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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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昫陡然清醒過來,方才飲了些酒昏昏沉沉的大腦在聽到母皇二字后一瞬間就回過神來。她想往信王身邊插人,難道女帝就不會在信王周圍安排人手了嗎?一想起女帝的手段,登時就覺得心里虛的很,她含糊道:“若是母皇未曾為你安排人,那你再來尋二姐吧,倘若是母皇有心為你打理,咱們為人女的,也不要辜負了母親的心意?!?/br> 這話她說的自覺有幾分道理,就是不知道楚晙聽了會是什么反應,楚晙臉上毫無不悅,道:“聽jiejie的就是?!?/br> 楚昫笑了笑掩飾自己的心虛,又叫人傳膳,很是貼心,不仔細看倒有那么些姐妹恭順和睦的意思。 . 待到宴會結束,楚昫借口醉了,遣了王府管事去送信王離開,自己屏退下人,獨自來到一處院子。院子外皆有重兵把守,見了主子來跪地道:“殿下?!?/br> 楚昫道:“先生可在里面?” “還未歇下?!?/br> 楚昫便踏入院中,這院子雖然小,但布置的非常精巧,很是顯出居住者的一番用心。她來到書房,一文士打扮的中年女人正在看折子,見了她行禮道:“殿下?!?/br> 楚昫擺擺手道:“無須多禮,司先生,您方才在下面也瞧見了,孤這四妹如何?” 司先生放下手中的折子,道:“是個睚眥必報的主?!?/br> 楚昫聽她與自己所想不謀而合,頓時喜上眉梢,道:“先生也這么認為?孤方才與她交談間,也覺得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br> 她和楚晙差了近十歲,這么說倒也沒錯。司先生請她坐下,才悠悠道:“殿下想拉攏她?” 楚昫不屑道:“拉攏,先生怕是太瞧得起她了,不過是個裝神弄鬼的罷了,孤只怕楚明先下手為強,從前楚暄不就是這么被她拉過去的嗎?” 司先生笑道:“那件事也不是殿下的錯,只是大皇女身邊能人頗多,您沒防備,這才著了道?!?/br> 想起往事,楚昫恨聲道:“孤那三妹也是個傻的,跟著楚明有什么盼頭?眼巴巴的坐了這么多年冷板凳,什么好的能輪到她?” “要拉攏這位信王殿下還不容易么?!彼鞠壬?,“只消讓人透出些衛貴君的事,還怕她會倒向越王么?” “也是?!背d靠著椅子,拿起一本折子,才掃了幾眼就暴跳起來,將折子砸在地上,憤怒道:“蠢貨!一群蠢貨!” 她憤怒道:“連個小小的祭酒都搞不定!這次科試再安排不了孤的人進去,怕這朝堂之上就要變作嚴明華的一言堂了!” 司先生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撿起那本折子看了看,原來是楚昫手下來訴苦了,這次科試她們想安插自己的人手進入官場,那要怎么保證皇榜捷報,進士三甲皆有人在呢?最穩妥的自然就是買通主考,不過這次主考官是信王,任是哪個不長眼都知道這位是賄賂不起的,下面的人便在考卷上打起了主意。 其實泄題一事從前朝開始就有過,只要布置妥當,私下里安排好了也沒什么事。從主考身上下不了手,但從保管試卷的人下手不就行了么?楚昫氣急敗壞道:“就這么一個小官還搞不定,孤要她們還有什么用!” 司先生勸道:“殿下請息怒,下面的人也有難處,不能一概而論的?!?/br> 楚昫頹然坐回椅子上,搓了搓手上的玉戒,道:“依先生所觀,要如何行事呢?先前應承的幾個位置必然要安插咱們的人,不然要如何交代?”更別說那些個送了重禮的了。 司先生意味深長道:“殿下,屬下有一妙計,就看您用不用了?!?/br> 楚昫疑惑道:“什么妙計?” 司先生點了點折子,道:“一石二鳥的妙計?!?/br> . 清平一大早起來去官學點卯,離科試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她自然每日都忙的無暇分心,官學眾官在掌院大人面命耳提之下,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為科試而做準備。 開平坊的人已經將卷子印好了,在科試前天會召集所有同考官們在官學惟德院中把題目看一遍,外面派著禁軍把守,只能進不能出,直到考試結束,閱卷封檔。 在惟德院中的總裁官會拿出自己事先寫好的范文下發眾考官,這自然是經過了女帝的授意和批閱的。將這份卷子作為取卷的標準,并標明一干禁忌事項,而后開啟封卷,點評閱卷。 閱卷官有二十人,各個都是進士出身,是飽讀經書身經百戰的學士們,她們閱卷自然是沒有問題的。清平只負責協同開平坊將未開封的樣卷運到官學中,而后交到惟德院,剩下就沒她的事了。 