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長清詞_第15章
衛凌詞話不多,可這幾日還是多說了些,旬長清知曉這般對于她來說已是不易,她用湯勺攪動了碗內粥,消逝很久的甜蜜感似被春風吹動再次在心里生根發芽了,她望著喝粥的衛凌詞,甜滋滋道:“師父,您還打算收徒弟嗎?” 她不喜歡與人分享衛凌詞的喜愛,上輩子如此,這輩子亦是。 這個問題方真是孩子該提及,衛凌詞抿緊了唇角,道:“你若聽話,我便只留你一人;若要頑皮,我嫌你了,便重新再收一個讓我放心的弟子?!?/br> 這話回答的模棱兩可,又十分巧,旬長清暗暗瞪了她一眼,無可奈何,旋即又垂眸,為何吃虧的總是她…… 衛凌詞望著旬長清,白嫩的小臉上有些rou,鼓著腮幫子更覺有些可愛,純然而非做作,她覺得眼前的人更似孩子了,比之方才故作老成更加天真浪漫,她笑道:“你性子狹隘,若再收一個,你這個師姐定然會欺負人家?!?/br> 性子狹隘……怎地愈聽愈古怪,旬長清揚起小腦袋打量衛凌詞,緊抿的唇角,修長的羽睫微微顫動,察覺到自己在看她時,便小口小口喝粥,旬長清更加確信衛凌詞是在笑話她,微微嘟起小嘴,直言:“狹隘又如何,您不準去收其他人,有我一個便夠了?!?/br> 話方出口,旬長清就差點咬了舌頭,話不過腦,當真丟人。 這話說得很是霸道,卻又符合旬長清的個性,衛凌詞慨然一笑,望著她怯怯的眼神,無奈的口吻:“遇上你這個徒弟,真是沒轍?!?/br> 如此便是默認了,旬長清心滿意足地咧嘴笑了,似夏日喝了一口深山泉水,微甜涼意劃過喉嚨,流入四肢百骸,浸入了干涸許久的心田,這些日子以來她在衛凌詞身上已尋不見前世那人的影子了。 午后,二人并未急著回去,衛凌詞當真帶著旬長清去街市買換洗的衣裳。 街道上的人少了些,但凌陽縣多是貨運,因此隨處可見拉貨的馬車,搬運、跑腿的人比比皆是,漕運確實養活了很多人。他們身上都是粗布麻衣,旬長清一身繡袍顯得格外扎眼。 衛凌詞四周掃視了一眼,停在一家成衣鋪前,掌柜立時出來相迎接,目光落在了她身旁旬長清的身上,精致的衣袍,白嫩的小臉,一看就知是有錢人家子嗣,肯定不缺錢。 掌柜的四十多歲,拉著旬長清便進去,如此熱情,怕認為旬長清是男子,不敢去拉人家姑娘,便只有拉著她身邊的‘男童’了。 旬長清不知何故,皆因為她未曾來過街市買東西,小城鎮的商家都很熱情,更何況旬長清穿著不俗,是個有錢的主,如此大的生意上門,自然不能放手。 衛凌詞隨即走了進去,跨過門檻時,余光掃到一旁搬運麻袋的一人身上,那人肩上雖扛著東西,可眼神時不時的盯著成衣店門口,底盤穩實,許是個練武之人。她的眼神漸漸暗沉下來,里間的旬長清急著喚她,她也就斂了眼瞼,神色如常地踏進鋪子。 掌柜的開了多少年的鋪子了,識人觀貌相,有錢人的氣質與窮酸樣的人自是不一樣,他吩咐人拿了店內名貴的衣裳,料子都是好的,繡功精致,在整個縣城內都是少見的。 衛凌詞入內后,旬長清坐在椅子上,腳未夠得著地磚,看著那些衣裳,搖首:“這些不要,拿些尋常人穿的即可?!?/br> 莫大的希望化為了空,掌柜的心中落寞,只好命人拿了些常人穿的,衛凌詞挑了幾件顏色素凈的,便付了銀子,又向店家借了屋子,讓旬長清換上。 二人出門未帶侍衛,衛凌詞因之方才的事,心有余悸,便未曾讓旬長清離開她的視線。 反之,旬長清懷中抱著衣裳,無奈的望著衛凌詞,星眸微亮,她指了指門外,示意她出去,可衛凌詞不知何故,反倒走近了幾步,說她:“你把衣裳換了,太扎眼了?!?/br> 旬長清靜默片刻,猶自緊緊抱著衣裳,后退了兩步,眸色哀婉,神色似受驚的小鹿一般,咬著下唇,提醒衛凌詞道:“師父,我換衣裳……我是男孩子?!?/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很準時,晚上好,么么噠。 回凌云了,感情闊以升溫了…… 第13章 刺殺 此話一出,衛凌詞方憶起旬長清眼下是一個‘男孩子’,她看了一眼旬長清,觸及她膽怯的眼神,撕開了初見那日張牙舞爪的外皮,也不過是一個半大的孩子罷了,但她比之同齡人聰慧、懂事,但不管如何還是個孩子,有著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 她了然于胸,頷首走了出去。 可是人走后,旬長清又遇到麻煩了,衣衫樣式是男子的,與之女子不同,她在帝京時,有人伺候她,可如今眼前的衣裳是百姓慣穿的樣式,更與她平時衣裳不同,她穿了許久也沒有穿上身。 