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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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枝枝停下腳步,她的貪心令她百般糾結,她悄悄伏在屏風上,半截身子隱在屏風后,只留一個腦袋探出去。 目光觸及前方吹笛人的身影,趙枝枝呆若木雞。 兄長? 小童們退到廊道,大門敞開的殿室,屏風已經撤走。 趙枝枝端坐軟席,與趙朔面對面,中間沒有幾案阻隔。 趙朔的目光貪戀而渴求地掃過對面少女臉上每寸肌膚,她局促不安地眨著眼,沒有看他,雙手揉著衣袖角。 方才她走出來的時候,他的心幾乎停止跳動。 她長大了,長高了,記憶中清純靈動的雪白面龐,變得更加美艷動人。 “還認得出兄長嗎?”趙朔聲音暗啞,因為過于壓抑顫栗的聲線,反而顯得冷肅低沉。 趙枝枝點點頭,盯著軟席。 她三年沒見他,乍然見到,驚訝多過喜悅。 趙家的人里,若讓她挑人見面,除了阿姐,就是兄長了。但若要論親近,兄長遠不如她和阿姐那般親近。 兄長總是遠遠地看著她,他從不到她面前和她說笑,甚至在她與人說笑的時候皺緊眉頭露出不悅的神情。從前她還為此誤會過,以為他厭惡她。兄長是趙家嫡長子,趙家所有的人都得讓著他,有段時間她很怕自己得罪他被他責罰,看到他的目光望過來,都會嚇得瑟瑟發抖。 后來有一次她生病,病得起不來,誰都沒有發現,連阿姐都沒有發現,以為她是睡懶覺??墒遣恢醯?,兄長發現了。他急沖沖闖進來為她請了醫工,她才得以及時醫治。兄長親自喂她喝藥,還為她擦眼淚,柔聲寬慰她,讓她不要害怕。 從這次后,她就不再畏懼他了。兄長仍然遠遠地望著她,但她已不會為他的目光而擔驚受怕,她開始習慣他的目光。 趙枝枝從遙遠的記憶中回過神,她悄悄抬眸掃量對面的趙朔。 三年不見,兄長的相貌并沒有太大變化,濃眉鳳眼,依舊是當年趙府里尊嚴高樓的小公子,只是多了幾分風霜之色。 趙朔知道她在看自己,這次換他低眸斂神,盯著軟席。 從她抬眼望過來的那瞬起,他就下意識移開目光,假裝不知道她的視線探了過來。 他若與她四目相對,她定不會再看他。多年的相處使他早就生出習慣,在她看過來的時候,千萬不要與她對視,否則她就會像只受驚的兔子般跳開再也不看第二眼。 趙朔靜靜地等趙枝枝的目光在他臉上打探完畢,他用余光偷瞥她,見她沒再看她,他才放心地抬起眼眸,重新凝視她。 “兄長突然出現,有嚇到你嗎?” 趙枝枝搖搖頭又點點頭。 她確實被嚇到了。 為她說故事的人,竟然是她三年未見的兄長,怎能不驚?在看到他的那瞬間,她很是震驚,因為她以為他不會再回來。 趙枝枝正發著呆,忽然見趙朔伸手往前,她下意識往后躲:“兄長?” 趙朔一雙手懸在半空,連她的衣袖都未曾碰到,硬生生收回去,須臾冷靜后,他壓低嗓音:“兄長有話要同你說,這話只能說給你一個人聽?!?/br> 趙枝枝望了望門口的小童,稍作猶豫,挪著正坐的膝蓋往前靠了靠,小聲道:“什么話?” “你想離開這里嗎?”趙朔聲音很輕,話里語氣堅定:“兄長可以帶你走,你不必再做誰的趙姬,只要你愿意,兄長可以帶你去任何地方?!?/br> 趙枝枝擰眉,不解問:“我為何要離開?” 趙朔一怔。 離得近,少女美麗的面龐近在咫尺,他幾乎能夠看清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光潔無瑕,連細細的絨毛都沒有。她對著他說話,濃黑的長睫緩慢撲閃,眸底寫滿困惑。 他不是沒有想過她會做此回應,他只是不甘心,他又問:“你不想離開嗎?” 趙枝枝:“不想?!?/br> 此時她已經回過味,明白他為何要做此一問。 兄長是怕她在云澤臺受委屈,畢竟,她身份卑微,當初又是被當做禮物送進來的。 她心中感激,悄聲道:“兄長無需為我擔憂,太子殿下對我很好,我心甘情愿做他的趙姬?!?/br> 趙朔心頭猛攥,久久未曾言語。 趙枝枝拽拽他衣袖。 趙朔雙唇緊抿,他忽然起身,繞到她身后,重新跪坐下來。 趙枝枝不明所以:“兄長?” “襪子松了?!彼噶酥杆氯瓜侣冻龅囊浑p白襪。 趙枝枝立刻就要喚小童進屋替她結襪,趙朔已經低下去,動作輕柔地將襪上的絲帶系緊綁牢。 趙枝枝受寵若驚:“兄長怎能做這種丟人的事?!?/br> 結襪該由小童或奴隨來做,貴族若為同門第的人結襪,是為恥辱。誰若刻意羞辱人,只管伸出腳命那人替自己結襪即可。 趙朔手下動作認真仔細:“你是我meimei,我為你結襪,并不丟人?!?