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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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緩步慢行的太子殿下今天如風般疾疾走過,“諸君安好?!?/br> 姬稷落座,水都不曾喝一口,張嘴就問:“今日可有異情要報?” 太子一進門就問正事,士大夫們有些不太習慣。 平時太子殿下總會多問候兩句,賜過酒和食物后,靜坐片刻,然后再問他們是否有事要報。 每次他們喝到太子殿下的酒和食物,再苦再累的活,也不覺得委屈了。就算不如季衡那般風光,但至少他們有太子殿下的撫慰。將來指不定他們中哪位就能常伴太子身邊,做他的重臣,為他出謀劃策。 可是今日,殿下破天荒頭一回,迫不及待地想要從啟明堂離開。 是他們惹殿下厭煩了嗎? 聽說季衡往殿下身邊送了個侄子,名叫季玉,坑蒙拐騙拿了無數人的銀子,借花獻佛討好太子殿下。 定是這個季玉,奪走太子殿下的注意力。太子殿下連多問他們一句都不愿意了。 堂下有人掩面凄凄長嘆,姬稷凝眉,最終還是揮手讓人上酒和小食。 他已經提前向王父告假,季衡那邊也吩咐過了。就差啟明堂這最后一件事了。 黃昏將至,他要回去擁趙姬入懷,難免有些焦急。 “這三日,孤有要事,三日后再來啟明堂與諸君共商民生之事?!奔юG下這句就準備走。 有士大夫熱情地問:“殿下有何要事?有什么是臣能為殿下做的嗎?” 其他人爭先恐后道:“臣愿為殿下分憂?!?/br> 姬稷耐著性子:“多謝諸君好意,此事只能孤一人應對,就不牢諸君費心了?!?/br> 有人還要再問,一抬頭,太子已經走掉了。 “什么事這般重要,三天不來啟明堂???” “是不是季衡那廝搗的鬼?” “不是他就是他那個侄兒,他們季家人滿肚子都是壞水?!?/br> “三天后殿下還會回來看我們嗎?” “不知道,等著吧?!?/br> 姬稷出了廊廡,走出啟明堂的大門,抬頭往上看,天邊已隱約泛起點點紅霞。 暈紅的云霞,像極了趙姬害羞時紅紅的面頰。 姬稷急切地上了馬車,囑咐昭明:“快馬加鞭?!?/br> 一路歸心似箭,姬稷頭一次如此期待著回他的云澤臺他的建章宮。 那里有趙姬。趙姬在等他。 接下來三天,他只做一件事。他要重重吻趙姬的臉趙姬的唇,在她身上做他沒有做過的事。 他的血氣方剛,全都給她。 只要趙姬不怕他。 姬稷終究還是有所顧忌。 他平生第一次的柔軟給了這個膽小如鼠的女人。從初遇到現在,他不知不覺放下對她的戒心,不知不覺主動去到她的身邊,甚至到后來不知不覺起了愛護之心,將她放在他眼皮底下看著護著。 他不想將她養壞養病了,他希望能像對她承諾的那樣,讓她一生無憂,長命百歲。 這是報答她的熱羹之恩還是別的什么,姬稷沒有想過,他無需分辨他自己做這些事的理由,他想做便做了。 馬車疾馳,剛到云澤臺大門,姬稷尚未下地,聽得后方有信馬的動靜。 “殿下,陛下遇刺了?!?/br> 建章宮丙殿。 趙枝枝端坐床上,腿都要跪麻了,半開的窗欞外,紅霞已漸漸被染成紫黑色。 快要天黑了。 太子殿下還沒回來。 不是說好,黃昏時分臨幸她嗎…… 小童進屋來,將一盞盞托燈點亮。點的不是油脂,而是紅燭。 蠟燭奢貴,趙枝枝第一次看到整間屋子用蠟燭照明的,而且還是紅燭。 小童見她好奇,貼心解釋:“平時并不用這個,今日是殿下特意囑咐點上的?!?/br> 小童神秘兮兮湊近:“接下來三天,都會燃紅燭哦?!?/br> 趙枝枝茫然點點頭。 “醫工也備下了?!毙⊥孀煨?。 趙枝枝聽到還備了醫工,身子往后縮了縮。 蘭兒出現,將說話的小童拽出去,回頭對趙枝枝說:“趙姬莫急,殿下很快就會回來!” 說完,他將門啪地一下關緊。 趙枝枝聽到上鎖的聲音。 