花了一盞的時間,穿上后,又不知衣袍腰帶如何系,秋日涼爽,她卻出了層層汗意,臉蛋上更不知是熱還是羞,已經染上了紅色。 等到穿好之后,亦是小半個時辰之后了,打開門,衛凌詞負手站在廊下,聽到開門的聲音,便回身望她,腦門上亮晶晶的汗水,臉蛋也是通紅的,腰間束帶似是有些怪異,她頓了頓,方明白是何故。 邁步走近她,彎腰替她理了理身上略帶褶皺的衣袍,順勢將束帶重新系上,替她收拾好了,上下打量一番,才輕聲解釋道:“王府的衣裳自是與民間百姓不同,你以后要學著自己打理,你還小,我是你師父,以后有事可來尋我,明白嗎?硬撐著無用?!?/br> 旬長清紅著臉蛋不說話,低眸望著腳下,修長密集的眼睫擋住了桃花眼,不知她在想什么,衛凌詞用指尖戳了戳她的rou乎乎的臉頰,不經意間起了逗弄的心思,笑道:“這便惱了?以后我還如何教訓你?!?/br> “沒有惱,”旬長清揪著自己身上衣袖,臉色羞得愈發燙人了,衛凌詞近來待她好,她心中也知躲她是躲不了,她與衛凌詞再一次牢牢地鎖在了一起,她不愿再動心,可心好似不聽她的話了。 如此想著,不惱也惱了,她仰首望著衛凌詞,頗為不解道:“初見那次,可以看得出,你很討厭我,可是又為何收我,眼下又為何這般對我?討厭一個人該厭惡她、遠離她才是?!?/br> 衛凌詞直起身子,“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討厭你,還是不該收你,亦或是不該對你好?” 心中似潮水般起伏不平,旬長清一咬牙道:“應該都是……才對?!?/br> “那次你闖進去也屬正常,我未怪你,我都是獨來獨往,不太愛說話,在常人眼中便是性子不大好,你或許也是這般認為,我收你,是因為你的母妃所托,待你好是因為你是我的弟子,我的人自然要好好相待?!?/br> 我的人自然要好好相待……旬長清撇撇嘴,有些不樂意,前世就未曾這般做,危難前拋棄她,衛凌詞就是騙子,她不屑道:“護著我?那你以后不要我,又怎么辦?說不定您就是個騙子,從頭到尾就在騙我?!?/br> 說至最后,聲音如蚊子哼叫一般,奈何衛凌詞與她咫尺的距離,不會放過她說的任何一句話,她彎腰點點旬長清的腦門,笑問:“旬長清,為師騙你什么了?” 前世,騙了她的感情,又不要她,不認她,那般絕情寡義,她在牢中被折磨得死去活來時,都未曾見她現身。指不定她死后,就嫁給皇帝做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鼻孔輕輕出氣哼了一聲,偏過頭去,望著他處,也著實答不出這個問題。 衛凌詞覺得她愈發像孩子了,伸手想牽著她往外走去,可旬長清心中仍舊有些惱恨,抽回了手,氣呼呼道:“我是男孩子,可以自己走,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br> 說罷,便往前走去,身后的衛凌詞又是抿唇一笑,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旬長清孩子氣的模樣了。 這座小城里除了些經商的人,就是靠力氣賺錢的漢子,女人家都在家中種些菜,農忙時男人們會回家幫忙下田,孩子在學堂中讀書,傍晚時便會歸家。 二人出來時,夕陽掛在了西邊,橘黃色的日輝灑在了其樂融融的小城,她們看到了成群結隊剛剛下學歸家的學生,衛凌詞四周望了一眼,已看不見剛剛那個鬼祟的人了,但在外行走總得多些警覺,她時不時地注意身旁行走的孩子。 旬長清只顧埋頭往前行走,穿過了街道,走在了小巷中,她似感受到了不一般的氛圍,許是前世學武后的覺察力猶在,她頓住了腳步,望著一旁同樣停下來的衛凌詞,二人深深凝視。 衛凌詞稍稍將人拉向自己身邊,這是她們回客棧的必經之路,躲不掉,便等著。 小巷內埋伏的人未料想到衛凌詞如此精明,站在了那里等著他們出來,這里是埋伏的最佳之處,況且這個小鎮人來人往,死幾個人也是常事,衙門內找不到兇手,過幾日自然就會埋了,不會有人在意。 此時不動手,只怕沒有機會了。 旬長清被衛凌詞扯了扯,整個人順勢倒了過來,就差貼在她的身上了,臉蛋又莫名紅了,似被火燒一般,又躥紅到耳垂上了,剛要掙扎時,便看到了從墻上跳下來的黑衣人,衛凌詞果斷地將人拉至身后,她便如乖順的家養貓兒一般服帖了。 她知道衛凌詞的功夫不低,教她時不顯山不露水,但在對招時,便可看出她的底子有多好。但這次衛凌詞并沒有上去同那些黑衣人打架,平南王府的侍衛一直暗中跟著,此時正是他們露臉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