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男后_第3章
盛衡突然又開始放聲大哭:“我沒有皇后了,我再也沒有北渚了,你們誰把北渚還給我啊?!彼薜孟駛€失去了最心愛玩具的孩子,也像一個失去了愛人的丈夫。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被這章嚇到哦,本文保證HE~ ☆、進宮 時光回溯到六年前。 當今梁朝一統華夏,梨雨堂位于湖廣邊陲,走官道快馬加鞭到達南直隸省內都城約要三日,楚北渚為了避人耳目卻要遠離官道,晝伏夜出,因為他此行的目的是刺殺當今的大梁皇帝——盛衡。 到達沐陽城外正是白天,楚北渚拿出準備好的路引順利進城,隨便找了一個茶館,要了一個靠窗的位子消磨掉一天,只待晚上行動。 在梨雨堂的最后幾天,楚北渚幾乎每天十二個時辰都和任清待在一起,反復確認進宮的計劃,因此從進城直到進宮這一段路,他都已經爛熟于心,整個進宮的計劃,他們甚至演練過許多遍。但演練再多遍,沒有來到皇城腳下,一切都只是空談。 這不是楚北渚第一次來京城,但是這次踏足這里,心境已是截然不同。茶館看下去是京城一條商業街道,兩邊均是皇親國戚以及大皇商開的店鋪,就像楚北渚現在身處的茶館,全部是用厚重的帷幕隔起的小間,沒有一個散座,也只有貴人們才會有這種極強的隱私感。 而出入這些店鋪的人更加是非富即貴,就連駕車撐傘的奴仆們也穿著上好的精細棉布衣物,漿洗得干干凈凈。 街上沒有挑擔的吆喝,沒有小販的砍價,因此這份繁華相比湖廣又多了一絲安靜。 若是平時,楚北渚只會對達官顯貴的一套做派無動于衷,不反感也不欣賞,但這一天里,他卻近乎貪婪地盯著每一個來往的行人,觀察他們是什么身份,要去到哪里,又買了些什么,這樣消磨時間確實無聊至極,但對于他來說確實再難得不過的休閑了。 黃昏時分,楚北渚已經喝盡了壺中的茶,他手中把玩著一個茶碗,掩蓋著內心的緊張。 喚來店家結賬后,楚北渚最后回憶了一遍進宮的路線,踏出了茶館。 為了皇城的安全,皇宮的外圍寸草不生,一片空曠,連一只蒼蠅的靠近都能清清楚楚地被看見,因此任你速度再快,輕功再好,也不可能在外墻和各門守衛的眾目睽睽之下翻墻而入。 但楚北渚發現了另外一個進宮的方法。 此時,楚北渚正借著一處民居隱藏著身形,這里是皇宮向外運送垃圾的驢車車??康牡胤?。 說是驢車,不過是兩頭驢子拉著一個板車,板車上緊密地擺放著盛裝垃圾的木桶,而這是唯一一駕不裝載任何東西進入皇宮的車輛。 這架驢車車每晚進入皇宮時都會受到盤查,然而盤查時一般只會查看車下是否藏了人,木桶由于體積太小,不會有人多此一舉去翻看。 此時趕車人尚未到來,楚北渚在黑暗中翻上了板車,只聽幾聲清脆的關節聲響,他的四肢關節極度扭曲,隨后整個人仿佛沒有骨頭一般滑進了桶中。 看似只能裝進一個小孩子的木桶此時裝下了楚北渚整個人,他用縮骨的方法,生生將自己塞進了里面。 剛在桶中藏好不久,趕車的人就匆匆趕到,駕起馬車向皇宮趕去。 這一路的路線楚北渚已經熟記,憑借對轉彎的感覺,楚北渚大致能判斷現在身處的位置。 但這一路對他來說則是巨大的煎熬,縮骨功主要靠的是卸下關節,因此車的每一個極小的顛簸反映到關節處,都會產生極大的疼痛。 就在楚北渚覺得關節已經疼到難以忍受時,馬車開始減速,最終停在內宮諸監西角門,已經有直殿監的小典簿等在這里,帶著車夫去裝廢料。 趁著車夫走遠,楚北渚飛快地接上關節,躍上車邊的柳樹,將身影隱藏在樹冠中。 