/br> 趙枝枝一頓,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好靦腆笑道:“多謝兄長?!?/br> 室內安靜下來,趙朔沒再說話,趙枝枝只好自己找話說。 她伸出手掌,在手上比劃:“兄長,我換名字了。換成這個名了?!?/br> 她將枝枝兩個字寫給他看。 趙朔神情未變:“是父親為你換的名字嗎?” 趙枝枝:“嗯,他說我要入云澤臺,得換個能上臺面的名字?!?/br> 趙朔:“那你喜歡你的新名字嗎?” 趙枝枝:“喜歡?!彼氲绞裁?,添一句:“以前的舊名字我也喜歡?!?/br> 趙朔攤開手,“新名字怎么寫,你再寫一遍?!?/br> 趙枝枝重新在他手掌上寫名字。 趙朔小心翼翼地盯看她,少女柔嫩的指尖在他手心一橫一劃地寫著新名字,一邊寫一邊笑,彎彎笑眼如新月般干凈明亮。 他蜷起手掌,將她寫過的名字握在掌心,“記住了,現在你叫枝枝,不叫吱吱?!?/br> 趙朔沒有和趙枝枝單獨待太久,因為蘭兒一直在外面催,趙枝枝想說干脆今天不要再讓其他人來說故事了,就讓趙朔為她講故事,趙朔的故事她很是喜歡。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他也會說故事。 蘭兒得知趙朔的身份后,沒有再催,語氣間變得客氣起來,和其他的小童一樣,得到趙枝枝的允許后,進屋圍著趙朔看個不停。 “是趙姬的哥哥!” “原來是趙姬的哥哥?!?/br> 有小童問:“難怪你那么會說故事,你以前是不是經常給趙姬說故事?” 趙朔如實回答:“以前我并不會說故事?!?/br> 趙枝枝補充:“兄長以前連話都很少說?!?/br> 她想到重要事,朝蘭兒招手:“已經說過故事的人,明后天還能繼續來嗎?” 蘭兒:“應該不能,趙姬想讓自己的哥哥明后兩天繼續來說故事嗎?” 趙枝枝看了看對面的趙朔,不好意思作聲。 萬一兄長有其他的事要忙,被她耽誤怎么辦。 蘭兒:“要是公子有官職在身就好了,這樣一來,趙姬就能隨時隨地召他入云澤臺了?!?/br> 趙枝枝頗為遺憾,轉過頭小聲對趙朔說:“雖然明后兩天不能再聽兄長的故事,但是兄長今天說的故事很好聽,就算兄長不是兄長,我也會選兄長做勝出者?!?/br> 趙朔并不在意這些事:“嗯?!?/br> 趙朔離開的時候,往后看了看,趙枝枝已經坐回屏風后面,方才他坐的地方,另一個人坐于其上。 趙朔怔怔出神,攥住沒有送出去的香袋,轉身離去。 黑夜沉沉。 趙錐在屋內等候良久,聽到門邊傳來動靜,立刻問:“朔兒,是你嗎?你回來了?” 趙朔的聲音響起:“是我,我回來了?!?/br> 趙錐睡了一覺起來,神志不清,睡眼惺忪,打著哈欠從床上撐起來:“怎么才回來?” “和人喝了點酒,所以回來晚了?!?/br> 屋內沒有點燈,趙錐瞇著眼看,好不容易看清趙朔的身影,他已經到他床邊。 趙錐嚇一跳:“跟個鬼似的,走路沒聲音,你倒是出點聲,莫要嚇爹?!?/br> 趙朔笑了笑,在床邊坐下來:“父親命人等我,讓我一回來就來尋你,有何要事?” 趙錐趕忙問:“今天你去云澤臺,進去了嗎?” “進去了?!?/br> “見到她了?” “見到了?!?/br> “她如何待你?有說要為你謀前程嗎?” 趙朔:“原來父親尋我來,是為了說這件事,正好,我也要與父親說一說我以后的前途之事?!?/br> 趙錐聽他聲音冷淡,像是鬼魅一般,從黑夜的寂靜中伏下來,莫名讓人生懼。 距離上次趙朔失控,已經有些日子了。 這段時間,他仔細觀察過,朔兒一切正常,沒有再為那個孽女的事情發怒。朔兒甚至主動說要帶領趙家東山再起,今日前去云澤臺,就是朔兒自己提出來的。 趙錐很是高興,他覺得這個兒子沒有白養,雖然那天的事令他心有余悸,但他又有什么辦法,他只有這一個兒子,那些半奴早就被他趕出了府,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就算還活了幾個,他也不會認。 沒有人會認一個卑賤的半奴做家主。他的家主之位,不能落到旁人手里,只能傳給朔兒。 趙錐一直都很清楚,趙峰想當家主很多年了,趙峰的兒子趙川也很想當家主。但是趙家有今天,完全是因為他趙錐,即使現在趙家敗落了,但從前趙家的光輝是他給的,他自己創的巔峰,自然得由他的后人再次發揚光大。 趙錐:“她不認我們,但你不一樣,你總是護著她,她該認你?!?/br> 趙朔:“我沒說她不認我,她今日見到我第一眼,就喚了兄長?!?/br> 趙錐松口氣:“她肯認你就好,只要她肯認你,就能為你所用?!?/br> 趙朔冷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