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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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只好上去接了,清平見那人肩膀放松了些,目光瞥過燈盞,吐出兩字:“燒了!” 那人一下子抬起頭來,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清平似笑非笑地道:“既是口信,那便直說,何必要寫出來?!?/br> “不管你是誰的人,”清平目光冰涼,看著他道,“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不要玩這種不入流的手段?!?/br> 那人踉蹌后退,不敢與她對視。 自從清平在酒館中聽到那出戲時就猜到會有今日,但后宮再怎么折騰,都不會影響到朝堂的決策。如這等拙劣的手段,僅靠三言兩語,難道皇帝就會昏頭昏腦廢了臣子,那內閣六部難道是擺設嗎? 她并不在乎這種流言蜚語,讓管事領那宮人進來,也不過是想知道張柊是否真有事找她。沒想到居然能親眼見到這么一個粗淺的局,都到了她的府上,還敢在她的眼皮下?;?,還真把戲里的東西當真了。她只要尋個由頭,當即就能將這人打殺了,抑或是扣起來押送到京兆府,查起來不過一夜的事情。 清平覺得自己可能看起來脾氣太好,連后宮里的侍君都能隨便踩到她頭上。這件事過后,正月十三那天宗正寺卿上疏,請求皇帝立后君,內閣與承徽府在這道上疏后落名,禮部隨即表示附議。 正月十五元宵節那天到處掛起了花燈,適逢佳節,也不必去上朝了。清平懶得去看燈,管事為了應景從外頭買了些花燈回來掛著,清平站在屋檐下抬頭去看那做工精巧的蓮花燈盞,被將晚的天色一襯,更顯璀璨絢麗。既然是花燈,自然不僅是這一種樣式。但管事也沒多買,只挑了幾樣做工細致款式簡潔的,等到入夜后再看,果然真不錯。房檐上尚有未化的雪,浮著碎冰的水面映著五彩的燈光,好像裝了一池斑斕的星子。 這天宮中再度設宴,不過這次設宴的目的是為溫老尚書送行,只邀了幾位老臣相伴。徐海澄前幾日還與她說,皇帝召嚴明華入宮商議派去辰州的人選,過不了多久就會有詔令下來。但她知道事情不會這么容易,只能耐心的等。 不知楚晙領她入局的時候是否想到今日,當初的棋子也能反將棋手一計,這招說不上有多高明,但她偏要看著楚晙親手放開她。同樣是局勢所迫,如今的情形,又與在云州之時何等相似。 用過晚飯后,她去沐浴更衣,吩咐管事將官袍腰帶一應取來。緋色袍服上織線隱隱光華閃動,這顏色并不是常人所想的明麗,卻更為深沉內斂,這種近似深紅的色澤中透出奇異的鮮紅,讓人不覺想起漸漸凝固的血。這袍服覆在身上帶著一股肅殺之氣,她看見自己的臉被這紅襯的如瓷,素白冰冷,眉目間自有種銳利的冷漠。穿上袍服的瞬間,她再也看不出自己的年齡,仿佛已經老了。 她戴上發飾、朝珠帶、烏紗,這些熟悉的東西隨著身份與品階的升高,也有了更為繁復的樣式,穿戴的手法也變的十分講究。發飾沉甸甸地壓在發間,金絲交錯,珠玉輝映。即便是在光線暗淡的屋里,她也能在銅鏡上看到它們,如新雪一樣,折射出溫潤的光澤。 管事不明就里,問道:“大人,這么晚了,難道還要去府衙嗎?” 清平道:“不去府衙,今夜可能要進宮?!?/br> 管事道:“那可要備轎?東西要不要也幫大人一起備好?” 清平笑了笑道:“東西不用備,到時候自有人來接,你去歇著吧,不必忙了?!?/br> 深夜,清平遣退下人,單獨坐在廳堂中。屋中漆黑一片,她卻覺得心中無比平靜。外頭也非常安靜,只聽到冰雪融化后的水聲,順著檐角滴落下來。 獨處的時候思緒便有些難以控制,黑暗讓人覺得懈怠,于是她又想起了過往的事情,想起了這幾日做的夢。 “做夢中夢,見身外身?!?/br> 清平想起在石碑上的那句話,隱約覺得如果真有天意,那么她這一世,究竟是為了什么來到這里,而活著又是為了什么。