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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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兒:“你罵殿下的童兒,我要告訴殿下?!?/br> 家令提起他衣領:“等你長大些,不能再在殿下身邊伺候,看你到時候怎么辦!” 蘭兒被戳中痛處,悶悶不樂撅起嘴,想要踩家令一腳,被家令躲開。 家令挺著大肚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想暗算吾?你還嫩著呢?!?/br> 蘭兒只好自我排解:“我才不和你一般見識,我今天是來為趙姬選說故事的人,不是為了和你爭辯?!?/br> 家令嘖一聲,雙手叉腰:“那就開始吧?!?/br> 今日來的人實在太多太多,烏壓壓全是人頭,蘭兒和家令商議過后,決定先從個高的開始挑。 挑了好些個,全都不滿意,不是汗味熏人,就是故事不好聽。 好不容易挑到一個沒有汗味口齒清楚故事精彩的人,蘭兒嫌人丑,不給進門。 家令腦袋疼:“他丑又怎么了?” 蘭兒:“生得太丑,會嚇到趙姬?!?/br> 家令累得慌:“你先挑著,吾去去就來?!?/br> 家令深知蘭兒性格挑剔,今天有蘭兒在,從早挑到晚,都不一樣能挑出個合適的人來。家令已經想好之后怎么在太子面前推卸責任,反正一句話,都是蘭兒的錯。 家令慢悠悠地喝完水,啃了瓜果,度過休閑的半個時辰,回去一看,蘭兒正拉著一個人的衣袖。 “家令大人,就他了?!碧m兒看到家令,興奮地指了指身側的男人。 家令走近打量,是個美男子,生得清秀,皮膚不白,依稀看得出曾經風吹日曬留下的痕跡。 家令準備登記在冊,問:“你叫什么名字?” “夏朔?!?/br> 趙枝枝在殿內等候多時,小童們圍著她,案上擺滿瓜果甜心,全是供她今日聽故事時聽的。 她興奮地等著聽新鮮有趣的故事,太子殿下說,這次來為她說故事的人,來自五湖四海,不同地方的人有不同的故事,她肯定能聽到她喜歡的故事。 趙枝枝迫不及待看著門那邊,等著第一個為她說故事的人出現。等啊等,一個時辰過去了,門邊半個人影都沒有。 趙枝枝忍不住問:“為何無人出現?” 小童中有人悄悄道:“因為今日蘭兒也去了大門口挑人,蘭兒最是挑剔?!?/br> 趙枝枝恍然,難怪等了這么久都無人前來。 她忽然有些后悔,蘭兒向她請求的時候,她沒有多想,一口應下,此時想起來,蘭兒確實比一般的小童更為挑剔。但她已經答應了他,此時再將他撤回,或許會傷他的心。蘭兒一片好心,她不希望他因此受傷。 趙枝枝只好向神明祈禱,希望蘭兒不要那么挑剔,至少放些人進來讓她先聽幾個故事。她可不希望自己今天一個故事都聽不到。 小童安慰:“今天聽不到,明天肯定聽到,殿下說了,云澤臺的大門會為趙姬開三天,外面多的是人等著為趙姬說故事,蘭兒總不能一直不讓人進來,他總要放幾個人進來的?!?/br> 趙枝枝欲哭無淚:“嗯?!?/br> 就在趙枝枝將自己的注意力從門口移開時,門外蘭兒的聲音響起:“趙姬,趙姬,奴帶了個說故事的人來!” 趙枝枝大喜,立馬吩咐小童擺好屏風。 小童們將屏風推出來,室內一分為二。趙枝枝坐在屏風后,屏風是厚紗所制,朦朦朧朧,一眼望出去,只能望見兩個身影從門邊晃來。 小的那個是蘭兒,大的那個,應該就是今日第一個為她說故事的人了。 