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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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欺瞞,”劉甄聽見她慢慢說,“我什么都知道?!?/br> 從此以后,她跟小姐幾經出生入死,親眼看著她換更名易姓,從陰影之后走到光明中,徹底的改頭換面,開始一段新的人生。如今細細數來,竟已經過去了十五年。這十五年中,她所見到的一切,遠勝過任何一個傳奇。 劉甄入王府晚,沒見過楚晙從前的樣子,這人似乎生來就老成,一切都了如指掌,游刃有余。她以為那些過往都已經被楚晙拋在身后,有時候她難以想象身為皇帝的楚晙在童年時是什么模樣。隱約記得入府時聽過的傳言,這位大小姐并不受寵,且性格陰郁,不大愛說話,這與劉甄后來接觸的大小姐判若兩人。 她從來都不相信,直到前幾日,再度回到王府,踏進那個舊書房,那時候聽過的傳言再一次浮上心頭。 劉甄從未來過這里,但以她如今的閱歷與見識,已經能從一間房屋的陳設推斷出它的主人是怎樣的一個人。書房外的院子被雪覆蓋了,而在灰塵撲撲的舊書房中,綠紗帳懸在窗邊,落滿了灰塵,書房的布置給人種私密安靜的感覺,書架上堆著很多書,它們的擺放自有順序,若是細心去看,便能發覺哪幾本受主人喜愛,時常會被取出來翻閱。 走到最里面,擺著一張桌子,上面放著紙墨筆硯。書桌理應放在光線交好的窗邊,放在這里,說明書房的主人不喜歡被人看見她在做什么。劉甄推測書房的原主人是一個性格孤僻內向,不愿與人往來的人,她取下一本書翻開,扉頁印著一枚小印,是個珺字。 劉甄有一瞬間的茫然,站書房中站了很久,最后她安靜的把書放了回去,讓人將東西都運進宮里。 昔日流傳在下人間的傳言在時隔多年后應驗,她難以抑制自己去這么想,原來那樣高高在上的人也會有這樣一段無人知曉的過往。舊院子舊書房,像一個人寂寞的心。劉甄嘆了口氣,只是不知道那時候,又會是誰走進了那間屋子。 東西都運進重華宮中封存,是皇帝親手布置的,一切都如舊書房那般,絲毫沒有半點偏差。 “劉尚女,陛下召你過去?!?/br> 劉甄回過神來,從后門入進了大殿?;实圩谄溜L后,見她來了,一指跪在屏風下的閔貴君。劉甄點點頭,知道這是要處置他的意思。 她冷眼旁觀閔貴君胡說八道,用一些捏造的書信,試圖證明禮部尚書與張良人私通。但在場知情的三人都知道他不過是在做戲,新上任的禮部尚書毫不在乎,干脆利落地承認了自己與張氏的私情,并請求皇帝治罪。 劉甄聽的心驚rou跳,發覺皇帝說話時冷漠非常,手指緊扣在扶手上,是發怒前的征兆。 那邊閔貴君還在喋喋不休,劉甄看準機會抽掉他手中的證物撕成碎片,慣來囂張跋扈的閔貴君一臉驚恐地看著她,皇帝隨即道:“好了,貴君累了,劉甄,送他回去吧?!?/br> 內侍們按住閔貴君的嘴,將他架起從偏門出殿。劉甄也隨之退去,臨走前卻聽見臺下清平道:“陛下何必多此一舉,臣確實和張良人有一腿,陛下又不是不知道?!?/br> 劉甄在心中暗自祈禱清平可別再說錯話了,卻發現皇帝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生氣。殿門合上,隔絕了所有視線。什么也聽不到看不到了,突然有個念頭從心中浮上來,那個踏入舊書房的人,難不成就是清平? . 睜眼是一片昏藍的光,合歡的香氣隱隱浮動在鼻端。清平閉上眼又睜開,手攏過床帳,光滑的緞從手指間滑落,她坐起身來揉了揉額角,摸索著床沿,一把掀開床帳下了床。 屋中沒有一點聲音,她凝神細聽了一會,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從那些安靜的琉璃燈盞旁走過,她走出了房門,回頭看著落了一地的朧光,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夢中。 赤足走在冰冷的地上,清平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大殿里,從柱子間穿行而過,她側頭去看那些高高的殿柱,發現柱底的底座紋飾形如蓮花,并不是常見的樣式。 地磚倒映出她模糊的身影,如墮入晦暗幽深的夢境。身后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追趕著,迫使她越走越急,想要盡快離開這里。心跳如擂鼓,她轉身看向周遭,黑暗如潮水般涌來,讓她感受到無比的壓抑。再也不能保持先前的冷靜,她拔腳在殿里四處奔走起來,最后,她聽到細微的鈴響傳來,一路追逐著這聲音而去,在大殿盡頭她終于看到一束模糊的光,從門縫邊透出。 她不再猶豫,用力推開了門。 寒冷的風迎面吹來,衣袖盈滿,一點雪花輕柔地落在她的眼睫上,隨即是更多的雪從她眼前落下,風雪中隱約可見萬千光點,這些光點閃爍明滅,綿延到遙遠的天邊,仿佛是從厚重的黑云中傾瀉而下的星子。大地上光與暗交錯并行,城池的輪廓時隱時現,在呼嘯的寒風中,遠山如漸漸淡去的剪影,云層間隙中落下幾道絢麗的霞光,冰封的河流從城中穿行而過,閃耀著幽藍冰冷的光澤。