運送試卷也算是一項習俗,祭酒需護送試卷在城中繞上一圈,不過也不必擔憂有人搶試卷,因為都有禁軍護衛,有沖撞者一律下獄,等科試結束后再做定論。 那夜和楚晙交談過后,她后來仔細想想,覺得冒昧前去打擾也不是很好。楚晙雖然每日來官學視察,但她洗好的衣服卻遲遲沒有送出去。至于登門拜訪?人家信王還未開府,怎么敢去行宮求見? 那見袍子被她放在家里,又拿到官學,來來去去不知道幾次。奈何楚晙太忙,她自己也沒得閑,兩人時間始終對不上,清平只好扼腕而歸,最后索性把那衣服放家里掛著了。 楚晙不怎么能見著,與吳盈的見面也少了,偶爾碰上了,吳盈也是躲躲閃閃的,不敢正眼看她,清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楚晙給嚇到了,還是臨近科試,考前焦慮不安?不過后來吳盈也好了許多,臨考前還是來見了清平一面,只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想說什么。 然而她還沒搞明白,吳盈就跑了。清平望著她的背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忽然非常懷念快人快語的燕驚寒。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科試前一天,清平去官學簽字畫押后,跟著禁軍數十人前往開平坊取卷子,鳴鑼開道,馬披紅綢,最前面的人手持回避木牌兩塊,禁軍佩刀開路,來往的百姓都要回避。 就這么走到開平坊,坊中承書官孟汴早在門外率眾官相迎。她手中捧著一個黑漆木盒,用火漆封好,上面雕刻著文曲星下凡賜福的故事。清平下馬行禮,孟汴將盒子鄭重的放在她手里,舒了一口氣道:“李大人,一路順風?!?/br> 兩人畫押簽字,完成交接以后,清平把盒子放在身后馬車里,帶著禁軍從另一側走,她的文書官才趕過來,手顫顫巍巍的捧著一塊銅牌,小聲道:“大人,都......都辦好了?!?/br> 說完她欲言又止,清平看她一頭的汗,便道:“勞煩你了?!?/br> 文書官搖了搖頭,差點把頭上的官帽給晃掉了,她剛想開口,清平卻伸出手按住了她的帽子,道:“別說話?!?/br> 先前楚晙曾經暗示過她,這次科試會有人將主意打到試卷上去,預先留給她一塊調動五城兵馬司的令牌,五城兵馬司在長安巡邏,專門負責巡捕盜賊,疏理街道溝渠及囚犯、火禁等事。五城兵馬司共五處指揮司,分別設在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一個指揮司管理一塊地,清平在快到達開平坊的時候,就先讓文書官拿著令牌去請此處最近的指揮官,請她們跟在身后,喬裝后潛行護衛在車馬周邊,以防不測。 作者有話要說: 嗷,以后我盡量早點更新。 大家早點睡,挨個嘴嘴。 第62章 相似 清平瞥了眼身后, 留了個心眼, 駕馬貼著車邊走。此次負責護送封卷的乃是散騎舍人豐韞, 出身武將之家, 滿門忠烈,頗得皇室器重。應襲舍人之職后, 御賜帶刀巡值。她一身黑色勁裝,兩肩上裝飾著銀紋飛羽, 頭戴紅寶珠冠, 猩紅披風垂在馬后。豐韞五官英挺, 端坐在馬上,目露精光, 四下掃射。見清平放慢速度靠近護送的馬車, 忍不住笑道:“李大人怎地如此小心,長安城中敢來劫禁軍的只怕還沒出生呢!” 清平哂笑道:“小心為上,平平安安交了差事, 豐舍人也輕松些不是?!?/br> 豐韞點點頭,右手在刀柄上摸了摸道:“說的也是?!?/br> 過了元梧街, 馬上就要到東坊了。東坊是長安城里較大的一個市集, 來自六州十八郡的貨物都在此處交易, 有時候還能看到一些異族的商人,cao著一口流利的京話和客人討價還價。各種絲綢茶葉香料玉器都在這里買賣,她們一行人不得不打起精神來,這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來往的商販行人絡繹不絕, 幾乎是貼著護送的馬車走過。豐韞下令鳴鑼開道,舉牌示意,但效果甚微。 前方喧嘩聲中混雜著奏樂聲,鑼鼓聲,圍觀的路人把前面堵了個水泄不通。護送隊伍的儀仗都要把鑼鼓敲破了,還是比不上前面的聲響大。清平皺起眉頭,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豐韞警惕的看向四周,轉頭對清平道:“東坊我也來過幾次,雖然人多,但不至于連路都堵了。屆時若真有什么事,只怕刀劍無眼,咱們武人皮糙rou厚自是不怕的,李大人是文官,小心些吧?!?/br> 清平低聲道:“我省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