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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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這個回答,他松了口氣。大天師其實就是個有本事的普通人,這般一想,似乎也沒有那般難以親近了,二莽走了過來,問道:“那這臨江河里真有河神么?” 女孩子抬眼看他:“你覺得呢?” 二莽干巴巴的笑了兩聲,撓了撓后腦勺,道:“不……不知道?!?/br> “鬼神鬼神,其實同善惡一般,只在一念之間,它若庇護你,那就是神,若是問你索取就是鬼,即便不是鬼,也要稱之為邪神,這就是陰陽點煞除去的東西?!毙l瑤卿瞟了眼二莽臉上費解的神色,笑道,“陰陽司主旨驅邪,有邪惡之事,便可告之,明白了么?” 二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路走的極為順暢,從水路轉陸路,走了不過四五日的功夫,他們兩個便已站在濟南城門前了。 “聽說黃石先生在這里過的樂不思蜀,你要不要去見一見?”衛瑤卿道。 裴宗之沉默了片刻,口中蹦出了兩個字:“隨緣?!鳖D了一頓,他又道,“你覺得王栩、崔璟他們能看得住那幾個江湖術士么?” “看得住一時,看不住一世?!毙l瑤卿目光落在城頭用古篆寫的“濟南”兩個字上,唏噓道,“沒想到那么快又來了?!边@一次來,是替解哥兒來走一趟的,明面上是修一座“天師祠堂”,暗地里卻也是謝過平康坊那些張氏族人對解哥兒的照顧。 怎的都是張家的孩子,受祖地庇佑,總要回來報下恩情的。而且,她私心不愿張氏嫡支唯一的血脈解哥兒既托祖地庇佑,又怎能這么悄無聲息的被抹去存在的痕跡? “他們一旦逃出來,就會找你的麻煩?!迸嶙谥€在惦記著那群江湖術士,“我不懼麻煩,只怕到時候影響你要做的事?!?/br> 衛瑤卿道:“是麻煩還是助力端看怎么用了,我現在還沒有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今長安陰陽太平,安樂手頭事務繁忙,無暇顧及她。她又借著“解哥兒”的事情光明正大的出來了,若是這一次沒有成事,再要回到長安想要隨意離開就是難上加難了。 “大天師可不能隨意離開?!迸⒆虞p哂一聲,笑了,“我明白的?!?/br> 大天師是榮耀,也是枷鎖,站了那個位置,到時候有諸多的身不由己,平日里眾人敬你,到關鍵時,只怕就要放下自己的私心以民眾為先。她做不出因一己私利而枉顧百姓的舉動,那么就趁這一回,全一全自己的私心吧! 葉修遠雖然只是一個濟南府尹,但作為世族暗中的棋子,他知道的事情不在少數。大天師會來濟南一事他早已知曉,但是來的這么快,這么突然還是叫他有些猝不及防。得到下人的稟報,匆匆到府衙門口迎接,而后將人迎了進來。 對于這位新上任的大天師和裴先生,他們算得上熟悉了,畢竟上回才過去沒多久,還記得那時,這位大天師是人事不知的離開的,彼時,他們還在唏噓這么年輕的天師就這般今夕不知明日的躺著,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醒來了。一晃眼,人卻不僅醒來了,還當上了大天師,其中艱險,他們也有所耳聞。 此時再見,匆匆幾個月,卻有種時光荏苒、恍如隔世的感覺。 一行幾人說著寒暄的話走入后衙,迎面走來的是一位年輕婦人,她身后還跟著兩個婢子。那婦人生的清秀美麗,細眉淡淡攏著,遠遠見著,便有愁意涌上心頭。 葉修遠走過去道了聲“你怎么出來了?”而后轉身向他們介紹:“這是內子,這位是大天師,這位是實際寺的裴先生?!?/br> 那年輕婦人朝他們二人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衛瑤卿看向她離去的背影,看起來有些瘦弱,不由道:“尊夫人看起來心情不佳?!?