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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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即使夜色昏暗,也掩蓋不了這位女郎的天然姿色和風流瀲滟。更何況,男人還能在暗中視物。 眼前的女郎,未施脂粉,冰肌瑩徹。眼波流動,增嬌盈媚。呼吸之際,女子身上的暖香盈盈入鼻,幽韻撩人,推散了從男人身上散開的,那股濃郁的血腥氣。 黑衣男人神色一凜,手腕翻轉,只一瞬,手中匕首便抵上蘇細的脖子,正欲開口威脅,蘇細立時便cao著呢噥軟語顫顫道:“我不動?!蹦憧汕f也別動。 黑衣男人:…… 夜風輕動,男人身后的簾子發出簌簌聲響,若隱若現透出一點光。外面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馬蹄聲,像是在尋找什么。 不遠處,一隊人馬追了過來??囱b扮,像是江湖人。 那隊人馬極快,蘇細聽到了刀鞘碰砸在馬鞍上的聲音,近在咫尺,似乎就貼著她的馬車。 “哐哐……”馬車被撞了幾下,心疼馬車的馬車夫急急過來勸阻,“大爺們,這是怎么了?” “你這里面坐著什么人?可看到一個黑衣男人?”領頭的男人說著一口正宗的京師話。 “里頭坐著一位女郎。未曾看到什么黑衣男人?!瘪R車夫畢恭畢敬的回答奉承完,那隊人馬卻未走,一柄刀鞘徑直伸入車內,似乎是要將馬車簾子掀開。 馬車廂里極安靜,只有男人幾不可聞的呼吸聲和蘇細緊張的喘息。 男人微微側頭,目光落到那道被挑開的細縫上,持著匕首的手平穩而有力。雖動作看似平和,但蘇細卻明顯感覺到他渾身陰冷起來的氣勢。 突然,養娘的聲音平地炸起,“你們這些人,在別人家門口做什么?京師地界,圣人在上,我老婆子可不怕!”養娘的嗓門是極大的。 那柄挑著簾子的刀鞘下意識收了回去。蘇細緊張地覷一眼面前的男人。男人那雙眸子透過面具望著她,深邃如潭,就像是將她整個人都看穿了。 那群騎馬亂闖的人本就非正派人士,養娘一喊,周圍人家皆出了些動靜出來瞧看。那些人再呆不住,立刻提刀策馬而走。 確實,京師地界,可不是隨便就能亂闖的。更何況,他們干的還是見不得光的事。 養娘朝地上啐一口,指著他們早已看不到的后腦勺子罵,“現下沒臉沒皮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天還沒大暗就敢來打家劫舍了!”那氣勢,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娘子可受了驚嚇?”養娘隔著簾子喊。 蘇細咽了咽喉嚨,看著那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攥緊指尖,只差淚兩行,硬憋著吐出兩個字,“無礙?!?/br> 男人聽到這委屈的聲兒,黑眸輕動,似乎是染上了幾分笑意。不過因為馬車廂內太暗,所以蘇細什么都沒瞧見。只覺這抵著自個兒脖子的刀怎么能這么涼,這么硬呢? 外頭又是一陣響動,似乎是養娘讓車夫幫忙將院子里頭的大物件一道抬進馬車里。 周圍又安靜下來。 黑衣男人側耳聽著外面漸遠去的馬蹄聲和人聲,翻手收回匕首,再瞧一眼被嚇得面色慘白的美人,突然上前一步。 蘇細屏住呼吸,整個人不可抑制的僵硬。 男人微低頭,抬手,指尖略過蘇細的裙裾,從她腳邊撿起一個東西。 那是一只娃娃,長得很丑,沒有眼睛,身上被戳了幾個小洞洞,瞧著十分可憐。 男人撿了娃娃,后退一步,看到地上的帷帽,動作輕巧地拾起,然后猛地一甩,蓋到蘇細臉上,翻身跳出馬車。 蘇細僵硬了一會兒,待回神便迅速扔掉臉上的帷帽,撩開馬車簾子,卻見外頭空蕩蕩的,哪里還有那男人的身影。 