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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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遙勉強笑了笑, 他的臉上, 總是帶著這樣的勉強笑容, 仿佛他的喜怒哀樂,只是為了配合身邊人作出的反應。 “亞倫今天怎么沒在?”周洛陽還給亞倫帶了東南亞的木雕,以感謝他照顧弟弟。 “我讓他先回去了?!睒愤b說, “就快放圣誕假了,連著新年假期一起,你們還要出門嗎?” 樂遙的學校是國際學校, 從十二月二十四號開始放假, 直到一月四號,但寒假時間就比國內短了, 只有兩周時間。 “你哥說留在家陪你,哪里也不去了?!倍啪伴_著車, 好整以暇道。 周洛陽道:“杜老板說請咱們出去旅游,你想去嗎?” 樂遙臉色有了短暫的變化, 卻馬上笑道:“好啊?!?/br> 杜景沒接話,到家時,他徑自去做飯。周洛陽看見家里收拾得很干凈, 朝杜景問:“你又讓人來打掃了?” “沒有?!倍啪跋抵鴩? 對著菜譜,研究如何做鹽焗雞,新手上來就挑戰這么高難度的,對他來說實在太復雜了,在槍林彈雨中沖鋒陷陣, 顯然比做飯還要輕松點。 “我收拾的,”樂遙說,“我花了三天把家里打掃了?!?/br> 周洛陽:“……” 樂遙說:“不錯吧?你看,我也能做家務的?!?/br> 周洛陽一手扶額,這時樂遙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正要接,樂遙卻很快地拿了過去。 上面是個陌生來電,樂遙只“嗯”了幾聲,便掛了電話。周洛陽疑惑地看他,說:“誰?” 樂遙的表情不太自然,說:“同學?!?/br> 同學會是陌生號碼嗎?沒有名字記錄?樂遙先前接電話從來不躲他,周洛陽也早就習以為常,這倒是頭一次。 他意識到樂遙也開始有他不想說的事了,哪怕是親兄弟,也要尊重對方的私人空間,他唯一擔心的,只有牧野那群討債的家伙,不是就沒問題。 晚飯時,飯桌上一陣詭異的沉默,杜景倒了點葡萄酒,又給周洛陽倒上,周洛陽自然知道他的本意是慶祝他們平安回來,只是這話無論如何不能當著弟弟的面說。 “喝點?”杜景說,“嘗嘗我做的飯?!?/br> “不喝了?!睒愤b說。 但他轉念一想,又說:“喝一點吧?!?/br> 周洛陽一整天心情都很不錯,回到熟悉的環境里,哪怕霧蒙蒙的宛市,也讓他覺得很自在。唯獨今天的氣氛有點不對,杜景與樂遙都不說話,常常是他在自言自語,大部分時間除了喝酒,就是冷場。 “比我做得好?!敝苈尻栃Φ?。 “還行吧?!倍啪奥唤浶牡?,又給自己倒酒。 周洛陽說:“少喝點?!?/br> 樂遙努力地找了下話題,說了幾句學校的事,三人之間又沒話說了。 “你有心事么?”周洛陽朝樂遙問,他感覺自從杜景來了以后,樂遙的話就變少了。 “沒有,”樂遙忙道,“我很開心?!?/br> 周洛陽問:“旅游的話,你想去哪兒?” 樂遙說:“你們定就行?!?/br> 周洛陽說:“你有想去的地方么?” “我想回日本,可以嗎?”樂遙忽然說,“不一定要去東京,也可以去奈良,去京都?!?/br> 周洛陽有點意外,他其實不大想回日本,畢竟在那里,發生了許多事,改變了他們的人生,他以為樂遙也不想回去,本來他計劃去個印度尼西亞或者斯里蘭卡過圣誕。沒想到樂遙卻主動提出了想回日本。 周洛陽望向杜景,杜景說:“你們倆決定,我去哪里都行?!?/br> 說著,杜景又拿了個碗,給他倆剝蝦,順手再倒上葡萄酒。 周洛陽欣然道:“當然可以,想去奈良泡溫泉嗎?順便看看鹿,在大阪等跨年?” 那一刻樂遙是真的有點高興,說:“我可以去看我認養的鹿了!” 周洛陽想起樂遙的母舅家就在京都,自從父親車禍過世后,就很少聯系了,他們偶爾會在節日打個電話,問問樂遙的現狀,周洛陽也不太會說日語,只能讓樂遙自己與那邊聊。 “回去看看你舅舅吧,”周洛陽說,“買點禮品上門……杜景你這都喝多少了?別再喝了!” 杜景喝了兩瓶葡萄酒,和沒事人一樣,沉默地看著周洛陽。 氣氛有點不對,樂遙也感覺到了,卻沒有說話,只安靜地吃著面前的菜。杜景把碗讓過去,說:“你吃這個?!?/br> “我自己剝?!睒愤b說:“給哥哥吃吧?!?/br> 周洛陽說:“今天怎么感覺你倆都有點不對?喂?!?/br> 周洛陽在桌下輕輕踢了一下杜景,示意他有話就說。 “你不舒服嗎?”周洛陽朝杜景問。 杜景沒有說話,忽然笑了起來,在家里餐廳的燈光下,杜景的笑容很溫暖,他穿著黑色的薄羊毛衫,手腕上戴著凡賽堤之眼,折射出絢麗的藍光。 周洛陽心想,這一點也不像精神病啊,簡直帥死了。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看見杜景笑,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幕場景,給了他久違的家的溫馨。 “沒事就好?!