/br> 葉修遠點頭,道:“下官的岳父乃是喬相爺,前幾日京中來信,說喬相爺的病愈發嚴重了,常常認不出人來,內子擔憂不已,是以近些時日郁郁難解?!?/br> 衛瑤卿當然知道喬環的狀況,想到那位葉夫人瘦弱的模樣,便道:“喬相爺不準葉夫人回京探望?” 葉修遠點頭,道:“路途遙遠,內子身體又不算好,況且現在陳善猖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留在濟南安全些?!彼f著頓了頓,看向她,道,“畢竟是張氏祖地?!背抢锪袅瞬簧贆C關大陣,且照著陳善攻打的路線,不破長安是不可能打到濟南的,所以,濟南看起來比長安更安全。 兵荒馬亂還敢亂走的女子大多是有所依仗的,譬如說這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大天師,本身就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說話間幾人到后衙坐了下來,看茶過后,衛瑤卿開口道:“陛下為張氏昭雪,張氏小公子張解年歲又小,天賦很是不錯,陛下對他期許不小。如今兵荒馬亂,不宜走動,便由我代勞了?!?/br> 葉修遠連忙應是。大天師來的目的也不是來為難濟南府的,只不過修建一座天師祠堂罷了,這對他來說只是小事一樁而已。 等等,大天師方才說什么?張解?哪個張解?這個名字委實有些耳熟,他記得他濟南府學曾經有過一個叫張解的孩子,聰明伶俐,功課極好,前一段時日離開濟南府學,回老家了,算算時間好似差不多便是這位張小公子冒出來的時間??! 葉修遠抬頭看了眼正在喝茶的女孩子。 這一眼正巧被她抓住了,她笑了笑,便道:“張小公子曾經在濟南府學呆過一段時日,這一次來,也是張小公子托我特來道謝祖地恩情?!?/br> 人道“吾心安處是吾鄉”,反言之,“吾鄉亦能使吾心安”。張氏驟逢巨變,她得以重生,于龍潭虎xue的長安城與虎狼周旋,無暇顧及解哥兒這一根獨苗。彼時是濟南城收留了解哥兒,給了解哥兒張氏族人,又給了他讀書暫居的地方。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他張氏確實得這一方水土庇佑良多矣。 “原來張解,不,張小公子竟一直在我濟南府學求學……”葉修遠錯愕不已。待到錯愕過后,卻又覺得理當如此,他當時便見那個孩子小小年紀聰明伶俐的不似孩子,更似大人,年紀雖小,行為舉止卻頗有風范,比尋常大族走出來的孩子更為奪目。他當時還以為是歹竹出好筍了,如今看來,卻更要嘆一聲這孩子小小年紀半點不墮張氏之名。 這一次來,著實沒有什么大事,閑話了幾句,葉修遠便遣人將府衙的兩間客房收拾了出來,暫留濟南時,他們便住在這里了。 …… …… 裴宗之坐在茶館靠窗的位置聽著說書先生敲著醒木說濟南城那一日發生的事情,陰陽顛倒,奇像百出,都過去了幾個月了,還在講這個,這在每日都有新鮮事發生的長安城是從來見不到的??梢娺@里的百姓還是戀舊的,當然不戀舊也不會在張氏嫡支已離開濟南三百多年近四百年了,還在修著一條條名為“八卦”“兩儀”這等陰陽話術的路。 戀舊,有時是一件好事。 有女孩子從門外走了進來,茶館里的人正在認真聽著說書先生說到精彩處,偶有一兩人抬頭看了她一眼,便又轉向說書先生,繼續聽著他們百聽不厭的故事。 走到桌邊坐了下來,裴宗之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女孩子拿起茶杯一飲而盡,而后道:“我問了他們,平康坊的人不愿離開。京城有京城的熱鬧,濟南有濟南的寧靜,他們不愿離開,我自然也不會逼迫?!?/br> 裴宗之點了點頭,正要說話,視線卻突然越過她,看向她的身后,道:“那個葉修遠來了,臉色不太好,或許是發生了什么事?!?/br> 第1014章 難平 回去的時候下起了雨,路上行人寥寥,馬車駛來倒是一路通暢無比,幾乎未作任何停留便到了府衙。 早有官差在府衙門口等著了,見馬車過來忙撐傘迎了上來。 “大人,人還在里頭呢!”