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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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微微一笑,起身走出大廳,道:“李清平不過待罪之身,怎敢稱‘大人’?” 天樞并不以為意,道:“下官只是奉命來請大人入宮罷了,殿下要見你?!?/br> 第132章 苦雨 黑暗中清平閉了閉眼, 從她踏入長安開始, 這天始終要到來。她有些冷漠的想, 心中如同死水一般, 任是喜怒哀樂都驚不起波瀾,她淡淡道:“那便請大人帶路?!?/br> 天樞雖與她相處時日不多, 卻大致知道她為人如何,如今聽她話語平平, 也看不清表情, 當下皺了皺眉頭。她本意并不愿將清平帶入宮中, 但圣命不可違,她壓下心中不適, 道:“宮闈禁地, 要勞煩大人整裝換容,這才好與我一同進去?!?/br> 說話間后院亮起燈來,透過重重雨幕暈開朦朧微光, 清平手指抖了抖,見天樞一臉凝重, 暗道不好。雨中一人提著燈籠推開門道:“竟不知有貴客深夜到訪, 你為何不與我說一聲?” 那竟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天樞臉色微變,下意識握住腰間的長劍,她此番前來奉的是楚晙密令,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清平沒想到還是驚動了張柊,病人向來淺睡, 如今外頭還下著雨,她過去扶著他進了廳堂,埋怨道:“下雨都不打傘,你身子本來就弱,當心又著涼了?!?/br> 話語間的親密沖淡了先前空氣中的僵持,張柊一愣,數月相處,他知道該如何去做,便順著她話說下去,道:“無事,不過一點雨,沒那么嬌氣?!?/br> 她是要讓什么人誤會?張柊不笨,相反還非常聰明,否則也不會為報仇,私藏賬本上京了。兩人貌合神離狀親昵了一會,實際上不過是站的近了些。站在門邊的天樞冷眼看了一會,口氣冰冷道:“李大人,莫要耽擱了時間?!?/br> 張柊見狀低聲道:“去吧,不必擔心我?!?/br> 清平點點頭,為他攏了攏披衣,跟著天樞出了府門。 . 雨聲漸密,沒過多久便傾盆而下。雨勢漸大,將宮殿樓閣都淹沒在浩瀚水汽中,清平聽著外頭雨聲,卻覺得心中從未這般平靜過。 天樞突然問道:“李大人,恕我多言一句,方才那人是你什么人?” 馬車中清平側了側頭看向車窗外蒸騰而起的水汽,一滴雨水被轉動的車輪帶起,從窗外飛落至她攤開的掌心,她無視天樞在昏暗車廂中警惕打量的眼神,忽然放緩了神色,口氣溫和道:“不怕大人見笑,那是在下的未婚夫,不日就要成婚了?!?/br> 天樞一時無言,也不知要說些什么好,馬車行至一處停下,她做了個請的手勢,清平緩緩吐出口氣,下了車才發現是在一處偏門邊。 此處也不知是哪座宮殿的側門,在這凄風苦雨的深夜中門檐下掛著盞燈籠,照出斑駁剝落的門面,紅漆已經褪了大半,天樞推開半掩的朱門,引她進了一間小房中,房中備好了各類洗具,桌上木盒里放著套新衣,并一塊腰牌,天樞道:“請大人更衣罷,稍后我便引你去重華宮中,覲見殿下。請動作快些,時間怕是不夠了?!?/br> 清平背對著她沒回答,只是解了束腰放一旁的架子上,以動作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她這番舉動與楚晙莫名相像,天樞差點就一句殿下脫口而出,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退出門外,那門也砰的一聲閉合,差點撞上護衛長大人的鼻子。 