敝苈尻柎鸬?,只要杜景不發病,他就不去追究他有什么心事,反正該說的他都會告訴自己,不想說的,問也沒用。 又是短暫的沉默后,杜景忽然道:“因為今天我辭職了?!?/br> 周洛陽:“?。?!” “你……”周洛陽難以置信道,“你怎么到現在才說?!” 杜景說:“太危險了,不想做了?!?/br> 樂遙不說話,喝了點葡萄酒。 周洛陽沒有說什么“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之類的話,在杜景說出辭職的那一刻,他眼里的快樂簡直無法掩飾。 “太好了!”周洛陽已經開心得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說,“太好了!你……你終于決定……” “那個懷爐是老大送的工作紀念品,”杜景說,“但凡當過昌意高管的人,都有這么一份禮品?!?/br> 周洛陽心道難怪,杜景又說:“意思是給我擋子彈用?!?/br> 周洛陽頓時哭笑不得,喊道:“太好了!” 周洛陽起身去抱杜景,杜景卻仿佛有點不好意思,抽身起來,開始收拾桌上的餐盤,說:“年終獎還是會給,最后這個月,我偶爾還得去趟公司,幫他們做點文職方面的工作?!?/br> 樂遙問:“那你接下來想做什么?” “開店?”杜景隨口道,“沒想好,再說吧?!?/br> 周洛陽說:“先休息一段時間吧,你在昌意也很累?!?/br> 杜景唔了聲,周洛陽簡直開心得無法形容,一時完全忽略了樂遙,追著進廚房里去,說道:“你去休息吧,我來?!?/br> 杜景說:“這幾天注意查賬,錢會打過來,不夠還錢的話,剩下的我再去想想辦法?!?/br> “可以了?!敝苈尻栒f,“休息到過年后,再找份工作,或者就索性看店吧,我有信心?!?/br> 杜景收拾好,把餐具放進洗碗機里,說:“這就不用再啟動那塊表了?!?/br> 周洛陽站在一旁,看著杜景的動作,心中忽然感慨萬千。 “是的,”周洛陽說,“那天我感覺……實在太危險了?!?/br> “把你帶進這么危險的境地,”杜景說,“是我的責任……” “不不,”周洛陽馬上道,“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我只是希望……” “我知道?!倍啪按驍嗔怂?,按下洗碗機,說:“你只是希望陪著我,至少不用每次在面對生死關頭時,我只有我自己?!?/br> 周洛陽沉默不語,鼻子忽然有點發酸。 杜景朝外看了眼,說:“晚點再說這個吧,去陪陪樂遙,你們分開太久了?!?/br> 周洛陽點點頭,他有很多話想說,但同樣的,他們也有很多時間可以說。 樂遙坐在輪椅上,面朝客廳的落地窗發呆,正是不久前杜景抑郁發作時坐的地方。 “你要先洗澡嗎?”周洛陽帶著酒意,在客廳里轉悠了兩圈。 “好,”樂遙說,“我這就去?!?/br> 周洛陽推著弟弟,進了浴室里,給他拿衣服,看見樂遙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 “你們在香港發生了什么事嗎?”樂遙進浴室里,用力扯下褲子。 周洛陽馬上道:“沒有,怎么這么說?” “我感覺你們之間變得不太一樣了,”樂遙說,“是不是經歷了很危險的事?” “沒有啊?!敝苈尻栃Φ?,“你怎么這么能想?” 周洛陽有點心虛,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大部分時候都只是不問,實際上許多事以他的智商,都能猜到——他們的護照、手機都丟了,而且是兩人一起,這不能用粗心大意來解釋。 周洛陽的理由是自己背著包,杜景的手機也放在他的包里,一轉眼就被偷走了。 樂遙沒有問,卻明顯地能感覺到,他們一定發生了某些事。 “什么不太一樣?”周洛陽說,“杜景一直是那樣吧?” 樂遙在浴簾后,坐在浴缸里開始洗澡,平靜地說:“你看他的眼神,和他看你的眼神,都和以前不大一樣。就像……就像……” 周洛陽哭笑不得,說:“就像什么?” 樂遙打趣道:“就像兩個一起經歷過車禍與生死考驗的人。你記得嗎?醒來以后,我去做了心理學的意外創傷康復,就是大家圍在一起,聊天的那種。里面有一對情侶,也是這種感覺?!?/br> “真的沒有,”周洛陽隨口道,“你想多了?!?/br> 樂遙嗯了聲,浴簾后傳來水聲。周洛陽忽然好笑,自己也是神經大條,沒有經過車禍,卻實打實地墜過一次機,還是沖進樹林的直升飛機!當時自己怎么就沒感覺到,有什么心理創傷了。 樂遙說:“你是怎么認識杜景的?” “???”周洛陽回過神,說,“我記得我給你說過的,我們是室友?!?/br> 樂遙說:“只是室友的關系而已嗎?” 周洛陽說:“就像你與亞倫一樣吧?” 樂遙停下動作,說:“你們之間,從來沒有過第三人嗎?寢室里從始至終,只有兩個人?也沒有交過班上其他的朋友嗎?” “沒有?!敝苈尻栂肫饋砹?,他與杜景的關系非常排他,經過孫向晨那件事后,他們都意識到了。 按理說那時的他們確實是非常堅固的友情,兩人都并未朝其他方向想過,只因杜景的病造成了這種獨占關系。