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石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天空著的符框就只有紅色的了,所以就將就著拿來用,文先生想要其它顏色的也行,不過治標不治本,過了時效也就用不了了?!?/br> “那怎么樣才能治本呢?” 文父急道。 石爛抬眸,注視著他,“找到根源?!?/br> 聞言,文父嘆了口氣,“我也想找到根源啊,可這么多年我找了不少醫生,國內國外的都找了,就是找不到,就連那安眠藥,我吃了后雖然身體是睡著的,可是我的腦子非常清醒,一覺醒來只覺得更累了?!?/br> “世事無常,有很多事,不是用科學能解釋的,”石爛將自己脖子上戴著的玉拿下來,“看著它?!?/br> 文父坐直身體,眼睛盯著那雪白的玉。 石爛輕輕搖晃著雪玉,聲音很輕很輕,“雪玉定魂,憶汝前世今生……” 隨著石爛這段話,文父只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緊接著便感覺自己渾身輕飄飄的,當他再有腳踏實地的時候,自己正被一個大人抱在懷里。 他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手,是個孩子的,最多五六歲。 “李副將軍,您這是?” 不多時,對面便多了一個五十出頭的古裝男人,他看著文父后一臉震驚,又看向抱著他的人。 啪嗒,身后的男人跪在對方面前,說了什么文父也不怎么聽得清,最后在老人點頭后,他被塞到對方懷里。 這時文父才看清之前抱著自己的人,胸口上淌著血,此時含笑仰躺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也是忠義之人,”老人嘆了口氣,揮手讓人將男人抬走了,接著老人將文父放在地上,扶住他的臉,嚴肅道,“聽著,你以后就是我的肖某人的養子,以前的事你都得忘記,半點不得向人提及,你可明白?” 文父正想問這是什么地方時,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了話,就像個被束縛的靈魂,身體是被人cao控的。 他自聽見自己說,“是?!?/br> “從今日起,你就叫肖旭?!?/br> 第二日,文父跟著練武師傅路過花園的時候,一身著粉衣的女孩手拿蒲扇,一雙大眼好奇的盯著他看。 接著便往他這邊奔來,后面的嬤嬤和丫鬟一路追著,女孩來到文父身前,“你就是新來的哥哥嗎?” 文父看著那雙眼睛,突然感覺心很靜,他聽見自己回答對方,接下來的日子里兩人時不時就在一起玩兒,可自己怎么也不肯叫其meimei,一直稱呼其“小姐?!?/br> 轉眼兩人便成了少年少女。 肖倩一直很黏他,可文父所在的身體一直很守禮,說是哥哥,還不如說是一個忠心耿耿的護衛,一直守護著肖倩。 肖大人一直將這一切看在眼里,肖夫人自然不想讓他們有過多的感情,為此多次與肖大人鬧。 “罷了,時機已經成熟,”肖大人大嘆一聲,讓人將文父找來,“我知道你一直未曾忘記,眼下就有一個機會報仇,你可愿去?” “愿去?!?/br> 文父聽自己說。 出發的前一天夜里,肖倩從院子里逃出來,將自己的貼身手帕塞進他手里,那雙美眸含著淚與不舍,“你一定要回來,我會等你回來的?!?/br> 文父伸出手抱住了她。 這一刻,文父似乎成了真正的肖旭,他有他的所有情感,不舍,喜愛,以及滿心的仇恨。 可他還是死了。 在大仇得報的最后,被人偷襲,長槍刺穿了他的胸膛,火辣辣的疼,雪白的手絹從懷里掉在地上,鮮血一滴一滴的溢滿那張手絹,他,死不瞑目。 他回不去了,她……該怎么辦? 畫面一轉,肖倩正坐在閨房梳妝打扮,她身穿紅色嫁衣,旁邊也沒人伺候,文父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抱著自己送給她的長琴,飲下那杯毒酒,躺在床上,闔目前只說了一句話。 我肖倩這輩子都是你的妻,今生無緣,下輩子,你一定要等我啊…… “剛才那是?” 睜開眼看清面前的人后,文父喉間一陣干澀,問道。 “那就是你夜不能寐的根源,”石爛戴上雪玉,對他說。 “……我是誰” “你是上輩子的肖旭,這輩子的文長海?!?/br> “那小姐呢?” 文父幾乎是脫口而出。 石爛垂下眼眸,看著他面前已經冷卻的茶,“她一直在等你,也來找過你,但是你已經忘卻前世之事?!?/br> 文父渾渾噩噩的走出小院,文阿姨剛趕回來,正要問他是不是又來求那桃花符的時候,文父一把捏住她的肩膀,“那把琴呢?!” 文阿姨聞言臉色大變。 第104章 文父見她臉色不對,心中的猜測也慢慢加實,“你把她怎么了?” 文父和文阿姨結婚之前曾有一把長琴,那琴是他從一個古玩商人手里買過來的,雖然不會彈,但是他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非常喜歡。 他們是聯姻,對于文阿姨,文父說不上喜歡不喜歡,但他是個品性端正的男人,既然選擇了結婚,就不會做對不起家庭的事。 