待馬車離開后,關節的疼痛稍緩,他四下望去,遠處內宮中不時有一道道黑影略過,尤以晏清殿為甚,整個宮殿被暗衛織成的密不透風的網所籠罩,找不到一點點空隙。 楚北渚熟練地避開巡夜的小宦官,按照記憶來到了一處簡陋的住所,這里面住的宦官于今天黃昏入宮,用過晚膳聽過教導后就被趕來睡覺,彼此之間尚無交流,也是楚北渚唯一能冒充的一批人。 等了不到一刻鐘,房間的門被輕聲推開,一個小宦官起夜如廁,楚北渚跟著他一路來到茅廁,小宦官都沒有發現。 在小宦官要如廁的一瞬間,楚北渚從上方躍到他身上,在背后勒頸斷骨,小宦官甚至沒有一點掙扎就斷了氣,楚北渚飛快地互換兩人的衣服,將穿著尸體扔進枯井。 這一切做完,月亮只不過走過了一點點的距離。楚北渚則穿著宦官的衣服走回屋內,屋里是一張通鋪,睡著十多個人,這一會功夫,空出來的位子已經被旁邊人伸出來的手腳占據,楚北渚爬上床,輕手輕腳地躺在小宦官原來的位子上。 這批入宮的宦官均是罪奴,因此年齡偏大,楚北渚二十六歲的年紀混在其間毫無違和。 也正因他們的罪奴之身,他們將會直接分配到各監各司,做最苦最累的活計,因為不會見到主子,因此不會有人教給他們禮儀,明早各監的公公就會來這里,像挑牲口一樣,將他們一一挑走。 他們現在所處的屋子這幾乎是內宮諸監最破舊的一間,窗紙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下窗框在吱呀作響,房頂露出的縫隙十分明顯,甚至能透過月光。 正巧月光穿過殘破的屋頂落在楚北渚的手上,他伸手輕輕一抓,將月光收在掌心。 安穩地進了宮,至于何時能接觸到盛衡,就要看造化了。 楚北渚實在不知自己的造化是好是壞,因為他在入宮的第三天就見到了盛衡,還被盛衡一路帶進了晏清宮,安排進了御前監。 與楚北渚的初見實屬盛衡的處心積慮。 御前監太監兼內宮總管崔安海輕手輕腳地走進來:“陛下,柳指揮使求見?!?/br> 飛龍衛有皇帝盛衡親授的“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之權”,作為飛龍衛都指揮使的柳無意更加有直進西華門的權利,因此在這日黃昏柳無意求見時,盛衡毫不驚訝。 官員面圣均是在晏清殿的東偏殿,盛衡打理好常服來到偏殿時,柳無意已經在此跪候。 “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br> 柳無意已經算是近臣,因此盛衡在他面前沒有刻意威嚴起來,只是隨意地抬抬手:“平身賜座?!?/br> “臣有要事稟告?!?/br> “你哪件事不是要事?”盛衡啜了一口茶水,“說?!?/br> 柳無意噎了一下,但顯然已經習慣了,很快反應過來:“稟陛下,梨雨堂殺手楚北渚于三日前隨新一批宦官進宮,此時正分配于直殿監,負責灑掃御花園西回廊?!?/br> 盛衡還未有反應,旁邊的崔安海一下子就被冷汗浸透了,作為內宮總管,十二監新入的宦官宮女均由他負責,雖然他不會挨個人驗身,但是出了事情,第一個問責的就是他。 崔安海甚至顧不得給柳無意個白眼,“哐”的一聲跪了下來:“奴才有罪!還請陛下給奴才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陛下!” 崔安海侍候過三朝皇帝,實屬內侍中的三朝元老,年近花甲,頭發已經白了一半,此時狠狠一跪,在鋪著地毯的地面砸出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