官差說了一句,頓了一頓,又忍不住道,“看樣子好似很久沒吃什么東西了……”到底這樣的身份,卻同沒吃過飽飯的一般,形象全無。 衛瑤卿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在認同他的話還是純粹反應使然。伸手接過傘,便同裴宗之一道走入了府衙。 府衙大堂中,正低著頭趴在桌上形象全無甚至可說有些邋遢的人鼓著腮幫子抬起頭來,乍見進來的兩個人,眼淚便簌簌的落了下來。 “陳大人!”衛瑤卿驚訝不已的看著眼前這個人。 胡子拉碴、頭發還打了結,一身皺巴巴的官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衣角還有撕扯過的痕跡,還未靠近,她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身上那個味道已經朝他們沖了過來。 這形象同街上饑一頓飽一頓的乞兒差不多,怎的都不像是那個高堂之上,虛偽好名利的陳碩陳大人。 “你不是在匈奴么?”論職位,她是正一品大天師,稱一聲“你”也無可厚非。 陳碩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么,卻因嘴巴里塞滿了吃食,一時無法開口。 待到一番手忙腳亂吞下去之后,他才開口喊道:“大天師、裴先生,謝大天師替陳某正名?!?/br> 葉修遠雖是科舉狀元出身,但也沒有到過目不忘的地步,昔日殿試確實上過朝堂,可那時朝堂上那么多人,他又緊張,能記住幾個人的面孔?更遑論陳碩于其中長相并沒有到一眼難忘的地步。 他驟然上門,雖說葉修遠見他可憐讓人為他弄來了吃食,可這身份,還是始終難以證實,這時候,自然便想到了還在濟南城的大天師,于是將他們請了過來。 錯愕過后,衛瑤卿干咳了一聲,與裴宗之對視了一眼,且不說原本應該在匈奴的陳碩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里這件事本就有些奇怪,就看陳碩現在這副樣子,看起來也吃了不少苦頭。 她轉頭對葉修遠道:“這位就是陳碩陳大人,但是奉陛下令出使匈奴,不知怎么迷路迷到了這里?!?/br> 葉修遠驚了一驚,隨即臉上出現了幾分警惕之色,喊了一聲“陳大人”之后,便退了下去。 衛瑤卿看到他離開時朝幾個官差做了個手勢,不多時,便有官差走到門口候著了,看來是擔心陳碩出現的莫名其妙,怕他莫不是犯了什么事,是故找人在外“看著”了。 至于葉修遠離開是為什么,這個用腳猜都猜得到是去給世族報信了。 她倒是不介意這些,只是和裴宗之找了張角落里的位置坐了下來,對陳碩道:“陳大人慢慢吃,吃完再說也是一樣的?!?/br> 陳碩突然出現在濟南,還是這副姿態,想也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們這一路行來,總有狀況外的事情發生。 等到陳碩吃飽喝足,又被人帶下去洗漱過后,衛瑤卿才看向他,問道:“陳大人,你何故會出現在濟南城?就算是離開了匈奴也該回長安復命才是?!?/br> 陳碩卻是一臉驚魂未定的神情,道:“大天師,匈奴狼子野心……” “他們所求是為了什么,這不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么?”衛瑤卿單手支著下巴,上下打量著陳碩瘦削蒼白的臉色,心道看起來真是許久沒吃飽東西了。 陳碩哭的老淚縱橫:“你不知曉啊,大天師,匈奴要問我大楚借幾座城池,作為回報,他們還說要出兵助我大楚攻打陳善?!?/br> “想的倒挺美!”衛瑤卿翹著二郎腿,笑了兩聲,對身旁的裴宗之道,“你說是不是?” 裴宗之看了她一眼,一副懶得回答的樣子。 女孩子也不在意,轉頭看向陳碩:“這個事情你回長安同陛下說就是了,與我沒什么關系?!?/br> 陳碩道:“可是那匈奴人逼我寫信于陛下……” 衛瑤卿失笑:“原是怕責備!放心吧,陛下仁慈,你回去告訴陛下是被逼的,陛下自然也不會為難你?!?