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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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萬年里多數見到的都是魔帝神情冷淡遠離塵俗的模樣, 便是那一年魔族生了□□, 魔帝也只是震怒, 還不曾有過這般頹唐。有人私下里議論,恐怕是受了情傷,又有人說魔帝這般性情, 萬年來不愛美色,無欲無求更似個神仙,不大有可能為情所困,還有的議論便是這樣的性情才深情……眾說紛紜,一時間封戎成了魔族私下里閑聊的中心人物,另一位是赫褚,還有他愛上的那個仙女。 總歸萬年來魔界也少有這般熱鬧的時候,雖在大戰間,氣氛卻還算好。處處熱鬧歡騰,大家為打了勝仗高興,唯有魔帝的宮殿,遺世獨立于此,與外面的歡慶格格不入。 十幾個日夜,封戎不曾合過眼,一半在冰中,一半在火中,一半是恨,一半是愛。 他恨她不告而別,他恨她終究是沒有心,他恨自己那一日承認已經愛上她,是以禁不住無數次想起,是否當日否認,她就不會離開? 可他再有通天能力,偏逆不了時間。 結果無非是她不愛,倘使真的愛他,又豈會一言不發離開?倘使真的愛他,又豈會在魔族停止進攻的這些時日里不給一句解釋? 封戎意識到了,只怕她連一句虛無縹緲的謊言與承諾都不愿意給。 他日日里恨著,那恨意幾乎要將他焚毀,哪怕連一絲理智都不能留存。一時替她想著借口,想著她許是在天界被絆住腳,是以不能回來,這么想著,他便能冷靜兩分。再然后閉上眼便是她在眼前笑,封戎從沒有發覺自己的記憶有這般好,細到足以記清那日她穿的衣裳,綰的發髻,鬢邊微亂的發絲…… 封戎是個果斷之人,從不曾為任何事停下腳步,這是他第一次嘗到無措,全然不知該如何走下去,該做什么。 無論如何他終歸是舍不下她,初時只是以為在身邊放了個消遣,借以消磨時光。她還算有趣,傻,又并非是真的傻,后來了解她真性情,若獲至寶的感覺便來了,再然后……連封戎自己都不知曉是如何陷進來的,不知不覺就再也不愿離開她。 他該怎么辦?抑制不住的思念幾乎要令他發狂,自她離開自來,無論是在凡間還是魔界,封戎生出數次去天界尋她的沖動,可尋過后呢?封戎怕看到她失望的臉,怕看到她臉上的絕情,他甚至不敢去猜測她的反應。 怎么辦,怎么辦……誰來告訴他怎么辦? * 飲溪果真被俘了,身上綁著捆仙繩,與旁的幾個仙一起,就這么被帶回了去往魔界的戰車上。 這車上的神仙倒是有幾位眼熟的,司祿星君、玄冥文曲星、陰神玉女、北斗星君……竟然抓了不少。 眾人認識她,原本木著臉,上車后卻目露驚訝,陰神玉女靠在她身側,低聲叫了一句:“娘娘……” 飲溪不想動彈,方才腰側的傷口在她刻意用力下撕裂了,一動便是疼,她想省些力氣,只是淺淺笑了笑:“許久未見了?!痹S久未見,再見卻是在這樣的場面下。 玉女受了重傷,是在駕云往大羅天趕的途中被魔軍將領捉住,剩下幾位也大多如此。又如上一次一樣,打到仙界接連敗退,魔軍便會退兵,只是這次不知為何要抓幾個神仙回去。 飲溪默了默,低聲道:“此后莫叫我娘娘,如今我只是太清蚨泠境的一個小仙?!?/br> 眾仙微怔,不知這是何意,可既然她說出這樣的話,便知里面定有內情,畢竟眼前這一位可是天生的神祗,再為不濟,也斷不會落到被幾個魔將捉住的地步。 而有她在,眾仙心里反倒生出一股安慰來,此去魔界兇多吉少,不定眨個眼的功夫便要魂歸天地,有了初羲娘娘,說不準能被救出來。因眾人皆知初羲娘娘胞兄清霄帝君唯看重這個親手養大的meimei,此番帝君不在天界,若是知曉meimei被俘去魔界,斷沒有不救的道理,屆時他們興許也可保命。 仙魔兩族畢竟交惡多年,魔界不識仙界人也是正常,方才那魔族將領將飲溪帶走時實則并未看清她的臉,彼時血污染了她半邊臉,瞧不出本來面目。 她原是打算幻化作死去的魔族人,混入魔軍中去往魔界,做了戰俘反倒比喬裝打扮更為保險些。方才也是聽了二人對話臨時起意,來不及幻化容貌,這一會兒坐在車上的功夫,以防萬一還是將臉變一變為好。 至于那捆仙鎖,也不知魔界從何而來,捆一捆小仙尚且使得,對她卻沒什么用處。飲溪深吸了一口氣,當著車內眾仙的面捏決,那面容就開始發生細微的變化,人還是那個人,整臉看上去卻全然不一樣了。 眾仙默默看著,誰都沒有吭聲。 這一路不知行了多久,外頭的天色變了又變,只能感覺到一時明一時亮。飲溪閉目休養了一路,直到感覺那車落了地,周圍逐漸嘈雜起來,方緩緩睜開眼。 他們這一行十幾個神仙無一例外被帶入了一座牢獄,綁他們來的魔族兵將什么都沒有多說。那牢獄外立著厚厚的結界,飲溪暗自打量,比對著自己靈力,不知全力攻擊這結界能否一舉擊破。 