養娘一出門,看到從馬車簾子處探出半個身子的蘇細,立刻咋呼著把人塞了回去,“我的娘子,您的帷帽呢?” 被養娘一推,蘇細身子往后一倒,腳下似乎踩中了什么東西,跌坐在馬車里摔了個結實。 她摸黑拾起來,借著外頭的風燈一看,居然是一截竹子。 蘇細蹙眉,伸手將竹子拿起來。 竹子細窄且短,甚至還帶著淡淡余溫。蘇細想了想,把它往自己脖子上一抵,猛地恍然。 難道方才那黑衣男人手里拿的根本就不是匕首,而是竹子? 那邊養娘終于收拾干凈,壯實的身板擠進馬車廂,還沒坐穩,就被蘇細抱了滿懷。 蘇細委屈道:“養娘,方才有個男人鉆進了馬車里……” “什么!”養娘神色大駭。 “搶了我的娃娃!” 養娘,“……娘子,就您那不知是男是女還是狗的娃娃,誰認得那是個什么東西?還指望賊惦記?” 蘇細:……可分明是被惦記了??? …… 月色凝籠,一堵高墻后,停著一輛古樸的四輪馬車,身穿雜色圓領袍的小廝正牽著馬車左顧右盼。 黑衣男人翻墻而過,身形輕巧如燕,正欲進馬車,就被小廝發現了。 小廝眼前一亮,上前拱手作揖道:“郎君!” 男人身體一僵,緩慢站直身體,盯著那小廝,不言語。 小廝被盯得莫名其妙,而后恍然道:“郎君又記錯路了?” 男人繼續不言語,身體更僵。 “這京師胡同那么多,長得都一樣,郎君記錯了也是應該……”在男人愈發深邃的目光下,小廝立刻改口,“小人真是該死,又記錯路了。郎君如此辛勞的去引開那些虎狼之徒,小人卻在這里扯了郎君后腿,真是該罰!” 小廝請完罪,拍著馬屁股保證道:“郎君放心,老馬識途。這次保證不會再錯了!” 男人慢條斯理地抬腳,上馬車,撥開簾子的手一頓,終于開口,聲音清冽,從面具后傳來,猶如甘泉雨露,碎玉落珠,“老馬識途?既然我有了老馬,還要你作甚?” 小廝立刻面露緊張之色,“這馬瞧著似乎確是年輕了些……哎?郎君!郎君!小人還沒上馬車呢!” 黑衣男人駕著馬車,絕塵而去。 那小廝只得邁著兩條腿跟在那馬屁股后頭跑,“您當心顛著了李老先生!” 京師街道,地面齊整,皆由青石板磚鋪就,即使疾馳,也十分平穩。不過速度太快,也著實令人吃不消。 躺在馬車廂內看著似乎只剩下一口氣的李老先生直覺自己剛出鬼門關又進閻羅殿,真是太難了。 第2章 距離夜禁還有半個時辰,奶娘終于領著素彎收拾好東西,與蘇細一道往蘇府去。 蘇細作為蘇府在外的外室女?;畹绞鍤q,蘇府對她不聞不問,昨日突然派了一個老mama過來,說是大娘子憐惜她乃蘇府血脈,卻可憐流落在外,要接她入府。 十五年不聞不問,突然上門關懷,蘇細也不是三歲娃娃,哪里能幾句甜蜜話就給哄走了。因此,上輩子的她立時便拒了,并將那老mama冷嘲熱諷了一頓。 蘇細清楚記得,當時那老mama面色極難看,硬是被她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即便轉身去了。 蘇細以為,這件事會這樣過去。沒想到,那老mama一入夜就帶著人硬闖進門,二話不說給她灌了藥,擄了出去。 蘇細渾渾噩噩被帶回蘇家。那老mama下手沒分寸,藥灌多了。蘇細是被抬著上花轎的。 為什么是上花轎呢?因為那蘇府的大娘子讓她回去,就是給她的寶貝女兒蘇莞柔代嫁給一個瞎子。 那個瞎子名喚顧韞章,乃丞相府二房之子,父母喪,由其在姑蘇的母家舅舅處養大。聽說三日前才返回京師。 左丞相顧服順身為顧韞章的大伯,對這個侄子一向寵溺。即使這位侄子空有一副皮囊,是個繡花枕頭,也將這侄子捧在掌心里寵著,甚至比之親兒顧顏卿更甚。 蘇家與顧韞章的這樁婚事是顧韞章父母在時給他定下的。蘇家主君蘇茍乃朝中正五品翰林院學士,官階雖不高,但卻是圣人親信,在朝中也是很有幾分薄面,不過終歸比不上那位手段通天的左丞相。 至此,即使蘇家不愿,也只得硬著頭皮履行這樁婚事。 可蘇家娘子蘇莞柔是蘇家主母的眼珠子,而且美名在外,是京師貴女圈子內數一數二的才女。