蘭兒引趙朔坐下,指了指前方的屏風,壓低嗓音,面容嚴肅:“沒有趙姬的吩咐,你不能擅自起身,更不能四處走動,故事說完之前,你只能坐在這?!?/br> 趙朔點點頭。 蘭兒趕著挑下一個說故事的人,沒有多說,急急忙忙離開。 殿內大鼎融冰的聲音嘶嘶散在空氣中,裊裊升起的香白氣一團,窗戶有風吹進來,摻著晚夏之蟬有氣無力的鳴叫聲。 趙朔聽著蘭兒的腳步聲徹底走遠,他緩緩抬頭,深沉的眸光投向屏風,屏風后面,小童們細碎的說笑聲傳過來,他豎起耳朵,仔細辨認這些聲音,試圖從其中找到他想聽的那個聲音。 等候良久,少女嬌柔的聲音響起:“開始吧?!?/br> 第80章 雙更合并 輕柔三個字, 敲在趙朔耳邊,他亂了呼吸, 怔怔盯著那道阻隔視線的厚紗屏風。 恍若經年般遙遠,距離他上一次聽到她的聲音,已經過去三年。 隨著趙枝枝的出聲,殿內安靜下來, 所有人屏息以待, 等著聽故事。 等了一會, 仍是悄無聲息。小童忍不住催促趙朔:“怎么還不開始?莫要讓趙姬久等?!?/br> 趙朔意識回籠,緩緩將堵在喉頭的苦澀咽回去, 清了清嗓子, 開始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個國家名為萬國,萬國連年遭遇大旱, 所有的河流都被太陽曬干,人們沒有水喝, 接連死去。為向上天祈雨, 國君獻出自己的女兒與王后做活祭——” 趙枝枝眼中閃過一絲狐疑,這個聲音好熟悉。 趙枝枝試圖回想這道熟悉聲音的主人是誰,但又被他的故事吸引, 她迫不及待想聽下面的故事,心頭剛升起的那點子疑惑很快被濃厚的好奇掩蓋。 男人停頓半晌,繼續道:“不久以后,萬國干枯的土地上突然出現一條河流, 這條取之不盡的河,被眾人視作救命之水,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都開始飲用這條河的水,只有國君沒有飲用它,你們猜,為何國君不用它?” 屏風后,小童們紛紛猜測,大家一致認為:“因為這條河是用王后和公主的命換回來的,國君不忍心飲用它?!?/br> 趙朔笑道:“不對,因為國君有井水喝,所以他不用喝河水?!?/br> 小童們:“……” 趙枝枝忍不住出聲道:“國君想要拯救社稷蒼生,他為何不用自己的性命去換,說不定他用自己當活祭,干枯的土地上就不止一條河流,而是好幾條河流?!?/br> 趙朔一愣,繼而放柔聲音道:“是趙姬在和小人說話嗎?” 趙枝枝:“是,先生繼續,莫要為趙姬的話斷了故事?!?/br> 趙朔盯著屏風,什么都看不清,日光照在他這邊,被屏風一分為二的大室,一半亮堂,一半陰涼。他坐在白晃晃的光影中,心卻浸在冷寒的深淵中。 他掩飾自己聲音中的哽咽,回答她剛才的話:“趙姬說的話,很有道理,國君確實應該拿他自己的命做活祭,小人同別人說故事時,大家聽到這里時,紛紛夸贊國君是個賢明君王,如趙姬這般想法的人,除了小人,便就只有趙姬了?!?/br> 趙枝枝聽聞有人和自己一樣的想法,她很是高興:“你也這樣想?” “是?!?/br> 趙枝枝得了認同,對這個故事興趣更濃:“后來怎樣了?” 她對于這個用自己妻子和女兒當活祭的國君十分不喜,不等人開口,直接就問:“國君死了嗎?” 不想過早得知故事結局的小童們很是憂傷,小聲對彼此道:“別聽別聽,等他說完死沒死再繼續聽?!?/br> 趙朔沒有直接回答趙枝枝的話,他笑道:“有了這條河,大家都得救了,但這條河并非什么救命河,而是一條使人發瘋的河。喝過河水的人雖然活著,但人都瘋了?!?