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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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恍然大悟,瓊州習俗,女兒十八的生辰會得到一盞由父母親手制成的燈盞,意為前途光明。燈柄上還留著楚晙的體溫,想是一路握在手里不曾放下的緣故,清平低著頭,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那盞燈做的精致無比,雖是簡單的宮燈樣式,燈罩上卻有一行題字——“海清河晏,太平盛世”。 這字眼熟的很,下面的私章只是一個‘珺’字,清平無措的提著燈,楚晙摸了摸她的頭,將她耳邊的落發撩起,道:“清平,遙叩芳辰、生辰吉樂?!?/br>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么我一個單身狗要寫談戀愛的故事啊風暴哭泣! 第61章 科試 “生辰......”清平握緊了燈柄, 是了, 今日確實是她的生辰。與她身份文書上的不同, 但這才是真正的日期。 她前幾年的生辰都是和同窗好友們一起過的, 去外頭飯館一同吃個飯,這日子也就這么過去了。說著年歲漸長, 但她至始至終都明白,文書上的出生都是假的。這盞燈喚醒了她塵封久矣的記憶, 她才恍惚想起自己真實的年齡。 楚晙道:“你歇息吧, 我走了?!?/br> 清平有些迷茫, 今夜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快,一時難以應對。晚上的風有點冷, 她縮了縮肩膀, 感覺清醒了一些,握著燈去送楚晙,到了門口, 楚晙道:“就送到這里好了,你回去吧?!庇忠娝┑膯伪? 便解了外袍披在她身上, 只是兩人身形相差略大, 這袍子披在清平身上,看起來就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頑皮少女似的,不知怎么的心中就有些愉悅,幫清平系好胸前衣帶,伸手輕輕刮了一下她鼻尖, 楚晙道:“衣服借你穿,要還的?!?/br> 清平明白她的意思,要還的怕不是衣服,她是在等自己送上門呢,衣服不過是個由頭罷了。事到臨頭,清平只得道:“是,我知道了?!?/br> 楚晙一揚眉,在門外注視了她一會,清平被她看的有些拘謹,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楚晙才道:“真知道了?不會是敷衍我的罷?” 清平恨不得她趕緊走,忙不迭點頭,楚晙嗤笑一聲,出了門,消失在夜色中。 清平等她走了,才關了門,拎著燈回到房的燭臺被拿到正堂去了,她將燈盞放在桌子上,以作照明。她癱在椅子上,望著宮燈,痛苦的嘆了一口氣。 她就這么歇了一會,只覺得思緒堵塞,什么都想不起來了,腦子里仿佛被人塞了一團漿糊。忽地聞到一股淡雅檀香,她全身一僵,還以為是楚晙又回來了,疑神疑鬼了半天,才發現是身上衣服發出來的。她手忙腳亂解開外袍,浸透檀香的袍子沾染了她的體溫,附在她的單衣上些許,清平臉頓時不爭氣的紅了,她胡亂把袍子堆在桌子上,又差點把燈盞撞到地下,黑暗書房里又是一番雞飛狗跳,她將燈放在地上,神差鬼使般伸手摸了摸那件袍子。 . 楚晙出了巷口,就有一輛馬車在暗處等候,劉甄立在車邊,見她來了恭敬道:“殿下?!?/br> 楚晙點點頭,上了馬車,劉甄見她神情愉悅,知道她此刻心情不錯。卻見她身上外袍沒了,不禁有些擔憂道:“殿下,您的外衣怎么沒了?” 楚晙把玩著腰間的玉玦道:“留清平那兒了?!?/br> 劉甄登時開始對清平擔憂起來了,這孩子到底過的有多落魄,居然連件衣服都沒有了嗎? 楚晙淡淡道:“她很快就要回來了,函樞一職還是交由她吧?!?/br> 劉甄不知她怎么又回心轉意了,這都不是她能關心的事情。她從木盒中取出一套親王服飾,道:“就要到齊王府了,殿下且換身衣裳罷?!?/br> 楚晙收斂了笑,輕聲道:“更衣罷?!?/br> . 齊王府位于京都北面,坐擁一處湖光山色,王府中雕欄玉棟,廊腰縵回,端的是氣派不凡。 信王車馬停在后門,立即被管事的迎了進去,一眾仆役跪在馬車外等候信王下車,楚晙一身絳紫王服,金冠玉帶,款款而來,在眾仆伺候下凈手潔面,才悠然來到王府宴席上。 齊王楚昫坐在主位上,一身緋色王服,臺階下左右分別坐滿了客人,她見楚晙來了,忙起身去迎她。