近處高樓林立,宮闕巍巍,悠遠的鐘聲散在風里,在她耳畔回響,是前所未見的壯闊景象。 清平睜大了眼睛,想要靠近欄桿去看,風卷起雪勁猛吹來,逼的她不住后退幾步。清平以手遮眼,想將這一幕看的再清楚一些,她甚至起了一個奇異的念頭,既然這是夢,要是此刻縱身躍下,是否會被這風吹到云端,若是這般俯瞰城池,是不是又是另一番模樣。 這念頭一出,她便覺得自己此時輕極了,不比一片雪重。也許隨著這陣風就能到達天南地北,去往更為遙遠的地方。她迎著風雪向前一步,卻不覺有多冷,衣袖上下翻飛,被吹的獵獵作響,連胸腔中也灌滿了寒意,就再要離欄桿更近一步的時候,突然身后有人喝道:“李清平!” 她倏然回頭,楚晙就站在她身后,眉頭緊鎖,向她伸出手來,語氣有些顫抖:“過來!” 清平沒想到還會夢見她,頓時有些不大高興。想到昨夜被這人按在鳳椅上的事情,當即搖了搖頭。 楚晙瞳孔微縮,卻是盡量緩和了聲音,走近了些,向她再一次伸出手:“就算你不愿過來,但這東西是你的,總該拿回去吧?” 她攤開的手掌上放著一枚溫潤的白玉玉佩,清平看了一會,心道這夢也是真的不行,連這玉佩都能夢見了。早在云州的時候玉佩就被她典當換了銀錢,如何能再次出現。她更加篤定這是夢,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那玉佩發出淡淡的瑩光,她想了一會,身伸手去楚晙手中取回它,只是這么一瞬,她只覺得被一股力量拽住手腕,猛然扎進那人的懷抱之中。 清平隔著衣裳聽見她急促的心跳聲,有些疑惑地抬頭,楚晙緊緊抱著她,力道讓她有些覺得疼,她忍不住想推開她,卻被她抱的更緊。 過了好一會,楚晙才松了手臂,抿著唇看著她厲聲道:“這殿外還沒修好,你以后不可隨意靠近,知道嗎?” 清平愣了愣,手在她腰腹向上摸去,觸及溫熱的懷抱與柔軟的胸膛,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用力推開楚晙道:“這不是做夢?” 楚晙突然被她推開,沉著臉道:“自然不是!昨夜——” 清平這才發現自己只穿了一身單衣,還光著腳站著,頓時冷的不行。手腕上一圈漸淡的紅痕,都告訴她昨夜的事情并非夢境。她瞬間憤怒起來,怒氣高漲地將楚晙撲倒在地,坐在她身上,揪著她的衣襟對著臉揮手就是一拳:“你還敢提昨夜的事?!” 楚晙冷不防被她揍了一下,捉住她的手腕想反身把她壓住,清平避開她的手,頗有些不管不顧的意思,追著她的臉就要揍第二拳,楚晙按住她的手道:“你瘋了?” 清平冷笑道:“我還真想瘋瘋看!” 楚晙氣笑了,心中也存了些郁氣,剛剛被她站在欄桿邊這么一嚇,又不明不白地被她揍了一拳,心中邪火燃起,兩人在地上好一番廝打,衣袍扯的七零八落。最后喘著氣坐在一邊,敵視地看著對方。 雪落了一地,被風吹進殿來,楚晙嘴角微腫,她啐了一口,站起來沉聲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清平手被她扭的有點疼,冷冷道:“做什么?我倒要問問你,昨夜在宮中你做了什么,當真是莫名其妙。還有我的玉佩呢,還來!” 楚晙道:“不給,這里冷,快點起來進屋?!?/br> 清平站起來,身形有些不穩,楚晙伸手扶了她一把,兩人具是一副狼狽的模樣,也說不上誰更差一些。清平惡狠狠地瞪了眼她,只可惜這一眼沒什么威力,她腹中卻傳來些許聲音。 楚晙沒忍住,手按著嘴角傷口笑出聲,道:“都這樣了還要折騰?” 清平臉紅了紅,用云州方言罵了她一句,楚晙聽懂了,哼道:“盡學些不好的?!?/br> 清平哈了一聲,嘲道:“比不得陛下在大殿上也能行云布雨,什么禮法都丟到狗肚子里了?!?/br> 一說起昨夜的事情,兩人都想起在大殿上的顛鸞倒鳳,都覺得面上微微發熱,氣氛也變的曖昧起來。楚晙眼眸一暗,握著她的手壓低了聲音道:“這算什么,要是在朝堂上……” 清平轉頭貼近她,將她眼中沉浮的欲|望看的分明,也低聲道:“要是陛下在上朝的時候,能讓臣為所欲為來一次,這次的事情也就算了……” 她們鼻尖相觸,氣息交融,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亟待征服的渴望。楚晙微微一笑,看著她透亮的眼睛張了張嘴,清平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口形,就被她一下子扛在肩上,好似個麻袋般扛著走了。 . 屋中地龍燒的暖和,且在屋子中間鋪了層長毛毯子,腳踩上去似乎有微微下陷之感,腳趾被軟毛纏著,好像踩在一只幼貓身上。 清平盤著腿坐在小幾旁,舉起筷子猶疑不定地看了眼面前的人。楚晙脫了外袍,也只穿著單衣在屋中,見狀道:“怎么,不吃?” 倒不是清平不吃,擺的菜都是她慣來愛吃的,也是奇了怪了。她覺得不能虧待自己,抬筷就要去夾,沒想到手腕一酸,那菜半道落在桌上。她心道不好,果然楚晙笑了,道:“這憑你這樣,還想在朝堂上……?” 清平用力夾了一筷子在自己碗里,冷笑道:“就憑我這樣!有本事你別綁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