/br> 趙枝枝萬萬沒想到故事會這樣發展,她詫異地問:“整個國家的人都瘋了嗎?” “對,整個國家的人都瘋了,因為國君沒有飲用河水,所以國君成了唯一一個沒有發瘋的人?!?/br> 趙枝枝不再執著于國君死沒死,期待地問:“然后呢?” “由于大家都瘋了,國君沒有瘋,國君反而成了異類,他被當做不正常的人。舉國上下的人都認為國君病了,需要治病,大家想盡各種辦法,來為他們的國君治病?!?/br> 小童們驚訝得眼都鼓大,齊聲道:“可是國君分明沒有病?!?/br> 趙朔:“可是在瘋子的眼里,你沒瘋,你就是有病?!?/br> “大家為國君治病,然后呢?”趙枝枝很快將話題轉到故事本身,她實在太好奇結局了! 這次趙朔沒再拋鉤子,他一口氣說完結局:“國君受盡折磨,久而久之,他開始懷疑自己,或許他真的病了。國君無法再忍受被當做瘋子,他命人取來那條令人發瘋的河的水,一口飲下,他真正變成了瘋子。舉國歡慶?!?/br> 趙枝枝咦噓不已,一時間竟不知是鼓掌還是嘆息。 國君的瘋人結局,固然比他死了更能解氣,但細想想,又覺得似乎哪里不對勁,警醒意味太重,讓人無法說出大快人心這四個字。故事后半段,人云亦云,一起發瘋,將一個正常人逼成瘋子,多么可怕。 整個故事,國君為救國民,便讓自己的王后和公主去死??端酥?,用王后和公主的命換國民的命,結果國民都成了瘋子,國君自己也成了瘋子,最后誰都沒得個好下場。 趙枝枝頭一回聽這樣的故事,覺得很是奇特,既沒有愛恨情仇,又不僅僅只有因果報應,其中蘊藏的道理與世態震耳發聵,雖然聽著頗為難受,但是還想繼續聽一個。 “先生還有故事嗎?”趙枝枝決定留下此人多說幾個故事。 趙朔:“有?!?/br> “那就再說一個?!壁w枝枝抓起一串葡萄,命小童送過去。 趙朔接了葡萄,心中又喜又苦。 他說了這么久的故事,可她還是沒有認出他。 三年過去,她已經不記得他的聲音了。 趙朔將葡萄一顆顆吃進去,沒有吐皮,狼吞虎咽。小童在旁看著,忍不住提醒:“先生,慢點吃?!?/br> 半個時辰過去后,第二個說故事的人已被蘭兒領來。 趙朔已經說了五個故事,蘭兒催促:“快出來罷?!?/br> 趙枝枝有些不舍,但她今天召人說故事,總不能只召一個人,就算這個人故事再好,她也想聽別的人說新故事。 今天的她,是一個喜新厭舊的趙姬。 趙枝枝決定記下這個人的名字,要是之后來的人不如這個人,她就選他做勝出者。 “你叫什么名字?”趙枝枝問。 趙朔沒有回答,他從袖中掏出一支笛子:“小人想為趙姬吹奏一曲,望趙姬恩準?!?/br> 趙枝枝很喜歡這個一口氣說了五個悲傷故事的男人,她大方應下:“好?!?/br> 烈日炎炎的晚夏,風里縹緲的喧噪聲飄進大室,廊道邊蘭兒不停踱步的腳步聲和室內小童們戲玩推搡的聲音交織,趙枝枝懶洋洋地歪在軟席上,左耳是蟬鳴,右耳是小童們細碎的笑聲。 說不上寧靜也談不上吵鬧的氛圍中,忽然一道清麗婉約的笛聲橫空出世,如清輝月影,冷冷清清。眾人不自覺屏住呼吸,全都安靜下來。 趙枝枝聽第一聲笛音的時候甚覺驚艷,等她聽第二聲時,便不止是驚艷了。 這個旋律,這首曲子,她在別處聽過。聽了不止一遍兩遍。 她的兄長趙朔,也曾吹過這首曲子。她第一次見到兄長時,他吹的便是這首曲子。他吹了那么多年的笛子,從來沒吹過別的曲子,他似乎只會這一曲。 方才對男人聲音產生的疑惑此刻重新涌出來,趙枝枝腦海中閃過什么,她不由自主起身,往外而去。 小童拉住她:“這才第一個,不多看看后面的人嗎?” 只有勝出者才能有幸與趙姬見面,進而得到太子殿下的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