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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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屋中不僅有原隨,還有一個她熟悉的人,吳鉞。 兩人也是有一段時間不曾見面了,如今在這種局勢下相見,卻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吳鉞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從云州逃回來時的樣子,清平對她的印象則是停在很久以前,在學堂讀書的時候。 清平如今身為禮部尚書,吳鉞混了這么多年還是個白身,身份簡直是天差地別,一下子扭轉了過來。時至今日,已是物是人非。再見之時,只有她們彼此才知道,時間到底改變了什么。 吳鉞也不行禮,只是微微欠身。 清平并不在意,原隨聞到酒氣,問道:“李大人是赴宴歸來?” 清平答道:“想不到辰州臥虎藏龍,能人眾多,想吃個飯也不安生?!?/br> 原隨問道:“是姚州正?” 清平困頓地道:“姚濱是嚴閣老的學生,想必早就得了消息,我在時州府的事情她不會多管。估計嚴閣老將州牧之位許諾給她了,大家各取所需罷了?!?/br> 原隨聽到這句,心中已經有了大概,便不在多問了,起身告辭:“提刑司中還有些事要辦,我這就先行一步?!?/br> 待她走后,吳鉞卻突然開口道:“李大人打算在辰州做什么,為何要暗查謝家?” 清平看了她一眼道:“過猶不及,之前的神廟的事情里隨處可見謝家的手筆,無論是世家也好,藩王也罷,她們總要摻和進去。沈明山一事想來你也有所耳聞,她背后也隱約有謝家的身影。原大人負責查案,你若是愿意,自然也可跟著她一起?!?/br> 吳鉞道:“聽大人這話,謝家定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br> 清平不動聲色地道:“凡事都要講究證據,有證據才能定罪,嶺南謝氏是賀州大族,姻親故舊遍布賀辰閩三州,不是說定罪便能定罪的。查案的事情全權在原大人,不是我說了算。懷疑是一說,查證又是一說,這都是刑部的事情?!?/br> 她既沒否認,也沒有承認,卻拋出了論證定罪的說法。吳鉞何等聰穎,一點便知,謝家已經難逃,但清平卻要將謝家逼上絕路,好扯出更多的人來,一網打盡。 吳鉞沉吟片刻后道:“那大人要從哪里查起?” 清平望著廊下的燈盞,反問道:“你覺得要從哪里下手去查?” 吳鉞一時無言以對,清平起身在屋中走了幾步,淡淡道:“你太心急了,心急是沒有用的?!?/br> 吳鉞沉聲道:“吳家現在也是左右搖擺,若是你不快,那么新的結盟又會出現。你可以滅掉一個八荒,但你要如何面新的世家結盟。人因利相趨,李大人,這個道理不必我多說罷。到時候她們成了氣候,連朝廷要動,都要掂量再三,那時候想要鏟除,簡直比登天還難?!?/br> 清平道:“你得到了什么消息?!?/br> 吳鉞冷冷道:“海路。她們要與邵家爭奪皇商的份額,將賀辰閩三州連成一體,以此獲取更多的利益,屆時世家的權勢能有多大,可想而知?!?/br> 清平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吳鉞既然能到這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已經背叛了家族。她帶來的這個消息,讓清平不得不將一件事提上日程。 吳鉞見她仍然是不疾不徐的樣子,眉頭微微皺起,顯然是覺得有些不可理喻。 “我比你更急迫,”清平道,“但急是沒有用的,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朝廷并不是只派了我一人來辰州。文書上寫的是暫代州牧之職,但欽定的主事官另有四位?!?/br> 吳鉞反應過來,愕然道:“那你——” 清平做了個打住的手勢,示意她稍安勿躁:“我不過是提前到了,搶占了先機,她們調任的文書從內閣出來到吏部發放,都需要一段時間,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br> 吳鉞難以置信:“這么說來,你手中一點實權都沒有……” 清平冷靜地看著她道:“不錯,我手中只有一道便宜行事的密旨罷了?!?/br> 虧得她與楚晙的字跡相似,往空白處多添幾行字也看不出來,畢竟少有人會去認真辨別圣旨上的字跡,比如先前的趙軍長就沒看出來。 楚晙壓根就沒想讓她去辰州做什么,只是履行諾言讓她到辰州去罷了。一群握有實權的欽差和一個兩手空空的尚書,孰輕孰重,一眼便知。 吳鉞鎮定下來,問道:“你知不知道這件事的后果?” 清平忍住嘆息,疲憊地道:“律令我比你更清楚,但不這般冒險行事,就如你說的,以后再也不會有這種機會了?!?/br> 吳鉞望著她的臉沉默不語,半響才起身向她恭敬行禮道:“先前我以為大人是要避重就輕……故有些怠慢,向大人賠不是?!?/br> 兩人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清平才道:“曾經,一位同窗好友問我,讀書做官是為了什么。我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其實我一樣都沒有做到,她卻做到了前兩樣?!闭f著說著,她眼眶微濕,抬頭眨眼間,似乎在窗邊看到那人的身影,笑容爽朗一如往昔,待她凝淚去看時,窗檐邊只有一盞孤零零的燈,在夜風中輕晃。 第221章 景和 天氣越來越暖和, 雪融化開來, 順著屋脊流到房檐, 滴滴答答地響個不停。 楚晙批完奏折坐在殿中, 一時無事,突然想出去走走。 宮中花園自有巧匠打理, 美則美矣,卻失了一份自然純粹, 她在此地住了兩世, 最初入主紫宸宮那種新鮮的悸動已經不見, 被麻木厭倦所替代。 皇宮如此之大,但又怎么能與六州十八郡相比, 住的久了, 只覺得這像是一座富貴逼人的牢籠,里頭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進來, 樂此不疲,周而復始。 就連她也對這里心生厭煩, 也不是人人都喜歡呆在這種地方, 她有些自嘲的想, 自己都不喜歡,如何能強迫清平也在這里。 但想歸想,要她放手,是萬萬不可能。 她看著瓷缸中的碗蓮,因殿中溫暖, 這花居然也熬過了冬天,在回暖的時節重新長出嫩葉。楚晙伸手撥弄著那一點綠芽,轉向殿外看去。 宮殿上的琉璃瓦折射出耀眼的金色,這么看去,仿佛面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她想起記憶中的那片水澤,是年少時書房窗外常見的景色,但如今想再見一次,卻是如此之難。 不一會有人送來折子,楚晙打開一看,是刑部侍中原隨的密奏,叩請圣上準許,暗中調查賀、辰兩州世家。 這種折子是現批現發,她負手想了想,對信使道:“告訴原隨,要師出有名,否則必難以服眾。既然如此,那便讓她查一查去年那批進貢宮中的上陽瓷吧?!?/br> . 清晨下了一場小雨,昭鄴城中的花盡數開了,承著雨露吐納芬芳。街邊的小販已經出攤搭架,把鍋放在爐上燒熱。挑水的人從店門外走過,吆喝聲一響,便有賣花的、挑貨的一同應和起來。一輛馬車從石板路上壓過,留下一道淡淡的車轍。 馬車穿街入巷,慢悠悠地走著,最后停在一座宅院門前,牌匾上寫著賀府。 管事開了中門,將車上的人迎了下去,吩咐仆從今日不接拜帖,閉門謝客。 吳鉞跟在清平身后問道:“賀府?是昭鄴賀家,大人來這里做什么?” 清平今日簡裝出行,手上還握著一把扇子,聞言答道:“來見一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