她一顆心提起,他們作甚鎖門? 是哪里出了差錯嗎?她……她犯了什么錯嗎? 為何要將她關起來? 門外,蘭兒指揮所有的小童將建章宮的門和窗全都關緊。每一扇門每一扇窗下,都有甲士重重把守。 小童們聚在丙殿寢屋外,蘭兒說:“殿下讓我們哪都不要去,就在門外守著趙姬?!?/br> 有小童惴惴不安:“殿下為何突然調那么多兵來建章宮駐守?我好害怕?!?/br> “殿下調兵是為了保護我們!有什么好怕的!”蘭兒道,“我們守好趙姬就行了,其他事不用管?!?/br> 第24章 三更 王宮。 殷王室的人齊齊聚在崇德大室外, 魯皇后抱著她的雙生子哭得泣不成聲:“陛下……陛下……” 眾人焦急不安,誰都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大家默契地將眼神偷偷投到前方清瘦的太子身上。 太子年輕英俊的面容沒有絲毫慌亂, 更沒有即將臨危受命的躁動,他那雙深邃的眉眼,有的只是一個兒子對父親的擔憂,一個儲君對不軌之徒的暴怒。 外面已經封城, 城中每一處大道都有重兵把守。他們站在這, 聽太子有條不紊地將事情吩咐下去, 一樁樁一件件,從容不迫, 雷厲風行。 倘若陛下遭遇不幸, 太子就將成為新的帝天子。這份認知, 使得眾人看向姬稷的目光更添幾分炙熱。 魯皇后含著淚眼心酸地朝姬稷站立的方向望了望,抓住雙生子的手更為用力。 姬小白的生母御婦王夫人此時發問:“殿下, 此時是否該召貓貓回來?” “召他回來作甚?”姬稷已經從帝天子遇刺的震驚中平靜下來,他冷睨過去, 又問:“有何理由召他回來?” 王夫人小聲:“自是要回來奔……” 姬稷:“奔什么?” 王夫人:“奔喪?!?/br> 姬稷怒道:“混賬!” 王夫人嚇得不敢再說話。 姬稷掃視眾人, 一字一字,清晰有力:“殷人男兒,命九條, 王父七次出征七次大勝,這一次,也定然不會有事。掂量好你們嘴里的每一句話,張嘴之前, 先問問自己說了這話,有沒有命活到明天?!?/br> 眾人悄然無聲,只有魯皇后細碎的哭聲斷斷續續飄蕩。 姬稷聽她哭,眉頭皺得更深。 他很想讓她閉嘴不要再哭,身為一朝皇后,怎能如此柔弱不堪? 姬稷心中煩躁不安,他擔心王父,擔心殷王室的未來,他恨不得現在就將做這事的人揪出來凌遲。 他腦海中轉過一眾主謀人選,雙手一點點攥緊,這些人選中,大多數是諸侯國國君。 帝臺正在慢慢走上正軌,他們見舊貴無法阻擋殷人的腳步,所以按捺不住要自己動手了嗎? 姬稷發誓,倘若他的王父喪命今夜,將來他一定會為他報仇。那時,他會將幕后主謀碎尸萬段,屠城滅國,用血流成河的慘象警告世人,警告每一個試圖挑釁殷王室的人—— 血債血償,雖遠必誅。 他會讓他們知道,什么是正統,什么是臣服。 姬稷心中思緒萬千,但他面上并未表現一分一毫。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人前鎮定。 他是帝太子,他不能亂。 大室門終于打開,醫工從里面走出來。 眾人緊張萬分。 魯皇后第一個迎上去問:“陛下如何?” 醫工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朝一旁的姬稷鞠手躬身:“陛下一切安好,只是磕破腦袋暫時昏迷而已,如今已經醒了?!?/br> 眾人又驚又喜,驚的是帝天子遇刺竟然只磕破了腦袋,喜的是帝天子安然無恙。 方才短短一個時辰,他們歷經了人生中最大的恐慌與害怕?,F在好了,一切都沒變,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天佑大殷。 姬稷長長吁口氣。 沒事就好。 他松開緊攥的拳頭,掌心全是汗,后背也被汗浸濕,此時被風一吹,有些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