這樣才貌雙全的女郎,怎么能就那么嫁給一個瞎子呢? 一個瞎子,不能為官,父母喪。若是嫁了,可是要毀一輩子的。 蘇家得罪不起如今權傾朝野的左丞相。蘇家主母思來想去,經身旁的陪房mama,林mama提醒,想到了蘇細。 林mama道:“大娘子,當初定下婚事時,只說是蘇家女兒,又沒說是哪個女兒。這外室女也是女兒,怎么就不能代嫁了?” 林mama是蘇家大娘子從揚州陪嫁過來的貼身丫鬟,乃堂上之婢,地位不同。 蘇家主母一聽,直覺這簡直就是天賜的好主意。立時做主,差了林mama去將蘇細接來。卻不想蘇細不識抬舉,竟二話不說就給拒了。 那林mama受了氣,回去又添油加醋的說,蘇家大娘子更是惱怒,當即便讓林mama趁夜將人綁了來。一不做二不休,生米煮成熟飯。 婚事定在一月后。蘇細被喂了一個月的藥,等真到成親時,早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林mama心中懷恨,下手太過兇殘,迷藥喂得太多。就算是丞相府用最好的人參吊著,好不容易勉強熬下來一條小命,最終她也還是香消玉殞。 不過蘇細沒想到,她竟還能再醒一回。 三日前,她自閨房內繡床上蘇醒。隔著藕色羅帳,聽到外頭養娘響亮的大嗓門,聽到素彎每日晨間打掃院子時,那把大掃帚落在地上的“唰唰”聲,陡然產生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她覺得那荒唐的一切只是自己做的夢。 可當那林mama趾高氣昂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蘇細才知道,原來那不是夢。 既然躲不過,那便深入虎xue吧。 …… “娘子,蘇府雖富貴,但您又何必自個兒巴巴的送過去呢?我瞧那蘇家大娘子可不是個會安好心的?!别B娘坐在馬車里絮叨,十分不贊同蘇細這一決定。 蘇細戴著帷帽,端坐一旁,慢吞吞蓋上木盒,青蔥指尖輕輕略過雕刻牡丹纏枝花紋的盒面,聲音輕緩,猶如自言自語,“就要自己巴巴的送上去才好?!边@自己送上門的東西,誰不會起疑心呢?有了疑心,便會透出暗鬼,這樣才好抓把柄。 聽到蘇細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養娘與坐在一旁的素彎對視一眼,面露憂色。 養娘與素彎自小便陪在蘇細身邊,這幾日,她們都將蘇細的變化看在眼里。 三日前,她家娘子就開始不對勁。先是沉悶地坐在屋子里頭盯著院門看,然后突然開始做起了布娃娃。 蘇細手藝不好,做出來的東西狗都嫌。 一開始,養娘只以為她家娘子這是閑的無趣了在找樂子。后來瞧見那個被戳爛的男布娃娃,頓時恍然,她家娘子這是念著蘇家主君,想爹了。畢竟從小時開始,她家娘子就喜歡做那蘇家主君的布娃娃來戳。 也是巧,沒幾日后,那蘇家大娘子就派人來接蘇細回蘇家了。 雖來的古怪,但養娘不忍蘇細心愿落空,只得陪著她一道入蘇府。 養娘無兒無女,從蘇細小時便在她家了。自喪母后,蘇細便將養娘當成她的親生母親一般對待。而對養娘而言,蘇細便如她的親生女兒。不管是龍潭還是虎xue,她都是會陪她一道闖的。 …… 馬車穿行在街道上,已入夜,前頭卻突然行來一群人。皆身穿喪服,面容悲切,如喪考妣。 “喲,那是怎么了?”養娘透過紗窗往外瞧。 蘇細撩開面前帷帽,略想了想,道:“去年冬,大明帝師李陽突發舊疾,回鄉靜養。圣人憐惜,特派御醫前去探望。三月后,李老先生抱疾而亡,圣人哀痛,特下旨讓左丞顧服順親自主持殮葬喪事,以示圣恩?!?/br> 李陽之圣名,天下皆知。明日便是他出殯的日子,學子們紛紛自發前來吊唁送行。故此京師才會出現如此盛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