這條路從山重水復走到柳暗花明,從春夏走到秋冬,走過晨光走過夕陽,從夜晚到天明,要到哪里去,哪里又才是盡頭? 如同在爾蘭草原上逃亡的日子,茫然不知所措,雖然已經過了很久,但她依然覺得自己還在那條路上。 清平走到屋外,細密的水線迎風落在她的臉上,花燈在水霧中朦朧成一團迷離的光暈,她仰頭看向夜空,竟然下起了小雨。 腳步聲從院墻那邊傳來,火光照進院中,她的預感再一次應驗。只是不知這次,她又將得到一個什么樣的答案。也許無關對錯,她只想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為何心中始終有不平之意。她也想問問楚晙,那封遲來的信,是否也只是計謀中的一環,好讓她更加死心塌地,甘心前往死地。對錯也好,愛恨也罷,終是要她親手畫上句號。 門開了,院中火光通明,劉甄就在門外,她提著當初那盞燈,與清平對視片刻,行禮道:“李大人,陛下有請,隨奴婢入宮一趟吧?!?/br> 清平垂下眼,緩緩踏了出去。 她寧愿對面殘酷的真相,也不要一份虛情假意的真心。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于,寫到,開頭,了。 第216章 越華 劉甄站在細雨中看著她, 輕輕地搖了搖頭, 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清平沒想到會是劉甄來, 又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只得冷著臉出了門,心中將楚晙問候了一通。此時夜色已深, 只聽見下雨的沙沙聲,她快步走出府門, 先劉甄一步上了馬車。 皇帝深夜傳召, 必然是為避人耳目。但既是傳召, 也是要有個由頭的。清平將近來的朝務翻來覆去的想,始終想不到理由。劉甄隨后上了馬車, 坐在清平身邊, 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清平雙手交握,低聲問:“這是要去哪里?” 劉甄長嘆一聲道:“維華殿,近來后宮流言四起……” “為的是張柊一事?”清平瞥了眼駕車人, “這事是真是假,還需要問嗎?” 劉甄道:“陛下例行傳問罷了, 都是走個過場, 莫要擔心?!?/br> 清平沒說話, 隱隱覺得事情并非如此。劉甄似乎看出什么來了,遲疑片刻后低聲道:“清平,有些事,便暫且放一放吧……已經今非昔比了,殿下, 已經是陛下了?!?/br> 清平心中一凜,知道這次進宮絕不是只為了后宮之事那么簡單,當下應道:“多謝,我知曉了?!?/br> 兩人不再言語,馬車從西陵門而入,在夜色的掩蓋下悄然今日皇宮。 待到達維華殿外,劉甄與清平分別,看著她進了殿,轉身領著人去了東暖閣。 一路上她有些心神不定,身邊的宮女瞧出來了,低聲詢問道:“劉尚女?” 劉甄嗯了一聲,道:“去請閔貴君過來?!?/br> 兩名宮女快步離去,劉甄站在廊下等著,聽到水聲滴答落下,側頭看去的時候,發現雨已經停了。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的事情。 第一次見到那位王府大小姐時,她本要下跪,但小姐只叫她站著。劉甄記得那日她似乎是在習字,頭發用金冠束著,穿了身月牙白的袍子,十分好看。這么一寫便是半天,小姐不說話,她也只能站著等,就這樣等到天黑,小姐才放下筆,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叫劉甄?” 她感受那種打量的視線,忐忑不安地道:“是?!?/br> 少女淡淡道:“可會識字?” 劉甄答道:“會一些?!?/br> “只是一些?” 劉甄迎上她的目光,只覺得心中所想已經被看透,結結巴巴地道:“看過……看過一些書,從前家中教過習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