牢獄里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兩面不知關著什么人,飲溪聞到陰腐腥氣,還聽到獸類的粗粗喘息。兩邊墻壁上燃著火,前路依舊是暗,她看到黑暗之中一雙又一雙黃綠色的獸瞳,掩藏在黑暗中虎視眈眈。 行了幾步意識到不對,飲溪一震,魔族竟用魔獸看守牢獄??! 他們被分開關押在幾個牢房之內,與他分在一處的是陰神玉女還有另外一個飲溪從未見過的仙,據聞之前是在天帝座下伺候的。 既是監牢,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地上陰濕,那個飲溪不認識的仙自進來起便在細細啜泣,她聽的心中煩躁,卻沒有開口制止。 飲溪在思慮該如何從這牢里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倘使只有魔族人監守,那自然好辦的多,可多了這魔獸……她如今是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不為別的,傳聞魔界有一種兇獸叫鵺獸,此獸只生于魔族境內,生來可視萬物,任何障眼法術法在它的這一雙眼睛下全然不起作用。 飲溪忘了這一茬,倒是沒想過這樣的魔獸,放在監牢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正冥思苦想著,聽得外頭傳來動靜,似是兩個魔族兵將靠近。 “尊主傳話,要見今日帶回來的女仙?!?/br> “為何只是女仙?” “此事我也只說與你聽,據聞前幾日尊主在一女子身上受了情傷,許是心中有氣,要換換口味嘗一嘗這神仙是什么味道?” 那守門的將士聽了便跟著笑:“如此甚好!我瞧今日帶回來的女仙生的都不錯,比之我們魔族女子別有一番風味,有一個更是極為出塵,這便獻給尊主去!” 說著便打開了大門,那將士往飲溪三人身上掃一遍,放在那天帝的小妃子身上眼中有驚艷,落在飲溪頭上便平平無奇。他頓了頓,最終點了那兩人,冷聲道:“你二人出來!” 那小妃子哭得更慘了,梨花帶雨,嬌嬌弱弱好不可憐。陰神玉女暗暗瞧了眼飲溪,一抿唇,也跟上去。 誰知二人才走出那道門檻兒,便聽到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 “尊主不知為何親自來了,已到了門口!前些時日蒲將軍的事你們可都是知曉的,待會兒見了尊主少說話,莫要惹事!” 尊主……飲溪默默念著這稱號,不知在魔界可被稱為尊主的,是否就是魔帝本人。魔帝有兩個,如今他已見過了赫褚,還有另外一個,除卻知曉他叫封戎,飲溪對他沒有任何了解。 莫非來者是封戎? 可聽方才那魔將對話,受了情傷……又仿佛是在說赫褚與抱素,總不能如此恰好,二位魔帝都受了情傷。 飲溪想著想著,忽然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威壓降下來,壓迫的她胸口發悶,就快要爆炸開一樣。她一咬舌尖,強行催著靈力運轉更快些,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她倒在地上,臉頰貼著冰冷潮濕的地面,只看到門外步入一人,那人身形掩在昏暗里,通身玄黑。 她看到了他的一雙腳,壓著喉頭血腥氣,緩緩朝上看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飲溪(冷漠):無緣對面不相識 封戎(淚流滿面):是你不認我! 本章又名 #溪妹!你千年后使不出的幻形術千年前使得極好呢!# 大家別擔心,天帝和焦灝都是炮灰,炮灰就是工具人_(:3」∠)_我不會然他們傷害到女鵝的。 第114章 飲溪看到了一個萬萬不曾想到的人,那人已令她魂牽夢繞至今。 有那么一個瞬間, 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冰凍起來, 身上冷的厲害, 冷到她禁不住發抖。她只當自己的看錯了,一遍遍想著看錯了, 一定是看錯了,這世上長得相像之人并非沒有, 興許只是巧合。 可她真的太熟悉他了,熟悉他不笑時唇畔的弧度,熟悉他眼里的光彩, 熟悉他的每一分每一毫,興許比他自己還要了解。 胸口的痛已經算不得什么了, 飲溪趴在地上,眼睛逐漸睜大, 發不出丁點聲音。 守門人畢恭畢敬叫他尊主,他神情懨懨:“人在哪?” 陰神玉女與那小妃子立刻便被帶上去,玉女面無表情,小妃子瑟瑟抬頭覷他一眼,抽泣聲也停了。 這牢房之內靜的嚇人。 封戎也只是低頭掃了一眼, 見不是她,也不知是松下一口氣, 還是提起一口氣。 “都在這里了?” 他在她面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一面,冰冷不近人情,厭世孤傲, 高高在上,旁人只能仰著頭看他,抑或是干脆低著頭不敢看。 他仿佛才從冰雪之中走來,身上帶著一身寒霜,不容任何人接近,也不去接近任何人。 飲溪愛上的,不僅是個魔,他是魔帝…… 沒有等到洞房花燭夜,她終于知曉了愛人的名字,原來他叫封戎。 …… 左邊的魔將想到身后牢獄之內還有一個,略有些猶豫,想了想就要開口:“還——” 才說了一個字,立刻便被身旁人從下面拍了拍手,那魔將陪著笑臉道:“只有這二位,沒有旁人了?!?/br> 封戎沒說什么,又掃了二人一眼,天帝的小妃子又抬眼看,恰好與他四目相對,急急縮回來。她知曉魔將說的是假話,分明里頭還有一個,那位上神的分量可要比她二人加起來都重多了。 本欲開口,又想到她在車內特意變換了容貌……想到她原先的容貌,鬼使神差的,她閉上了嘴。 兩邊的牢獄之中昏暗非常,封戎余光隱約掃到半截身影,他并未在意,心情依舊是沉重的厲害??赐炅藘扇?,再沒說一個字,轉身便離開。 飲溪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陰神玉女進來看到,登時便低呼一聲,忙跪坐在她身前:“娘——你怎么了?” 她只當是她身上的傷太過嚴重,痛到暈倒,掌心運起靈力就要為她療傷,可那一團光運到飲溪身前,她方看到那臉上流下的兩行清淚。 陰神玉女側了側臉,片刻后去看她腰上的傷,看到已經在好轉,松下了一口氣,繼而掌心那一團光散去了,她默默將她扶坐起來,理了理她凌亂的鬢發。 九重天上的神仙,一方上神,便是如今淪落為俘虜被囚于魔族的牢獄之中,也應當是有尊嚴的。 小妃子自來與她們不是一路,天上如此,來了魔族亦是如此,她縮在角落里緊盯著二人一舉一動,也看到了飲溪哭,卻不曉得她為何哭。 什么事能惹得一個上神輕易落淚?除非是連她也覺得此行兇多吉少,沒有機會活著回仙界了。 她心里頭止不住的揣測著,想到這一層,越想越覺正是如此,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意又涌上來,一片靜默之中又響起她小小的哭泣聲。 陰神玉女抬眼瞧了瞧她:“你哭什么?” 此人她是知曉的,乃是從下界仙門中飛升上來的小仙,開始是跟在碧霞元君處的,聽聞在泰山上領了一個小仙職,原也做的不錯,后來有一日天帝前去拜謁泰山娘娘,偶然遇到這小仙,一見之下驚為天人,便厚著臉前去元君處要人。 先天帝魂歸天帝前為他找了兩門親事,皆被對方拒絕了,是以天帝至今沒有迎娶天后。因天族之女并不似凡人女子,始終要嫁人找依靠。 彼時要迎她,也是以天妃之禮,碧霞元君不樂意座下女仙與人做小,便拒了,后來不知為何又成了。 想她做凡人時也是個了不得的凡人,天賦勤奮缺一不可,是以才能歷了天劫飛升,如此不易得來的仙位,卻轉身便拋棄選擇以色侍君,誰也不懂。 她也只是哭,哭夠了,便擦一擦眼角的淚,淚眼婆娑瞧過來,眼神幽幽:“……我成仙才不過數百年,神仙日子還沒有過夠,我不想死?!?/br> 陰神玉女心頭一緊,略有不忍:“天地同壽者也并非真正不死不滅,做神仙豈能怕死?” 她并未回答,神情卻逐漸冰冷起來,沿著陰濕墻壁,她一點點靠過來,靠在了飲溪身邊。 “娘娘……我告訴您一個秘密,作為交換,我要活著出去?!彼郎愒诹孙嬒?,那聲音弱的連近在咫尺的陰神玉女都聽不到。 飲溪木然的眼珠子動了動,她側眸,看向身邊這個嬌弱的女子。 * 這牢獄守衛森嚴,還有魔帝親設結界,魔將并不憂心關起來的神仙會跑掉,況這一次又打了勝仗,不免便松懈下來,拿了好酒好菜擺在外間吃喝,不一會兒便個個喝的面紅耳赤。 長著赤色雙角的道:“方才尊主問話你為何攔著我,分明那里面還有一位女仙,此事豈能隱瞞?若被發現,你我二人都要倒霉!” 另一個長著一對黑色雙腳,瞧著已經是喝大了,頓了好一會兒才聽明白。然后便是憨憨的笑:“你可聽方才那小將軍怎么說的?尊主受了情傷,此次來尋女仙,乃是為了換換口味,這男女之間,左不過便是那一件事!你小子還不曾開竅,里面那女仙生的不好,叫出來難免令尊主失望,此事不會有人計較的?!?/br> 紅角半懂不懂點了點頭,隔了好一會兒又問:“虜這群神仙來有何用?尊主要的是天帝,那天帝才是罪魁禍首!” 黑角搖頭:“聽說是為了拿這些神仙與仙界做交換,換天帝出來與尊主見面?!?/br> 二人說著說著,又不知說到那里去,聊的熱火朝天。飲溪靠在墻壁旁,將每一字都聽進了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