在元朝時便逐漸已經勢微,各地掘起的名主就有如古時割地稱霸的諸侯王,而猖厥于打劫我國沿海的倭寇,實則多為東瀛各方大名的私兵。太祖立國時,曾經數番遣使至東瀛,以圖與東瀛朝廷修復關系,但倭廷因為處于分裂動/亂的境況,數番遣使竟然無果,而倭寇劫掠日漸繁復,所以太祖曾經嚴令禁海,頒布‘片板不許下?!恼??!?/br> 顧濟滄聽蘭庭能將太祖朝的政令侃侃而談,他就干脆悠悠閑閑的泯起了清酒,還不忘給春歸挾一箸rou菜,提醒她不妨邊聽邊吃。 “不過所有的政令都會隨著時移事遷發生變革,東瀛國足利幕府控制了政權后,開始肅清海盜,主動修復與我國之間外交,禁海令便被取消,只無奈的是足利幕府的政權又漸漸衰亡,東瀛政局再次陷入混亂。而成祖之后的君王,并未再行禁海政令,倭寇對我國沿海的燒殺劫掠越發頻繁發生,弘復六年,曾有言官諫議與倭廷徹底斷交,孟進卻持反對意見?!?/br> “這是為何?”春歸問。 “孟進并不認為劫掠我國沿海的倭寇為倭廷即幕府組派,所以主張我國應當扶持幕府,利用倭廷控制各島名主,才是蕩平倭寇的根本辦法?!碧m庭道:“然而蕭讓和魏謙的兇案一出,察實的結果卻是監察御史蕭讓,因指揮僉事魏謙提供線索,懷疑孟進暗通倭廷,實則倭廷長久以來也向我國沿海組派倭寇,孟進的意圖乃是為倭廷大開劫掠方便之門,蕭讓、魏謙密謀收集證據,準備彈劾孟進,怎知走漏了風聲,孟進于是借倭廷刺客暗害政敵?!?/br> 春歸總算是梳理清楚了這一事件背后的利害關系。 刺客的確是倭人,不過既然與申家暗中接觸,那么這些刺客便不可能來自倭廷,應當便是所謂的東條大名。 弘復六年先有朝廷命官及地方統領遇刺身亡,緊跟著又發生了倭亂,孟進獲罪,弘復帝宣令徹底與倭廷斷交,兩國不再互通貿易,倭廷幕府元氣大傷,受益者就是那各島名主,倭廷從此不能再對他們形成威脅,各方大名割據勢力越演越烈,完全可以放心大膽擴張版圖及權勢。 同時,組派倭寇sao擾中原沿海的強盜行為并未斷絕,因為東瀛遠懸海外,長久以來各項生活必需品如絲、布、鍋、針、藥材等等皆靠中原供給,倭島物資匱缺,最“省力”的方式,便是打劫中原沿海州縣。 幕府的衰亡,讓他們不再有后顧之憂,組派倭寇出海劫掠的強盜行為無疑更加頻繁! 而福州申門,就是東條大名的幫兇! 第751章 御殿對峙 這場秋雨很快收勢,及次日,雨霽風清。 鄭秀清晨便出城門,往沽水之畔垂釣,他連馬扎都不需要,隨意找了塊烏石盤膝,纖長的釣竿漫不經心般握在手里,但未過半個時辰,收獲已豐。 突然一陣馬蹄聲,驚跑了就快上鉤的又一尾大魚,這讓鄭秀心生不滿,他隨手把釣竿交給了長隨,從烏石上一躍而下,蹙著眉頭看向一路疾馳而來,被馬背上的風嗆得面無人色的承恩伯洛崆,黑沉沉的一雙眉眼在上晝柔和的日光底,雋美又清冷。 “洛伯爺,你這么氣急敗壞是在做什么?” 洛崆一聽這話,翻騰的胸口一緊一悶險些沒有直接噴出口老血來,越發的面無人色了:“魏國公,你還真有閑情跑來沽水邊上垂釣?你知不知道今兒個臨淄王都被勒令不許參與朝會了!