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這是家里新來的傭人,白敬然去世之后,除了管家,家里的傭人全都重新換了一撥。 管家只叮囑他們不要提起白敬然和傅瀝行,并不知道這條裙子也是該避諱的。 “把柜子的門關上!”白蘇聲音發顫,上下唇抖了抖。指甲緊緊掐進掌心的rou里,不疼。 傭人連忙應了一聲,快速將柜子門關上,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余光瞥見深色的木質地板上滴了幾滴水漬,從高處砸下,濺開的小水珠泛著冷淡的光芒。 到了夜里,庭院有傭人經過,聽見樓上傳來哭泣聲,抬頭一看只見白蘇抱著白敬然的衣服坐在飄窗上將臉埋進臂彎里,身子抖得厲害。 暑氣漸消,北安城比國內的其他城市更早有了秋天的感覺。 白蘇變得不愛說話,也不出門,白父整天擔心,后來白蘇去了北安大學之后,情況才有好轉。她漸漸融入新環境中,話也多了起來。 只是再也不關心有關傅瀝行的事情,只要白蘇在家,傭人們都不敢打開電視,傅瀝行的新聞到處都是。 一直到11月22號,北安城的海上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艘郵輪爆炸了,據說當晚游輪上正在舉辦派對,男男女女葬身火海,上百條人命,一時之間,北安城都籠罩在一片陰郁之下。 北安大學有很多白蘇在中學時候的同學,大家的交情還算不錯,剛入學沒多久,就有人組織去外面玩。 浩浩蕩蕩的十輛豪車整齊排列,在川息的車流中十分扎眼。 路上有行人咂舌:“有錢人真好?!?/br> 前方紅燈亮起,車子停下。 熟悉的街口,白蘇不經意的一轉頭,視線停頓! 旁邊的同學見她朝著窗外看了好一會兒,也探頭看了一眼,那是北安城最大最豪華的娛樂城twilight的所在地。 只不過從前的燈火輝煌如今黯淡無關,在街邊繁華的景致映襯下顯得有些蕭條。 同學一臉惋惜道:“真可惜,好好的twilight說不開張就不開張了,不然我們今晚就可以在里面痛快的玩了?!?/br> 坐在一邊的女孩手指一抖,她轉過頭來,臉背對著外面的路燈,顯得特別蒼白,“你說什么……twilight不開張了?” “你不知道嗎?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事情了,我聽說twilight的老板是傅先生養在外面的女人,傅先生病重,她自然就跟著去照顧傅先生,我當時還在想,錦瑟的背景是有多強大,沒想到居然會是傅先生……” 腦海里轟的一聲,白蘇的耳蝸嗡嗡作響,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病重…… “你說仔細一點,什么叫傅先生病重?”白蘇陡然拔高嗓音。 同學被她的反應下了一跳,連忙解釋道:“當時新聞都曝出來了,你沒看到嗎?不過很快所有的新聞都被屏蔽了。 但我聽說好像傅先生在八月份就開始病了,一直不見好,上個月的商務會談上,他忽然吐血昏迷,后來就被送去美國了,我爸說估計是不太行了……誒,白蘇危險——” 那同學還來不及將白蘇拉回來,白蘇就已經拉開車門沖了出去,車子在同一時間啟動,白蘇身子不穩的跌在地上,手掌心擦過瀝青,不是很疼,卻是火辣辣的。 …… 傅家。 管家聽見門鈴聲趕忙出來開門,只是想不到這么晚了,會是誰在按門鈴又將鐵門敲的哐哐直響。 門開,他愣了一下,“白小姐?” “傅瀝行……”白蘇喉頭發硬,三個字硬擠出來之后便如鯁在喉,疼得她直掉眼淚,“他呢?” 白蘇整個人都在發抖,眼睛像是兔子的眼睛似的,紅得嚇人。 管家看得一陣心驚rou跳,見她跑的太急,上氣不接下氣,頭發也被冷風吹亂了,又見她的手掌心都磨破了皮,連忙過去扶了她一把,將她扶進庭院里,坐在樹下的長椅上。 白蘇臉色蒼白,被管家牽著的手涼的驚人,她幾次要開口,咽喉卻堵得慌,一句話到嗓子眼上,就針扎似的疼。 管家見她這樣,也心生不忍,“少爺去美國了,已經去了一個月?!?/br> 白蘇的鼻翼一縮,又酸又痛?!澳撬F在……” 管家看了她一眼,只是搖頭,也掉了眼淚,“暫時還不清楚,只是少爺的身體真的不如以前了,他一直都是強撐著,從來也不告訴我?!?/br> 管家還想說,傅瀝行從醫院回來之后就大病了一場,原本就受了槍傷,一病差點要了他的命。 連著好幾天發高燒不退,嘴里竟喊著蘇蘇二字。 他是看著傅瀝行長大的,他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傅家,無妻無子,傅瀝行于他而言,既是主人家的少爺,又是勝過親人的存在。 他了解傅瀝行,傅瀝行喜歡白蘇,或許是很深刻的愛。 他不挑明,一定是因為自己身體的緣故,不想拖累了白蘇。 白蘇才十八歲,正值青春年華,將來還要遇到很多的人,她會遇上別的男人,會談一場戀愛,或許不止,她會和心愛的男孩約會,牽手,踏上婚禮的殿堂。