楚晙避開她,只道:“皇姐這是折煞我了?!?/br> 楚昫生的與女帝有幾分相似,不過有些發福,破壞了那種凌厲的感覺,圓臉瞧著十分和氣,丹鳳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笑道:“四妹這就見外了,你我本是一家人,快上座!” 侍從搬來椅子放在楚昫邊上,楚晙瞧見了心里一笑,面上卻做出幾分惶恐不安來,道:“怎能與皇姐并桌共食?這不合禮法罷?” 楚昫耐著性子道:“關上門來就是一家人,自家人吃個飯,無須多禮?!?/br> 楚晙瞥了一眼下面神色各異的客人們,妥協道:“那便聽二姐的罷?!?/br> 楚昫聞言眉開眼笑道:“這就對了,快上座吧!” 楚晙落座后,楚昫也回到座位,向臺下拱拱手道:“諸位,這便是本王四妹信王,她在行宮為母皇修行,不怎么出來,此番便由本王做主,帶她來與諸位大人見個面?!?/br> 臺階下兩排人齊聲道:“參見信王殿下?!?/br> 楚昫滿意的點點頭,看了一眼楚晙,見楚晙頗有些坐立不安,想是這四妹未曾見過這么大的仗勢,怕是膽怯了。心下就有些鄙夷,不過是個無倚無靠的皇女,憑白無故得了母親青眼,竟將科試主考這等重要的事交付與她,簡直就是浪費!她一見楚晙這畏手畏腳的樣子就覺得沒勁,覺得她就是皇家的恥辱,怎能與自己平肩稱王,并稱姐妹?她雖這么想,但表面上仍是一團和氣,道:“四妹不要客氣,就將這兒當自己家就是了?!闭f著便有侍從將菜肴端上來,楚昫道:“聽說四妹還在服孝,特地備了素齋,這壺中也是茶水,飲些不礙事的?!?/br> 楚晙感激道:“多謝二姐關懷?!?/br> 楚昫端著酒杯在手里,看她用了幾口,以眼神示意邊上伺候的人,那人便端著酒壺下去給客人倒酒,臺階下一人忽道:“臣下斗膽,聽聞信王殿下乃是此次科試的主考官?” 楚晙停了手上的動作,用方帕擦了擦嘴角,注視著那人冷冷道:“孤正是此次科試主考官,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還需要‘聽聞’?不知道閣下是何許人,竟如此孤陋寡聞!” 楚昫沒料到她說翻臉就翻臉,便呵斥道:“放肆,怎地如此和信王說話?”轉頭又對楚晙笑了笑,道:“四妹不要介意,這是我府上的清客,粗鄙之人言辭失當,不必放在心上?!?/br> 楚晙垂目道:“四姐說的是,只是這人冒犯了我,要如何處置呢?” 她聲音不大,臺下賓客都聽的清楚,方才說話的那人臉唰的一白,楚昫看了看那清客,很是猶豫,最后還是道:“拖下去?!?/br> 兩個孔武有力的護衛按住那人的嘴,粗暴的將她從座位上拖了下去,楚晙滿意的點點頭道:“多謝二姐了,這等無禮之人留之無用,處置了也就罷了?!?/br> 楚昫心道這人真是睚眥必報,這樣的小事也要懷恨在心,她完全忘了自己處置起人來更是如此,卻莫名的對楚晙放松了警惕。 也是,倘若楚晙表現的泰然自若反而會引起她的懷疑,這番行徑雖不可取,但也能大致摸清楚這是個怎樣的人。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哪里見過什么世面,唯恐自己身份被人看輕,故而要厲懲對自己不敬者,倒也是孩子氣非常。 楚昫一派長姐的派頭,臉掛上關心的神情道:“四妹說的是,你來的晚,用些飯吧?!?/br> 楚晙對這個jiejie的德行實在是太清楚了,她拱拱手道了謝,楚昫頓時覺得她還算有禮,忙召了樂師藝人表演助興。 臺下歌舞漸起,有樂曲助興,主家還這么好說話,楚晙面色和緩了些,對楚昫舉杯,答謝她宴請之儀。酒過半巡,底下的賓客醉的醉倒的倒,楚昫飲了不少酒,對楚晙道:“四......四妹,你在那行宮也呆不了多久,想必要出來立府了吧?” 楚晙握著筷子的手幾不可察的松了松,她臉色郁郁道:“怕是快了,只是小妹也不知要如何去打理王府,想想就覺得頭痛?!?/br> 楚昫心下了然,一副過來人的態度,滿身酒氣的湊過去道:“不如做jiejie的幫幫你,給你挑挑人把把關?” 楚晙眼中一亮,道:“如此,小妹就不必去費心看那什么名冊了,王府長史司一職至關重要,若是所托非人,那就糟糕了?!?/br> 楚昫哈哈笑道:“四妹不必擔憂,這種事情做jiejie的怎么能不幫你打點好?” 這簡直就是往信王府上插人的好機會,楚昫自然不會放過,倘若王府長史是自己人,那豈不是少了許多麻煩,誰知楚晙卻猶疑不定道:“只是母皇那里......要如何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