臨淄王不服,長跪于乾清宮前,到底也沒能見著皇上的面!” “臨淄王是生是死,洛伯爺這么cao心作何?臨淄王可不是洛伯爺家的外孫子?!编嵭阊劬锘芜^一道懇切的笑意,使這話聽來雖然是調侃的口吻卻不帶半點譏諷。 卻也把洛崆急得重重一跺腳。 “我哪里是關心臨淄王的死活?但皇上的態度,可證實了太子手中已經掌握著臨淄王犯案的實證!那些死士,說是死士會不會仍有貪生怕死之徒?要是他們真把溫驍供出,太子將溫驍逮拿歸案,保不準就會察究到咱們身上??!又有那孫崇葆,現在可是一個活口!孫崇葆萬一招供出程敏來……” “程敏說是得我指使,我就一定是幕后指使了么?”鄭秀緩緩又笑:“不然咱們這時遣人潛入詔獄將孫崇葆滅口?洛伯爺信不信太子的天羅地網正等著咱們一腳踩進去呢!我之前就告訴你,我有辦法替溫驍洗清罪名,既然如此就不怕臨淄王將其供出,臨淄王既然都指控不成溫驍,受令于臨淄王的刺客指控堂堂靖海侯就能讓皇上聽信了么?倒是洛伯爺,這么氣急敗壞追我追到城外沽水岸邊來,怕是已經落在錦衣衛的眼里了?!?/br> 瞅著洛崆下意識間便要四處張望,魏國公方才上前一步:“別著慌,洛伯爺就當是來和我垂釣野炊的吧,橫豎我和洛伯爺便有這交情,也不怕他人憑此質疑,來,洛伯爺快快試一番手氣?!?/br> 說著話便又從長隨手里拿過了魚竿,極其溫柔的硬塞進了洛崆的手里。 “魏國公,我知道我不如魏國公的見地和沉著,我只有一句話,如若這回事敗,魏國公大可將罪責往我洛家身上推,只千萬不能連累八皇子殿下?!甭遽浅种灨蛷婎仛g笑,眼睛盯著水面卻完全沒有發覺浮漂已經下頓。 還是鄭秀注意了,一抬洛崆的手腕:“魚兒上鉤了?!?/br> 洛崆慌忙一抬竿,好肥的一尾大魚“呼”出水面,在空中生猛有力的擺動著尾鰭,垂死掙扎。 錦衣衛的鞠問并沒有花耗多少時日,一應涉案人員這日都被傳召進了乾清宮。 最慌亂的人自然是臨淄王,臨出門前還同他家王妃發了老大一場火,原因便是臨淄王妃昨日受臨淄王之令暗會申徐氏,結果今日臨淄王便被召見,聽說申適也獲詔見,臨淄王認定是他家王妃昨日不慎敗露了行蹤,把王妃委屈得敢怒不敢言。 臨淄王妃出身建寧桑,與漳州徐乃世代姻親,而申、徐兩家聯姻原本就是因為建寧桑的撮合,可以說這三家在世人眼中都是顯然的臨淄王黨,原本就脫不開干聯,更莫說顧濟滄已經證實被太子營救,傳召申適問案哪里是因為她昨日敗露了行蹤? 是的,臨淄王便是再遲鈍,這時也已經反應過來,梁師砦根本便不是受鄭秀差遣,只是誤導他認定顧濟滄在鄭秀手中,堅信太子仍會中計,結果倒好,沽水伏殺不但落空,溫驍派遣來京聽他指令的一幫刺客竟然還落下了活口!倘若這些都不算置命,但孫崇葆的謊話被當場拆穿,可是難以圓回了,當日可是他向弘復帝親自舉薦的孫崇葆,連個頂罪的盾牌都撈不上一面! 所以臨淄王才急著和申適商量怎么脫罪,但他已經不能再堂而皇之前往申家了,于是昨日臨淄王故意引開錦衣衛的耳目,好讓臨淄王妃借機喬裝溜出王府,送信去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