所以兩人婚后過得還不錯,但有一天他書房里的長琴不見了,文父當時氣壞了,盤查了家里的傭人,最后也沒個結果,而文阿姨當時正懷著第一個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嚇住了,動了胎氣,落了紅,送去醫院沒多久孩子便去了。 因為有這件事在,長琴的消失也讓悲痛的文父暫時放下了,自那以后他因為擔心文阿姨過不去那天的事兒,又愧疚是自己發了脾氣,所以才會嚇住文阿姨,便沒再提長琴的事兒,更不去提那個孩子。 不過每年的那天,文父都會偷偷給那個沒有緣分的孩子燒紙錢元寶啥的。 “我、我不知道啊,”文阿姨咬住唇,反手將文父的手拉下來握在手心,臉上帶著擔憂,“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大丫頭了?” 大丫頭…… 文父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文阿姨,最后將自己的手果斷的抽了出來,他抬手招來司機,聲音低沉,“送夫人回去?!?/br> “回去?好端端的讓我回去做什么?” 文阿姨心一緊,再次抓住文父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他沒說話,司機見此小心道,“夫人……” 最后,文阿姨還是上了車,只不過在看見站在原地看不清神情的文父時,她心里忐忑得不行,最后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確定那個人的消息后,才松了口氣。 “先生,他還站在巷子口呢,也不進來,不知道在想什么?!?/br> 茶軻回來的時候對石爛道。 石爛點頭,招手讓他過來,茶軻屁顛顛的過去。 他眼見著又長高了不少,頭發也長了些,萬物復蘇,茶軻有茶妖族的血統,自然也在這個季節蓬勃生長。 “趁著你們這幾天放假,文先生就交給你了,他想知道什么,你就給他什么?!?/br> 茶軻雙眼一亮,連連點頭。 文父在巷子口站了大半天后,轉身打車去了當年淘到長琴的古玩店。 “喲,”店里坐著一老頭兒,正躺在長椅上喝著茶,看著小品呢,一聽見腳步聲,便連忙抬眼看了過去,正好對上文父那張冷臉。 “文先生,好久不見,正好我這有剛泡好的碧香春,來一杯?” 老頭兒與文父也是老交情了,文父閑時沒事兒就會過來看看,之前也沒多想,現在想來他一直流連這個店,何嘗不是想再淘到與當年那把長琴一樣的琴呢? 只是這么多年來,愧疚一直壓著他,讓他不敢想。 “謝謝?!?/br> 文父順勢坐下,與老頭兒面對面的喝起茶,小品是老相聲演員了,包袱一個接著一個,不管是氣氛還是節奏都把握得恰當好處,即使是文父這種不怎么聽相聲的人,也不會覺得煩。 “劉先生相信古物留情嗎?” 隱身在一旁的茶軻正在店里東看西看,聞言也湊了過來。 劉老板一愣,他看了眼情緒不高的文父,緩緩將手里的茶放下,“做我們這一行的,自然也有我們的忌諱,文先生所說的這種我還真遇見過?!?/br> “怎么說?” 文父顯得有些激動。 劉老板見此微微一笑,他嘆了一聲,指向放玉佩的櫥窗,“二十年前,一個后生在我這里淘了塊帶有瑕疵的玉佩,那玉佩色澤好,就是缺了一個口子,當時見他是真喜歡,而且那玉佩也放了好幾年了,所以我就低價賣給了他?!?/br> “沒曾想一個星期后,他又來了,他臉色不怎么好,眼底全是青黑,一看就是熬了夜,他是來退玉佩的?!?/br> “退玉佩?”文父一愣,身體不由自主的前傾,臉上帶著好奇,“那玉佩怎么了?” 劉老板嘿嘿一笑,端起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在文父危險的眼神后清咳道,“他說自打買了玉佩回家后,家里就有些不太平,晚上總覺得有人在家里走動,還說什么一次半夜醒來看見有一身著旗袍的女子站在他床前看著他?!?/br> “他說那玉佩太邪門了,所以想退回來,”劉老板說著又輕笑一聲,“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那玉佩既然賣給他,那就是他的,如他所說有那么一個女子,那玉佩定有來頭,所以我讓他請人鑒定一番,結果那玉佩還真有來頭,擱在現在能賣這個數?!?/br> 說著,劉老板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十萬?” 文父挑眉。 劉老板搖頭,“再加一個零?!?/br> 文父沉默了。 他和劉老板心里都清楚,這不是錢多錢少的事兒,而是那玉佩本身的帶來的事兒。 “最后那后生怎么了?” 文父想起長琴,又想起在石爛那里看見的女子,心里一陣鈍疼。 “后來啊,”劉老板掏出煙,給文父遞了一根,文父沉默的接過手,卻沒有點燃,“他沒賣,可是這輩子也沒成年,他說他愛上那玉佩中的女子了?!?/br> 茶軻雙手歡胸,不解地看著文父,他不明白對方問這些做什么。 “還記得那把我在你這里買的長琴嗎?” 文父突然道。 “記得記得,”隨手將嘻嘻哈哈的電視關掉,劉老板吐出一口煙霧,點了點頭,“說來也奇怪,那長琴我上午剛得到,下午你就看上了,你和那長琴有緣?!?/br> 是啊,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