沒一會清平便出來了,她頭發用紅線挽起,身著一套普通的宮女服飾,天樞打量她這身裝扮,并未發現什么不妥,就領她從偏僻的宮道穿過重重宮門,一路暢通無阻,向著雨中明亮的宮殿走去。 . 重華宮為歷代太女所居之處,夜色中雨聲淅瀝,琉璃燈盞散發出溫和明亮的光芒,照出一角水光。荷葉聚了一洼清圓的水,沿著葉沿悄聲無息地沒入水中。大大小小的漣漪蕩漾在水面,模糊地倒映出匆匆而過的人影。 天樞倏然停住,低聲道:“劉尚女,下官已經將人領來了?!?/br> 清平抬頭看去,恰好與那人對上視線。 劉甄臉上劃過喜悅的神情,對清平笑了笑,道:“勞煩大人,請先去偏殿歇會,殿下還有事吩咐您?!?/br> 她對清平溫言道:“請隨我來——” 清平微微一拜,道:“多謝?!?/br> 劉甄僵在原地,突然說不出話來。 她鮮少有這般無措的時候,誰不知重華宮太女殿下身邊伺候的劉尚女做事穩妥,叫人一點毛病都挑不出。而此時她對著生分疏離的故友,竟不知要如何是好。 清平沒有說話,兩人一前一后慢慢走著,劉甄想與她說幾句話,奈何此處多有不便,她不得不忍住,直到來到一扇門前。那門上雕著繁復的云紋,百鳥盤旋,追逐著云深處而去,鳥翎尾羽在光中分毫可見。劉甄輕輕扣門,低聲道:“殿下,人已經帶來了?!?/br> 里頭片刻才傳來熟悉的聲音,道:“進來罷?!?/br> 劉甄小心推開門,清平撩起下擺跨過門欄走了進去,身后的門緩緩合上。 屋中暖香融融,布置的極為奢華,清淡雅致的香氣撲面而來。清平從低垂的帷幔中走過,想起的卻是往日在書房中的情景。她不曾看眼座上的人,一言未發,徑自在丹陛前跪下。 楚晙獨自坐在椅子上,殿中并未有隨侍的宮人,顯然是一早做了準備,遣散了一眾無關之人。她注視跪拜行大禮的人良久,才道:“起來吧,清平?!?/br> 清平這才直起腰,跪坐在地上,抬頭看向她。 她的確是與從前不同了,清平如此想。 楚晙華服金冠,坐在木椅中,手搭著扶手上雕刻的鳳鳥上。她漆黑的眼瞳中映著滿室富貴榮華,卻無沉迷權勢的陶醉,反倒清冷如秋夜中的星子。 原來有這么一種人,生來就要站在最高最險之處,手握滔天權勢,睥睨萬物眾生。 清平有點恍惚,那些錯綜復雜的記憶里,在云州夜船中與她在漫天繁星下低聲私語的人已經淡去身影,取代的卻是眼前的人。 她第一次這么仔細的看清她的樣子,不是在落寞深夜里,憑借些許渴望和回憶,百轉千回勾勒出的模糊面容。她在輝煌燈火中分毫畢現,陌生大過熟悉,已然與心中的樣子背道相馳。 只是一瞬,諸多念頭一閃而過,她俯身再拜,卻是無比的順服,恭聲道:“罪臣不敢?!?/br> 一時間只聽見殿外雨聲不斷,楚晙手揉了揉額角,吐出一口氣來,緩了緩才道:“你這是要做什么,先起來說話?!?/br> 清平毫不為之所動,只道:“罪臣不敢?!?/br> 見她仍是這句話,楚晙卻突然笑了笑,道:“我叫你起來?!?/br> 她話中的威壓如山崩海嘯再也掩飾不住,清平看著她道:“刑部通緝尚在,通敵叛國之罪未去,罪臣怎敢在殿下面前站著?還是跪著說話自在些?!?/br> 楚晙面沉如水,道:“刑部的通緝令待到戰后自然會被撤下,通敵叛國之罪也論不到你頭上。倘若你心中有怨,也不必如此......”她有些少見的心煩意亂,閉著眼道:“你出使西戎勞苦功高,換回了和談文契,而丁茜叛國投敵——” 清平忽然道:“殿下如何知曉丁大人叛國通敵一事?” 楚晙睜開眼睛,看著她慢慢道:“在西戎大軍進攻安平郡前,朝野已經皆知此事?!?/br> 清平眼眸微顫,低聲道:“殿下算無遺策,未卜先知,恐怕不是那時才知曉罷?你一早就知道丁茜會投敵,卻特意將她安排進使團之中......致使使團遭到埋伏,竟全數喪命于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