/br> 要真是仁慈就不會派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陳碩暗道,卻是苦笑了一聲,道:“陳某飽讀圣人書,自然知曉寧死不屈的道理,想盡辦法總算從匈奴逃了出來……” “怎么可能?”沒想到女孩子卻是一翻眼皮,道,“匈奴那么多人看不住陳大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這話我是不信的?!?/br> 陳碩苦著臉道:“我當真逃出來了,待逃出來想要回長安時卻發現有幾個人一直跟著我?!?/br> “難道是匈奴人有意放你出來的?”女孩子挑眉,“估摸著是這樣了?!?/br> 陳碩不住的點頭,道:“大天師猜的一點不錯,那些匈奴人拿刀架在本官的脖子上,讓本官來濟南找您?!?/br> “陳大人,你不是寧死不屈么?他們讓你來找我你就來找我?你是他們的傀儡么?讓你做甚就作甚?”女孩子冷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道,“陳大人,場面話就別說了,匈奴人讓你來找我作甚?” 陳碩一張臉青白交加很不好看,頓了半晌,道:“匈奴新任單于,就是那個曾在長安為質的質子說想請大天師前往匈奴一敘?!?/br> “忙著呢,沒空!”女孩子攤手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陳碩吞咽了一口口水,干笑了兩聲,道:“那單于說,您若是不去,長安難攻,但區區一個濟南府還是好攻的?!?/br> 原本漫不經心的女孩子猛地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向他望去:“你什么意思?” 短短一句話,她也沒有刻意提高聲音,卻不知道為什么,讓陳碩本能的向后靠去,想要退避。 他懼怕她。得到這個認知的陳碩有些惱怒又有些不甘,憑什么他像狗一樣被人呼來喝去,那匈奴人幾乎是一路驅趕著自己到了濟南的,而眼前這個,不但陛下死都不肯放人,就連匈奴人都是再三請托,就連威脅都使出來了,可見對她的重視。 一個會裝神弄鬼的丫頭片子,有那么重要?陳碩心里是不滿的,只是在人前卻不敢表露出來,只眼中露出些許不甘來。 似乎為了印證自己的不懼,陳碩努力挺直了背,看向她,道:“聽匈奴話里的意思,他們將人集結到了濟南城附近,您若是不去,他們就攻城?!惫コ鞘呛寐牭?,準確的說是屠城掠奪。 此時濟南城只有府衙、縣衙的幾十個官差罷了,大小官員,加上守城門的守衛連同管理坊市的小官都算進去也不過百人,而附近的城池多是些像濟南城這樣的小城,充其量也不過百余官員,且其中有一大半是文官。離濟南城最近的要塞關口臨魯關守兵并不多,真若發生匈奴圍城之事,就要從臨魯關調兵。 想了片刻,衛瑤卿對陳碩道:“你回去告訴他們,我考慮考慮?!?/br> 陳碩就要應是,忽地反應過來,臉頓時漲的通紅,大聲辯解:“大天師,陳某乃是大楚官員,不是匈奴的探子,此時……此時也是不得已而為之?!?/br> “我又沒說你是匈奴的探子?!毙l瑤卿抬頭瞟了他一眼,“你說的我都知道,回去告訴他們吧!” 陳碩這才退了下去。 衛瑤卿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道:“堂堂一個大楚二品官員,卻被匈奴人呼來喝去,跟個令使一般,他一定恨死匈奴人了吧!” “也許更恨陛下?!迸嶙谥肓讼氲?,“是陛下讓他出使才遭遇了這等事?!?/br> “興許吧!”衛瑤卿對陳碩恨誰顯然興趣不大,而是饒有興致的盯著他看了片刻,忽地驚叫一聲,出聲道,“我發現你近些時日情緒日益豐滿,連陳碩的情緒都能體會到,想來不久之后七情寡淡什么的也不會有了,屆時,天光大師就會放心的將實際寺交到你手中了?!?/br> 裴宗之不置可否。真到那時,怕師尊更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