然后繼續她的生活。 那所有的一切,都與傅瀝行無關了。 但是一想到傅瀝行,管家就是一陣心疼,眼圈紅紅的,看著白蘇靠在椅背望著主樓三樓的窗戶,那是傅瀝行房間的窗戶。 “福叔,他在美國哪個城市?”白蘇忽然開口。 管家哽咽了一下,卻是搖頭,“不知道?!?/br> 大概是料定了白蘇會出現,有關傅瀝行的一切行蹤,易山都對他保密,怕的就是他一看到白蘇流眼淚就心軟,管家也說不好,也許自己真的就心軟了。 白蘇聽見管家的答案,低頭苦澀一笑,眼淚成串的往下掉,她緊緊咬著已經被她咬破了的下唇,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像是失了魂魄一樣的從傅家離開。 回到白家,傭人正在整理家中的信件,低頭沒看見迎面走來的白蘇,一下撞了上去,信封散落,掉了一地。 躺在一堆信封最上面的一個白色的信封上赫然寫著白蘇的名字。 她的腳步一頓,彎腰先傭人一步將信封撿了起來,撕開,抽出信紙。 內容不多,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殺白敬然的人是姜璐。 第213章 他做的滴水不漏 他做的滴水不漏 白蘇的腦子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血液瞬間倒流回心臟,臉上毫無血色,手指發抖的捏著信紙,指節曲起的弧度泛著青白的涼意。 信紙上除了這句話之外,再沒有其他,信封上寄信人的名字是個英文名,應該只是代號而已,不是什么真實的姓名,而地址,是美國西雅圖。 美國…西雅圖! 信紙和信封被她抓得緊緊的,她翻看信封,信封上有北安這邊郵局蓋的郵戳,上面標明的時間,是半個月之前! 心跳忽然一頓,血液滾滾的沿著血管沖到大腦突突直跳。 是誰給她寄的這封信?! 她回身問蹲在地上整理信件的傭人:“為什么半個月之前收到的信沒有交給我?” 傭人起身,一臉歉意的說:“對不起小姐,這封信貼著信箱的角落,我沒注意到,今天才發現的,對不起…” 管家是聽見白蘇的聲音才從里面出來的,這一靠近才看到白蘇手上捏著一張信紙和一個信封,疑惑道:“小姐,怎么了,是什么重要的信件嗎?” 白蘇一怔,下意識將信紙塞回到信封中,對管家說:“不是,我只是疑惑,你不要怪她,沒什么事你們都去休息吧?!?/br> 回到臥室后,白蘇將信封打開,抽出信紙反復看了幾遍,倒頭躺在床上,腦海里全是同學告訴她的,傅瀝行在商務會談上吐血昏迷的事情。 還是很痛的,想到傅瀝行痛意就隨著心臟跳動而愈發的清晰,被血液裹挾,順著四肢百骸,攥緊每一個細胞里,疼得她狠狠蜷縮著身子。 傅瀝行,傅瀝行! 既然哥哥不是他殺的,他為什么什么都不說? 是擔心她傷害姜璐,包庇姜璐嗎? 他應該是為了包庇姜璐的吧,不論怎么說,姜璐比她更重要! 她又從床上一躍而起,匆匆跑到桌前打開電腦,搜索有關傅瀝行昏迷的新聞,可是正如她的同學所言。 有關傅瀝行昏迷的新聞或是去美國的新聞網絡上已經找不到了。 就連所有的有關他的新聞都不見了! 她頹然的趴在桌上,腦海里仍是想著傅瀝行現在的情況到底怎么樣了。 就連福叔都不知道他的具體情況,是為了防止她去傅家刨根問底嗎? 白蘇越想越多,越想越亂,她起身去了浴室脫了衣服將身子淹沒進浴缸中,水泡咕嘟咕嘟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漸漸遠去。 這段時間,她封閉自己的內心,兩耳不聞窗外事,以為這樣就可以徹底的將那個人放下。 原來…是她太天真。 傅瀝行早就深刻她的骨血,她放不下,忘不了,從始至終,她刻意為之的不去聽有關他的事情,本身就是忘不了他的表現。 傅瀝行是毒,她早就深受其害,無法根除。 她忽然從浴缸中坐了起來! “與其在這里什么都不知道,不如就去西雅圖看看!” 只是她的護照找不到了! 白蘇將自己的房間,書房,乃至她父親的房間都找了個遍,都沒有找到自己的護照! 走到另外一間房間外,她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她低頭看著搭在門把上發抖的手,眼淚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 這是,哥哥的房間。 她深吸一口氣,聽見樓梯那邊傳來腳步聲,她將手收了回來,回頭,一身西裝的白父從樓梯口走了過來,身后跟著提著公文包的助理。 “寶貝,這么晚了還不睡?” 白蘇站在白敬然的房間外,眼圈紅紅的模樣,心事很明顯。 白父的心情頓時有幾分沉重,還不等他開口,白蘇就先問他:“爸爸,你看到我的護照了嗎?” 白父一愣,終于還是要找護照了嗎? 他呼吸一頓,才說:“護照被傅瀝行拿走了?!?/br> 白蘇做的最壞的思想準備就是護照不見了,得去補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